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云落下一子,跟邺苏苏告别,陪邺苏苏下完最后一盘棋。 邺苏苏低垂着眉眼,本应高兴的事,却因魏行云的一句话而伤感起来。他们几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几百年的感情了,就这么突然走了一个,日后说不想念是假的。 魏行云伸出手摸摸邺苏苏的脑袋,"师兄有空还会回来的。" 邺苏苏点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魏行云也觉得实在是太辛苦了,他是解放了,邺苏苏却还有五十年在等她,天行宗大大小小的事务,今后都要劳烦邺苏苏了。 拍拍邺苏苏的肩膀,魏行云从衣间摸出一个小匣子,放在棋盘边上。 邺苏苏好奇道:"这是……" 魏行云笑而不语,只是缓缓打开了匣子,露出了里面朱红色的浑圆丹药。 邺苏苏惊讶地捂住了嘴,"师兄你……" "师妹第一次送我的东西,我哪舍得就这样吃掉。" 从他自邺苏苏手中接过泣血丹起,就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留着,并不是因为丹药宝贵,而是因为这是邺苏苏第一次送他东西。所以他没吃掉,一部分原因是用不着,另一部分原因是留下来纪念。 邺苏苏泪眼模糊,从小到大,魏行云对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是第一次知道,魏行云竟然这么在乎她给的东西。如果没靠自身修为撑过去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师兄你个笨蛋!呆瓜!" 魏行云愣了愣,从未想过骂人的话会从邺苏苏口中说出,不过配合着那张眼眶红红的至美容颜,竟然有说不出的可爱。 "好好好,我笨蛋,我呆瓜。" 真想留下来啊,他的小师妹,他还想多看几眼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客户端又出毛病不能看 ☆、善恶由人心 宇文长老来意和陆拾依相同,修真界的生死存亡事关重大,当宇文攸得知修真界将会因一人而发生动dàng时,就已经下山了。 而今陆拾依比他先一步找到了人,并且已经在百里徵身边呆了数日,宇文攸想插一脚,都没可能了。 "既然有你在,那老朽也无需操心了。" 宇文攸看着陆拾依的棺材脸,对方不待见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也无可奈何。 宇文攸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百里徵,转身欲走。 "宇文长老请留步!" 百里徵连忙喊住宇文攸,她需要得到万法门执法长老的亲口允诺,这样就算今后出了什么变故,起码还有个保障。 宇文攸回头,等着百里徵说话。 "宇文长老,敢问修仙门派是否有高低贵贱之分?" 百里徵看着宇文攸的眼睛,如是问道。 宇文攸摇摇头,"众人皆平等,贫富贵贱,不过是人心的定义,实则皆为平等。" 得到宇文长老的回答,百里徵十分满意,继续问道:"既然人人平等,那魔修与修行者、凡人,又有何区别?" 宇文长老一愣,他执掌万法门以来,从未听到过这等问题,一时有些错愕,待思考片刻后回百里徵,"均是肉体凡胎,凡人不曾修行,魔修真气逆行至心性残bào,而普通修行者,则是顺应自然修行。要说区别……并无。" "弟子下山历练至今,曾遇到过三人,一人被我正道某门派残害,致使修为尽失,灵根被废,他是修行者。还有一人被普通百姓迫害,没有伤及他性命的时候,他绝不还手,他是魔修。还有一人,用道家术法软禁魔修,使众多魔修任其玩弄,并折磨致死……他是普通人。" 寒鬲闻言一愣,满心愧疚。他知道百里徵后面所说的是指什么事情,那是他犯过的最蠢的过错,差点因为一个恶人而伤了旁人的性命。 百里徵看着犯难的宇文攸,等着后续。良久,才见宇文攸动了动嘴,犹豫片刻才道:"善恶只因人心,而并非世人所划分的分类。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吗?" 百里徵不由得鼓起掌来,扬起嘴角,"不愧是宇文长老!弟子正是此意。弟子说这些只是想请示宇文长老,今后遇到诸如此类人,弟子该做如何选择?" 宇文长老诧异地看着百里徵,而百里徵则是平静的等着他发话。 但这真的难到宇文攸了。 万法盟管辖人间三界,可他作为万法门的执法长老,对于这个"法"的秩序,却也不是口头就能表述得清楚的。万法盟有法制天书,所有秩序都按照天书来执行,对于众人所犯下的过错,也皆有天书的定义来进行惩罚。 万法盟并没有表示修行者遇到魔修就应该斩杀,也并没有表示就可以魔修受人残害,修行者和普通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些定义,只是他们自己下的定论。如果没有人愿意为弱势群体出头,那么他们就只能受罪,谁都知道,明面上众人都是偏袒正道一方。 看来……万法盟真的要召开大会了。 增加新法并非小事,并非万法门就能做得了主的,还需召集万法盟其余门下的长老来商讨。 "此事还需老朽亲回万法盟再议。" 宇文攸叹了口气,神情严肃。 "不过,若是再遇到诸如此类事情,只要证据确凿,万法盟不会偏袒任何人!" 宇文攸义正辞严。 百里徵重重向宇文攸行了一礼。 "谢宇文长老指点!弟子谨记于心!" 宇文攸看着百里徵眉眼间难掩的喜色,大概是知晓了什么,只是呵呵笑着,当真是百年难得一出的人啊!能有这种心思,如此难得,怕是前无古人。 如果真的平等,又何来的灾难之说? "好了,老朽该走了。告辞。" "恭送宇文长老。" 百里徵跟寒鬲目送着宇文攸离开,陆拾依蹬着小腿,好不开心。 百里徵心事已经了了一件了,有万法门执法长老的首肯,她今后才好办事啊!出师有名,才好劳师动众。 只是…… 百里徵将陆拾依从椅子上揪了下来,抱胸道:"该走了。" 陆拾依的身份,百里徵十分好奇,只知道她的身份可能十分特殊,却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之前陆拾依对她说待会儿再说,百里徵也就等着,等着陆拾依亲口告知百里徵,她的身份。 "师姐,你向宇文长老的请示……是否今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例如,事关别派的些许事情。" 寒鬲愚钝,却也不傻,跟着百里徵这么久了,百里徵的心思他多少也能摸个一二出来。所以百里徵对宇文长老说的那些话,或许百里徵今后就要执行。 只是百里徵,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百里徵停下了脚步,外边的雨停了有一会儿了,青石板路湿漉漉的,沾着破碎的花草泥土。踏上小桥,百里徵站在桥中间望着对岸,缓缓道:"今后我要做的事情,会牵扯到各门各派,我只是想改变,改变一些本不该存在的僵持局面。" 百里徵顿了顿,望向寒鬲,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着实不该有那种透彻的眼神,寒鬲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