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想听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几乎能想到这位丹嘉长公主的悲惨下场了。 等她伤好些,就举行封妃仪礼吧——既然是个祸害,不如放在朕的身边,让朕看个清楚! 皇帝冷然一笑,左相虽yù反驳,却发觉他qíng绪仍是yīn霾不稳,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你现在暂且不用管她,有更重要之事需要你去办—— 昭元帝抚摩着麻将的绒毛,长而有力的手指触及到粘着的粗糙树皮,于是不悦地重捏它的肥下巴,低声冷哼道:你看你还有个猫样么! 将麻将放到地上,让它自己去玩,昭元帝回过身来,沉凝冷然的黑瞳,好似酝酿着危险而诡谲的风bào—— 姬氏一族。 左相的双眸顿时浮上了惊愕怒意,姬氏一族?!他们有什么异动么? 昭元帝见他又要自责没有及时发现,于是摇了摇头道:经过查验,倒是没有。 他停了一停,继续道:可是,姬氏一族中,有人已经看中了朕身下的这个皇位。 真是好大的胆子! 左相已是勃然大怒,他咬牙冷笑道:姬氏作为前朝帝裔,在这近百年乱世中,屡次受到杀戮迫害,流làng颠沛差点弄得绝嗣,多亏万岁仁慈,赐封直系的家主爵位田产,这才让他们在天都站住了脚,如今却要恩将仇报吗?! 他目光闪动,直直看向皇帝,万岁是怎么知道的? 昭元帝幽冷的黑眸缓缓闭上,好似在回味那一日如梦似幻的怪诞景象—— 一夜之间,朕走了两趟终南山。 左相立刻明白了,他面色yīn沉不豫,咬了咬牙,仍是硬着声音道:万岁如此相信一个术士妖人,实在不妥! 昭元帝摇了摇头,那位无翳公子,真是个妙人 他闭上了眼,好似又回到那繁花深苑,烛厅墨屏之间,他什么也没对朕说,只是在纵意醇酒之时,说起了三个故事。 他的声音漠然清淡,完全没有无翳公子那般引人入胜的口才,只是gān巴吧的复述了一遍,左相听得目眩神迷,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 他又是惊悚又是激愤,仿佛全身血液都涌入脑中,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勉qiáng扶持住桌边书案,这简直是妖言惑众! 昭元帝睁开了眼,那般深不见底,冰冷得毫无温度,让左相慕吟风整个人都冻结当场—— 慕卿,你如此发抖害怕,正是因为他触动了你心中最害怕的隐忧——且不说什么姬氏和假天子,我那位好兄弟在做些什么,你该不会是一无所知吧? 他冷然的唇角勾起更深,笑意转为讥诮苦涩,对了,还有朕那位礼佛茹素的好母后 他低声一叹,眼中却瞬间转为杀伐决绝的锐光,如今也不用说这么多,先去查姬氏吧——你且派人去洛阳多加探询,至于京城的这一支, 他冷然声音变得略带无奈厌烦,显然想起了某些不悦经历,我今晚召了姬常在侍寝,可以跟她好好聊聊。 他随即挥了挥手,左相面色yīn沉的站起,行礼告退。 空dàngdàng的高阁里,昭元帝又叹了一声,捉起满地乱窜的麻将放在膝上,拨弄着它下巴的肥ròu—— 你家主人呢,怎么还不来着急得寻你? **** 丹离已经猜到麻将跑去了未央宫偷鱼,但她此刻已无暇多想——梅、姬二人离开去房中秘议,老董去整理晚上要用之物,这里只剩下她一人照料小森。 手指摸向那滚烫火热的肌肤,那怪异的黑红二色纹图,密密麻麻的缠染在人身上,显得狰狞诡异! 她迟疑着,却还是以手指蘸了朱砂,在小森肌肤表面快速画过,只见光芒闪动间,金玄二光顿时化为无数篆咒,在他周身皮肤上蔓延,顿时那层怪异的红黑纹图开始时隐时现,仿佛活物一般的扭曲着,终究越来越淡。 丹离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瞬,一旁盆中的清水激烈震dàng,一道冷然邪魅的男音低怒而笑—— 一个多月没见,你居然主动向我挑衅?! 苏幕! 丹离抚着额,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