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冷晋的疑问被扑进怀里的人打断。他收手抱住何羽白, 紧跟着便感觉到胸口散开一片潮s-hi的热意。 “他怎么能那样要求你……”何羽白委屈极了----不是为自己, 而是为冷晋。 “什么?谁?”冷晋捧住何羽白那泪流满面的脸,盯了几秒后恍然大悟,表情霎时狰狞起来,“我爸找你了!?” 何羽白点了点头,又把脸埋进冷晋的胸口。冷宏武那副苍老的病容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身为医者,他同情病人,可冷宏武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 医院里不乏有需要移植的患者,家属能捐的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活体肝移植,捐赠者不但要面临漫长的恢复期,更有可能殒命于此。根据统计,活体肝移植捐献者的死亡案例至少有数十起,这还不算黑市j_iao易的数据。 父母为救孩子豁出命去的倒是有,可除了骨髓,何羽白从来没见过父母要求孩子为自己进行捐赠的先例,更何况是以壮年之躯换取垂垂老矣的残命。 这是何等的自私! “这老家伙!” 冷晋气得浑身哆嗦----不用问,他爸一定是从冷秦那听说了什么,然后找何羽白来做说客了。 “走,先上楼。”他将何羽白紧搂在怀带进电梯。 外头太冷了,何羽白的脸和手都冰冰凉。冷晋单衣单裤,风一打就透,外加气冲上头,自己也是手脚冰凉。 进屋给何羽白倒了杯热水,冷晋从卧室里拿出条毯子,坐到沙发上将彼此裹在一起。 冻得青白的脸颊缓缓恢复血色,何羽白鼻音浓重地说:“你爸爸,要我劝你----” “我知道,不用说了。”冷晋收紧手臂将人箍进怀里。 “他太过分了……”何羽白抽抽鼻子,埋下脸,“我很生气,我还……我还骂他来着……” “嗯?”冷晋忽然觉得心情没那么焦躁了,“你还会骂人?” 何羽白为难地说:“我骂他……骂他自私……对不起,冷主任,虽然知道他是你父亲,可我还是……还是没忍住……” 冷晋想象了一下何羽白涨红着脸憋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太自私了”的画面,突然笑了起来。他侧头吻了吻那毛卷卷的脑瓜,安慰道:“嘿,不用介意,那不叫骂人。” “可他毕竟是长辈……还是你父亲……”何羽白抿抿嘴唇,“我觉得……他可能……讨厌我了……” 扣住何羽白的下巴,冷晋抹去那张委屈脸上的泪痕,认真地说:“他没资格讨厌你。小白,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我就是觉得你爸他……他不该这样要求你……是,他养了你,可这不代表你就得用命来报答他啊……”何羽白用被热水杯捂暖的手指握住冷晋的手,“冷主任,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向着你才这样说,就算是其他患者遇到这样的事,我也是相同的态度,毕竟,活体肝移植实在是----” 他的嘴唇被擭住,没说完的话全被冷晋的舌头堵在了喉咙里。冷晋将热水杯挪开,然后把第一次说出“我喜欢你”的小情人压倒在沙发上热情拥吻。 吻着吻着,何羽白抓住冷晋伸到衣服下面的手,惊慌地阻止对方:“冷……冷主任……别……” 恋恋不舍地抽出手,冷晋一脸无辜地说:“我没打算干坏事。” 鬼才信你!何羽白嘟起嘴。两个人五条腿,真以为我解剖课是花钱过的?再说,你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你还没有呢! 缩到沙发一角,何羽白揪过毯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冷晋瞧对方用防色狼的眼神儿警惕着自己,无奈地偏头笑笑。 “你今晚睡这么?”他问何羽白。 何羽白的脑袋摇得他眼晕:“不,我回家。” “我送你。”冷晋起身去拿车钥匙和外套。 “不用,快十二点了,你睡觉,我自己走。” “不行,我不放心。” “我在纽约也经常一个人走夜路。”何羽白略感不满,他不希望被冷晋当成只小白兔一样地看待。 “那是你没碰上我的时候。”冷晋已经穿好了外套,“从今往后,你的安全由我负责。” 想来争下去也没结果,何羽白站起身走到门口。等着冷晋穿鞋的时候,他突然问:“你刚是不是抽烟来着?” “就抽了半根。” “以后别抽了。” “已经扔了。” “嗯。”何羽白纠结地看着他,“冷主任,你比我大十五岁,要是再有不良嗜好,会比我早死很多年。到时候就剩我一个人,你忍心么?” 那我哪忍心啊! 冷不丁被撒一脸娇,冷晋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第三条腿又开始蠢蠢欲动。 快,想想郑董,想想何老师,好,软了。 送何羽白到家后,冷晋调转车头往冷宏武那开去,他知道那老家伙一定还醒着。 将车停到别墅门口,冷晋下车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这个家他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也没打算再回来。可今天,他必须得回来一趟----给他施加压力也就罢了,可凭什么去找何羽白的麻烦? 是,他欠冷宏武的。当初被试药致盲的志愿者家属告上法庭,是冷宏武帮他出的赔偿金。为这事冷家人全都给他脸色看,不爽他一个养子占冷家的便宜,自那之后他再也不跟冷家人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