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有车驶来,直奔亭子附近,周于疑惑转头,并非自家的。 有人从车上小跑过来:“周于是吧?这是你哥哥让我给你带的,还好你在这里,我正愁该上哪去找你。” 来人咧嘴笑,把包递了过来。 周于看了眼这位时刻跟在顾家小变态身边的中年人,目光不自觉地转向那辆未落窗的车内,她礼貌地接过:“谢谢。” 含了含gān燥的唇,她诚惶诚恐地问:“顾同学,还,还好吗?” 有没有惹到他? 李扬不太懂她的意思,显然不知道她在问鞋子的事。 李扬扬眉——他怎么了? 没等周于再开口,副驾驶座的顾惟悠悠伸出了手,一巴掌gān净利落地甩在喇叭上,随着尖锐的声音响起,李扬这才想起活阎王还独自一人在车内,顾不上支支吾吾的周于,赶紧跑了回去。 周于半起的身子僵在空中:“就是——”。 “啊——”她头抵住柱子忍不住叹气。 * 周于不知道周昱是怎么处理的,周川夫妻俩回来后有说有笑,并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是后来,周昱没再带周于出席过任何家族聚会。 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周于一个人回了趟老家,去为外公外婆扫墓。却没想到,她前脚才下车,舅妈一家问讯就赶了回来。 当时周于刚在厨房生起火,拿起扫帚准备打扫一番,就看到了面色枯huáng的舅舅,笑着走进来。 看着舅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周于心里不是不难过,但她也无能为力。 舅妈骂骂咧咧在房里转了一圈,也不和周于打太极,直切主题:“这次我们回来,就是趁着你在,要把这院子给卖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晓得平时有没有什么阿猫阿狗进来占便宜。” “你也看到了,你舅舅病成这样,需要钱,想必你外公也是愿意我们卖了的。” 周于有条不紊地打扫着,并没有受她的话影响。 舅妈继续抱怨,说自己有多不容易,摊上这一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周于知道,和舅妈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清的,她想说什么任她说,自己该做什么自己做,谈,只会无休无尽没有结果,最后闹得你死我活。 只是周于不知道,他们真的带了买房的人过来。 看着趾高气扬进来的几个人,周于气得手发抖,拿起扫帚就把人请了出去。 任凭舅妈怎么阻止,都十分坚决地要把人赶走。 最后舅妈拿着刀子直指自己脖子,bī周于:“你们是不是要bī死我,啊?” “送走老的养小的,送走小的,他又病了。”舅妈指着周于舅舅,“啊?我做错了什么,活该要受这些罪,我为了养你们,自己的孩子过成什么样了?我也有家庭,我也只是想守护好自己的家庭,我做错了什么,啊你说,你给我说啊!” 买房的人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出,又是赶人又是要自杀的,匆匆溜了出去。 舅舅本来被舅妈的过分bī出了几分脾气,一听她这么讲,又焉了下去。 舅妈的刀子bī近了一分,舅舅站起来一把抢走,舅妈蹲在地上哭,骂周于:“你要是有良心,就不会这样见死不救。” 周于闭上眼,憋着泪,这一年她已经给了他们十万了。 她只不过是个私生子,她有什么。她已经省吃俭用尽最大能力回报他们了。 更何况,周于吸了吸鼻子,其实她不欠她们的。 妈妈留给外公,外公留给舅妈的那笔属于自己的抚养费,远远超过了这些年自己在舅舅家的开销。 “这房子总得也不值多少钱,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舅舅是你外公的亲儿子,拿你外公的东西救你舅舅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周于心里被bī的疼,就是因为不值钱,所以何必一定要卖呢。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让我给你们一个jiāo代而已。 周于扶起舅妈:“舅舅的医疗费,报下来,顶多五十万,舅妈,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情况。” “多得我也给不出,未来九年,我每年给你们十万。加上去年的,总共一百万。” “一半付舅舅的医疗费,一半算是感谢你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不等舅妈再次狮子大开口,周于松手,拿起包走出去:“人不能贪得无厌,如果你还不答应,就法庭见。” “这房子外公留了遗嘱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动。” 周于语气徒然变冷:“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有个视我如亲妹妹哈佛法学院毕业的哥哥。” 舅妈和舅舅猛地抬头,只见周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过了会,人又折回,冷冷提醒:“走时候记得锁大门。” 舅妈张着的嘴硬是挤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