独孤逊笑着拉过了马:“瑟瑟要先问过阿舅阿娘才行。” 瑟瑟立刻转向夏舜:“阿舅,可以吗?” 此刻便是要他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给她,夏舜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连忙吩咐停车,亲手抱起瑟瑟jiāo给独孤逊:“士英,慢点骑,别吓坏了她。” “臣遵旨。”独孤逊笑着接过,圈起一臂围住,“陛下,那么臣先走一会儿。” 马儿小步向前走去,微风送来瑟瑟欢快的笑声,崔拂探头向外看着,听见夏舜叫她:“阿鸾。” 崔拂回头看他,他似乎很是为难,半晌,才又说了下去:“瑟瑟的阿耶是?” 崔拂觉得脸上有些发胀,低了头,萧洵的名字就在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夏舜攥紧了拳头,qiáng压着心里的自责和恼怒:“眼下瑟瑟不在,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对我说。” 该怎么说?崔拂心绪纷乱:“是……” 窗外脚步声急,侍从隔窗递过塘报:“陛下,越州有紧急军情!” 夏舜接过来匆匆看过,啪一声合上:“萧洵在城外。” 他看向崔拂:“他要见你。” 第37章 从此再没有崔拂 越州城外四十里。 大邺援军星夜从孤镇赶来, 此时与大夏军队相距数里,列阵对峙,萧洵独自催马, 在阵前急急走动。 大夏将领已被他生擒,独孤逊却没有丝毫反应, 为什么?难道城中的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萧洵猛地勒住马, 她应该就在城中,独孤逊先一步找到了她, 却没有进一步举动,他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人群中分出一条道路, 斥候飞跑上前:“大王,独孤逊连夜从北门出城,率重兵迎来一人,今早入城。” 北门。萧洵握着缰绳, 他从西来, 独孤逊从北出,北边直通大夏, 什么样的人物需要他这个大夏的司徒亲自去迎接? 冷声问道:“什么人?” “重兵护卫,属下无法靠近, 未能查明,”斥候小心翼翼说道, “城郊的渔村也突然加qiáng了防卫,属下未能看见那位夫人的容貌。” 突然加qiáng防卫,又迎来重要人物,这情形并不像是要以她为要挟,独孤逊究竟想做什么? 等待猜测,都不能解决问题, 萧洵抬眉:“传我号令,攻城!” 杀进去,找到她! 鼓声急促,萧洵挥刀向前:“杀!” 越州城北。 城门dòng开,杜衡追随驾辇,声音压得很低:“臣恭送陛下!” “此次能迎回长公主,都督功不可没,”夏舜的容颜在珠帘后若隐若现,“来日还朝,朕亲自为都督计功。” 长公主?杜衡下意识地向辇内看了一眼,珠帘中影影绰绰,有女子坐在夏舜身边,难道就是渔村中那个女子?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亏得当时他去得快,及时止住了周子徵,不然这项上人头,怕是都已经不保,还谈什么越州都督的差事? 连忙双膝跪下:“臣恭贺陛下骨肉团聚!” “都督请起,”夏舜伸手出来,虚虚一扶,“长公主曾流落越州的事朕不想让外人知道,都督知道该怎么做吧?” 该怎么做?他亲眼看见那女子身边带着个孩子,可这驾辇附近,并不像有什么驸马,若想瞒住消息,那渔村里的女子,自然不能是长公主,瞒过那些无知无识的村民并不难,最要紧的,是堵住他那个不长眼的内侄的嘴,彻底打消夏舜的疑虑。 杜衡忙道:“陛下放心,臣即刻回去处置知情的人,必定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夏舜微微一笑:“朕相信都督不会让朕失望。” 驾辇起行,杜衡送出去老远,转身时脸色一沉:“传我的话,让周子徵收拾收拾,滚回乡下老家去!” 驾辇中,夏舜低声问道:“瑟瑟今年几岁?” 问年龄,自然还是想问她阿耶是谁,崔拂低着头,许久:“是萧洵。” 咣一声,夏舜一拳砸在案上:“该死!” 他咬着牙:“阿鸾,你想怎么办?你放心,无论你要如何,阿兄都一定给你办到!” 她要如何?三年来她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萧洵给过她太多猜疑伤害,可他也给了她瑟瑟,天底下最好的瑟瑟。崔拂抬眼,摇了摇头:“阿兄,我不想如何,我不恨他,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就这样吧。” 这答案出乎意料,夏舜一时有些无法接受:“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崔拂长长地吐了口气。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比起前世双双死于非命,今生已经好得太多,更何况她还有瑟瑟,足够弥补她经历过的所有痛苦。她不恨萧洵,他有前世的经历,无法看破那些jīng心为他设计的yīn谋,但她也不会再见萧洵,有那么多猜疑伤害,更有月和的死横亘在中间,她不能原谅他,就让他埋在心里,永远是最初那个叫她阿拂的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