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孩就近找到个药店,扶着商佚进去了,玻璃门外徐菀卿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助地站着,尽力地蜷着那双半大的小脚瑟缩,又隔着玻璃看人群簇拥下的商佚。 过了一会儿商佚踮着脚一瘸一拐地出来了,正面迎上徐菀卿。 “我没事,好了,我回家去了,你也回家吧,我看看你的车票……” 车票递过来,商佚噗一声笑出来:“你的车已经开走两个小时了啊!” 徐菀卿可能是没听懂广播喊车次信息。 “我知道。”徐菀卿声音很小,还是像做错事一样低着头,双手拧绞在一起,“你或许,不记得了,很久很久以前,你说,我要是回不去的话,就在原地等着……” 商佚笑不出来了。 她刚说对十六岁的徐菀卿说过这话不到两个小时。 徐菀卿真的记了五百年。 “你为什么要回去啊?”商佚有点儿想哭。 “你说,凡事都有代价。” “然后呢?” “你待我很好,我料想价格很贵,我墓中,自己的棺材里有道暗格,有些珍奇之物,或许能……” “我不是说,我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语无伦次,“你怎么这样想?” “我只是生气!”徐菀卿终于恢复元气,“巴不得早早地回了家这辈子也不见你,又气我自己没出息,可好,等在这里,你来了便撵我走,很是凶狠地说了些伤人的话,喏,一走就踩玻璃,遭了报应,我心里高兴得很呢!” “啊行行行我活该我报应。” “你可知哪里错了?” “我不该凶你。” “……”徐菀卿摇摇头,愤然走出去了。 走出去一会儿,又气势汹汹回来,“我不认识路,你还不回你家去?我已学会买票了!我这便回去挖坟,找找能不能换你的好处。” “啊别,我什么好处都没给你啊,而且你清醒一点,就算墓里啥都有,现在应该都没了,考古队过去了。” 徐菀卿理解错她的意思了。 她怕自己无法付这份喜欢的代价,徐菀卿积极对号入座类比自身并生气地准备回家筹彩礼去了,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某些古人看起来天赋异禀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实际上是瞎猫碰着死耗子才能顺利上路,她连怎么出火车站都不知道。徐菀卿拽着商佚的袖子又很是谨慎地左右打量,仿佛要把路记下似的。 商佚故意气她:“好几个出口呢,下次来就不是这个路了,这儿还跟地铁站通着,下次来可别坐错了上地铁去啊!” 商佚一瘸一拐无法开车,吧车钥匙甩给老女孩后钻进车里,旁边徐菀卿独自生气,盯着外头掠过的风景。 商佚还是没办法回应她。 某些古人看起来文文弱弱是个死读书的大家闺秀,其实是同志平权的先锋代表了呢。 真是好自qiáng一女的。 这样的人出生在现代,可真是比她这种背靠男人好上位的女人qiáng多了。 也就是徐菀卿生在古代,被现代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蒙蔽双眼,瞎了眼看上了自己。 她配不上徐菀卿。 “哎这样吧徐菀卿,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帅哥,个个都比我qiáng太多了,你要不参考着换个标准?” “纵然我再生你的气,也还不至于移情别恋。” “……”前面老女孩咳嗽了一声,“行了啊,狗眼要闪瞎了。” “啧欠揍了不是?”商佚踹了一下前座,老女孩呵呵一笑:“姐,你看我行不,和我们菀卿姑娘朝夕相处也有点儿感情,你把我介绍介绍……” “滚!”商佚怒喝一声,“开你的车!” “行啊开我的车?这车送我了?那我不客气了。” “……”商佚扶着太阳xué大喘气,“丑男孩呢?” “他说人既然找到了,他就去平都帮你处理许敏的事情了。” “学学人家。”商佚故意和老女孩多聊两句,好忽视旁边那位大活人的存在。 徐菀卿略微抬起头瞥了一眼说着烂话的两人,攥了攥商佚的右手。 商佚不着痕迹地抽出去,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遂即抱着胳膊藏起双手来。 徐菀卿的手好像在抚琴,轻轻敲了敲空气,指节很细,白皙的手指有淡色的jiāo错的疤痕,慢慢收回。 另一只手终于追过去,商佚往她那边挪了挪,抓起一只手放在掌心。 身侧的古人瞥她一眼。 “这不行。”商佚说。 车停下,打开车门,商佚一瘸一拐地穿过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楼,徐菀卿和老女孩一左一右,她不好说什么。 等开了门,确认徐菀卿进去之后不会飞出来,商佚才低声说:“快到中午了,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