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丛明果断拒绝:“ 不看,你自己直播间你去看过吗?跟平台那边签的合同可是说好了每个月要播到四十五个小时的啊,你这个月拢共加起来还没十个小时。” sun一队二队都和专门的直播平台签了合同,收入相当可观,余究以前没事就会播一会,光是打赏分成就让人眼红,每个月直播赚的钱都有六位数,最近却是和训练一起懒散了下来。 要不是知道他几乎没社交,汪丛明都要怀疑余究谈恋爱了。 他还要再说,余究却一拔耳机,笑眯着眼看他,“小明你越来越啰嗦了,三十多个小时,两天就补回来了。” 然后转向老夏,“找我有事?” 老夏点头,“青训营那边,有点事。” 余究了然,起身拍了下汪丛明的厚肩膀,往正在打训练赛的那几个人扫过去一眼,“做事去了,你早点回去睡吧,他们还要练到早上。” sun的基地是空心的,三楼走廊上有一圈玻璃护栏,趴在那上面能直接看到一楼青训生的训练厅。老夏点了根烟,“没合适的。” 余究愣了愣,“一个都没?” 老夏不耐烦地吸了口,“没,一个个心比天高,在亚服排了个前一百就以为自己多牛逼了,拉出去连看都不够看的,一群王八羔子。” 老夏今年也才三十多岁,一开口说话跟个小老头似的,余究笑了笑,“你不是向来最会杀青训生锐气的吗,去教训教训啊。” 老夏笑瞪他一眼,“谁去?我去啊?” “你想让我去?”余究笑着,转过身来背对着护栏,胳膊搭在上面,轻叹一口气,“你就不能心疼一下你家队员?” 老夏也笑了,“贺晚在队里的时候我也没心疼过他。” 一听见这个名字余究就说不出话了,怔住一瞬摇摇头边往楼梯走边说:“你一直不肯说他是为什么退役的,该不会是你太压榨了所以人受不了跑了吧?” 类似的话他问过很多遍,夏祖一直没给个答案,这次自然也不会说。余究松松筋骨准备下楼,老夏却突然拉住他,“不用你去,连他们我都管不住我还混不混了?” 余究停住,“那你…” “刚刚他们都在里面,我不这样说不好拉你出来。”老夏说,掐灭了香烟,视线落到他手上,眸色深沉,像做了什么挣扎,半晌开口道:“邀请赛你别上了吧。” 是国际赛的亚洲区预选赛,下个月就开始了。 余究愣了一下,兀地笑开,半倚着栏杆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糖,“我不去谁去?你还是你找的那个富二代小替补?” 夏祖拧着眉头,“甭管是谁,入围肯定是能打进去的。” 余究乐了,“肯定?家里现在什么状况你比我清楚,这期青训营能留几个?二队现在能抓上来当壮丁吗?要说靠谱还就你找的那小替补天天都在练,可他那技术,上去送快递?” 夏祖:“可是……” 余究咬了口糖,嘎吱一声响,“没什么可是的,我当初为什么留下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夏怔了怔,他为什么留下来的他当然清楚。 那时候贺晚刚走,一队二队几个人一个个丧的不像话,隔壁dyg又刚刚拿下四排金锅,他们这边连赞助都撤了好几个。 他和汪丛明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余究从青训营杀了出来,冷着眸子黑着脸:“队长会回来的,我不希望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支离破碎的sun。” 他说到了,他也做到了。 贺晚走了以后,一队四个人只有老贾留了下来。余究顶着巨大的压力,和他们一起重组sun,不到半年,再没有一个人敢在sun面前叫嚣。 只是…… 老贾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皱了皱眉又给塞进去,看着眼前那个满目带笑的年轻人,“到现在还是?” “还是。”余究点头,没有一丝犹豫,轻声道:“我不去韩国给他拿个四排金奖回来,我这两年都白费了。” · 贺晚向来睡的迟,做主播之后比以前要早点,但一般也都得到一两点才睡觉。 他洗过澡- shi -着头发出来,看了眼时间才十二点半,想了想还是点开了几局游戏回放。 余究和花眠都是目前圈内顶尖的职业选手,按理说外行人看回放看到的只会是一些特别炫酷和稳当的技术手法。可贺晚扫了几眼,扫出来好几个失误。 好在都是不太明显,多练就能改正过来。 贺晚看了一会,一度震惊于余究那天晚上是怎么耐下- xing -子跟他玩了七局的。 自己最后那个演的,要是换他以前的脾气,直接一梭子队友祭天了不好吗。 贺晚觉得,余究是个有神格的,连脾气居然都还挺好。 可看完他们的之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贺晚兀的一下就笑出来了。 打的太差。 拿出去依旧是职业选手的水准,可对他来说,太差了,跟闹着玩似的。 这个认知跳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没什么起伏,早就预料到的事。直播的时候演的多了,难免会混淆练好的肌肉记忆。 贺晚勾勾唇,随手拿过一本笔记本,重新看回放,将倍速调到0.5。 复盘这种事他很久没做过了,将比赛画面调出来,一帧一帧地找失误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 以前在sun的时候,老夏总将他留到最后一个复盘,因为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失误,他觉得这样可以安慰一下他被那些兔崽子气肿的肺。 但是现在贺晚觉得,老夏要是看到他能一下给他拎起来从基地三楼扔下去。 他摇摇头笑开,重新打开pubg,输入账号密码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输了个以前偶尔偷懒用的小号。 高段位,没几个人知道,用来训练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