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害死他。 找不到赵芃,也报不了仇。 人死了就死了,哪怕是转世投胎,也不是那个人了。 秦书淮闭上眼睛,bi着自己不去想太多,秦芃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去,她累极了,又怕后面追兵追上来,根本不敢休息,咬着牙往前。 秦书淮感觉她气息有些乱,睁开眼看她,见到这人冷着脸往前,看来很累的模样 秦书淮突然有些理解林霜为什么收秦芃当徒弟,这个人和赵芃在很多方面,倒真是一样一样的。比如说她要是撑不住了,就板着脸;她要单反有一分力气,就要想着怎么让你生气。 他趴在她肩头,因为失血神志有些恍惚,秦芃感觉肩头上的人要睡过去,忍不住道:"你不会要死了吧?" "死不了。" 秦书淮撑着开口,秦芃听了他的话,冷笑出声来:"看来是要死了。" 秦书淮但凡还有那么一份力气,语调都不会虚成这样。 被看穿之后,秦书淮倒也不慌张,虽然他和秦芃如今处在敌对位置上,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始终就觉得这个人也对他做不出什么来。 秦芃见他不开口,心里有那么几分不安。山风呼啸而过,如今入了夜,有了那么些可怖,秦芃找着话题道:"你别睡啊,我不认路的。" 秦书淮撑着睁眼,看着旁边姑娘眼里的心虚。 赵芃怕黑。 他隐约想起来。 那年赵芃被皇后单独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关了三天,放出来后从此就特别怕黑。尤其是一个人待在一个屋子,她更是害怕。长大后虽然好了许多,但是黑夜对于赵芃来说,依旧是一个死xue。 如今秦芃虽然没说,但明显也是有些害怕的,看上去张牙舞爪一个姑娘,却怕着夜幕降临。 秦书淮忍不住笑了,一时有些分不清面前人和过去的区别。他靠着她,沙哑道:"我不睡。" "你说的,"秦芃赶紧道:"来我们聊聊天吧,你千万别睡了。" "好。" "秦书淮,"秦芃绞尽脑汁想要问些什么,出于她对他多年来的好奇,只能问一些花边新闻:"你喜欢过人没?" "嗯。" "你喜欢谁啊?" "为何告诉你?" "秦书淮,"秦芃咬着牙:"你这样聊天,一点都不诚恳。" 秦书淮:"……" "你说说嘛,"秦芃缠着他,怕他睡过去:"不说名字也行,就说说她什么样啊,怎么认识的啊,之类的。" "她……"秦书淮开口,不知道怎么的,声音有些gān涩。 他很多年没和别人说过她了,那个人的名字埋在他心里,不提怕忘记,提起来又心疼。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禁忌,从来不敢同他问起那个人。而他也不擅长言语,也就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她。 骤然有个人问起来,还是一个与她如此相似的人,他莫名其妙的,居然真的认真去思索起对方的问题来。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很漂亮,"秦书淮回忆着,描绘着那个人:"很温柔,很聪明,善解人意……" 一听这些形容词,秦芃就愣了。 完了,秦书淮当年喜欢的,绝对不是她。 秦书淮将自己认识的美好的形容词几乎都用上了,什么…… 心地善良、道德高尚、锄qiáng扶弱、人见人爱…… 既聪明又带着些呆傻可爱,既妖艳又清纯…… 听到最后,秦芃整个人面无表情等着秦书淮结束他的美好词汇堆砌活动,秦书淮说累了,终于发现秦芃居然一直没回他话,好奇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有点疑惑。" "嗯?" "你说的这还是人吗?" 一集美貌、聪慧、善良、还带了小可爱、小呆傻、擅长使用yin谋诡计等等特质…… 这么矛盾又完美的人,真的存在吗? 听了秦芃的怀疑,秦书淮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她:"或许别人眼里她不是这样,可我心里,她的确就是这样的。" 她真是为那个女人感到悲哀……更为秦书淮感到悲哀。 秦芃叹了口气,思索着秦书淮喜欢人家,估计都没真正走进过那人的世界,说不定就是老远看过几眼,就开始了他的痴心妄想。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秦书淮到底喜欢谁? 这么多年她一直埋伏在他身边,也没听过他和哪个女子有过什么沾染。而且让秦书淮仰望的女人,普天之下除了她赵芃,还能有谁? 虽然说起来有那么些不要脸,可赵芃自认为,她应该是目前她所认识到的女人里,最出名,最优秀的。 北燕镇国长公主赵芃,提起来谁不知晓? 秦芃怀着好奇心,和秦书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们两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朋友,泛泛聊着生平。 "你以往隐藏着真实能力,是怕皇后警惕?" "哦,不是,就是单纯比较懒。" "那你为卫炀守寡十年,是因为很爱他?" "卫家挺好的。" 秦芃想了想,如果自己是真的秦芃,大概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而且,卫炀也挺好的。" 对于这个夫君,秦芃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这个人对她却很照顾。去了战场后,每个月书信不断,言语温和。 秦芃愿意为卫炀守寡十年,心里其实也并没有不乐意。 对于从来没有得过关怀的秦芃来说,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相待,内心自然充满了感激和爱慕,卫炀死后,秦芃的眼泪是真心实意。 不仅仅是为了她未卜的前途,更是为了这点仅存的温柔。 "以前没人对我好过,卫炀是唯一对我好过的人。" 秦芃开口,她混杂着原身的记忆,让这句话说得十分温柔,秦书淮睁开眼来,他敏锐捕捉到了这人那份真心实意。 这一点温柔抹杀了他内心最有一丝期盼。 她真的是秦芃。 赵芃这一生,不该对其他人,说出这样温柔的句子。 如果她说出来,那个人,唯一的、仅有的人,应该是他秦书淮。 是他陪着她走过人生所有的低谷与荣耀,是他独守她死后那空dàngdàng的六年。 她活着是他的妻子,死了也是。 秦书淮闭上眼睛,此时已经走出山崖,秦芃看见一个山dong,她将秦书淮提了提,朝着山dong走进去,将秦书淮放在地上,抹了把汗道:"我们歇着吧,我实在走不动了,他们应该也追不到这里来。" "嗯。" 秦书淮靠着墙,闭着眼,十分大爷。 秦芃忍住动手的冲动,看着外面的月光,琢磨着要不要去捡些柴火。 可外面黑漆漆的,她心里有些害怕,最后还是决定,等天亮再说吧。 于是她就和秦书淮一起靠在墙上,等着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