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段正淳见段誉无事,松了口气之余还是说道:想来是道路泥泞马车颠簸之故。这里离无锡也只不足十里,不如你还是换乘马匹前行。” 段誉如今一听到骑马”二字,就觉得蛋疼,马上头摇的像波làng鼓:不用了,我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段正淳还要劝说,慕容复忽扬手甩出一物,路旁不远草丛中传来一声哎哟”,而后是倒地的闷响声。段正淳显然未想到会有贼人埋伏在官道旁,忙把段誉护在身后,大理四护卫也摆出迎敌之姿。 段誉小声道:唉?还是个女贼?” 段正淳这才注意到那呼声的确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草丛中那人爬将起来,慢慢朝着几人走过来。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容颜称得上秀丽无双,发如墨染,偏又穿了一袭黑衣,只衬得肤如白雪,唇似血滴。她面上冰冷,毫无表情,一双美目却盯着段誉不放。 这姑娘身份特征太过明显,此人必是木婉清无疑。 段正淳惊讶唤道:婉清?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婉清道:我师父叫我在此地等你,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木婉清得知秦红棉是她生身母亲之时后,却依然还是没有改掉称呼,还是称她为师父。 段正淳踟蹰着看看段誉,说道:这……” 木婉清却忽道:段郎,马车里的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吗?” 段誉忙道:不是……婉妹,你千万别误会。” 木婉清咬了咬牙,冷声道:是不是误会,杀了她就知道!”她倏地抬起右手臂,一枝袖箭嗖的一声飞向马车。叮”!袖箭被慕容复截了和。 木婉清怒视着慕容复,却也知道她远非此人的对手,一时之间也不再有动作。 慕容复淡淡道:这位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还真是霸道的很。” 木婉清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姑娘!” 段誉忙道:婉妹别胡说,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复公子。” 木婉清神色微微一变,南慕容名满江湖,她当然也听过不止一次。 慕容复却又别扭起来,段誉这句听似抬举他的话,却明摆着是向着这黑衣女子的。这女子称段誉为段郎”,这称呼刺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慕容复虽还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却已经很肯定,自己非常非常讨厌她。 木婉清无心与慕容复对峙,深深望了段誉一眼,却最终转开目光,向段正淳说道:我师父说,若是你不跟我前去,她就杀了那位姓阮的阿姨。” 段正淳神色大变,急道:红棉抓了竹妹?她想做什么?” 木婉清木然道:我不知道,你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红玫瑰和白玫瑰,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段正淳这一生,显然都在追逐这个梦想。为了他的梦想不破碎,他几乎毫不犹豫的便跟着木婉清离开,离去前把儿子和大理四护卫打包托付给了慕容复。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里有许多为了情节合理而相对原着的无责任BUG,大家见怪不怪吧~ 下一章乔峰的正戏就要开锣咯~ ☆、35又见客栈 秦红棉为人冷漠,一向视人命如草芥,段正淳一心记挂着阮星竹的安危,只怕秦红棉一念之间便杀了她。此时虽然心里对段誉有些歉疚,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只着意嘱咐慕容复代为照看爱子。 木婉清似乎心有不甘一般的唤了一声:段郎……”一旁数人炯炯目光之下,终是不便说些什么,只咬牙落寞离去。 待她与段正淳的身影消失后,巴天石与傅思归便道:世子,王爷独身前往,属下……” 段誉摆手道:我也不放心,还要劳烦两位叔叔了。” 巴傅二人向慕容复深深一揖道:慕容公子,世子就拜托你了,王爷与我们兄弟必不会忘了公子的仗义。” 慕容复微笑点头,巴傅二人便施展轻功跟着段正淳离去的方向而去。 慕容复看看被段正淳留下的段誉和巴天石、褚万里两位侍卫,笑道:王爷既然有事被耽搁,不如我们就慢慢往前走,前面就是无锡城,今晚看来是要留在无锡过夜,明早再做打算,可好?” 段誉对此事倒是也没什么所谓,便道:也只好这样了。” 虽然还是有些晕车的症状,好在无锡也已近在眼前,况且刚才呕吐过一场倒也舒服了不少,段誉也就qiáng撑着又坐进了马车里,总好过骑马的痛楚。 方才木婉清来时,阿朱觉得她敌意颇盛,从她对段誉的态度中又大概能猜出些什么,不管怎样,应该是友非敌。 段誉一上马车,阿朱忙十分好奇的打探起木婉清的底细来,当听到段誉说那是他的同胞妹妹时,自然惊讶道:只是妹妹?我还以为……” 段誉叹气道:那时候,她还差点做了世子妃的。” 女人对于八卦的触觉和联想总是男人们望尘莫及的,只这两句话,阿朱便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呆了片刻才道:段王爷年轻时还真是……” 段誉替段正淳辩解道:他游历中原的时候还年轻,面对那么多莺莺燕燕,也难免。” 阿朱索然无味道:王爷也许只觉得是新鲜,可那些女人呢?算了,别说这个了,说人家是非不太好。” 段誉也只得闭嘴,却隐约觉得自从离开洛阳后,阿朱总有些不太对劲。以往无论说些什么事,她从不会这般冷淡敷衍,甚至还摆出一副我不想说话你也被烦我”的样子来,这实在太不像阿朱了。就算说是因为在洛阳经历了失恋事件,这样的表现也有点太反常了。何况,她刚被康敏拒绝的那天就曾对他倾诉过心事,那时的她还全然不是这幅样子。 一路静默,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段誉再次来到了无锡。 段誉和阿朱一前一后从马车上跳下来,面前客栈上烫金的悦来客栈”四个字差点闪瞎了段誉的眼。他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去看慕容复,慕容复笑道:也不知熟客来,老板会不会算便宜些。” 段誉不做声,包不同却十分配合的问道:公子以前光顾过这家客栈?” 慕容复瞟了段誉一眼,说道:还在这里做过些有趣的事呢。” 段誉抬脚进了客栈大门,掌柜的笑迎上来:几位客人要打尖还是住宿?” 晚饭时候,段誉还是没什么胃口,草草扒拉了几口饭便先回了房间。偏偏回到房间裹着被子滚上chuáng之后,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白色帐顶默默发了会呆,总觉得今夜注定不平凡。 果然没一会,门就被敲响了,朱丹臣端着一个餐盘站在门外,恭谨道:世子,属下叫厨房另做了些清淡小菜,又盛了碗白粥。一整日世子都没进食,怕是身子受不住。” 段誉把他让进房里,看看餐盘上,一碟慡口萝卜,一碟香菇菜心,颜色鲜嫩,配上旁边热气袅袅的白粥,倒是让他有了些食欲。 朱丹臣站在一旁看段誉挑了两叶菜心,一片萝卜,吃了小半碗粥,略略放心道:世子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属下。素问无锡此地甜味点心独具风味,世子从小就爱吃甜食,明日一早店铺开门时,属下去买些回来。” 段誉放下手中汤匙,笑道:朱四叔,我可不是小孩了。” 朱丹臣不知想起了什么旧事,脸上笑容带了十分的暖意,道:世子自然不是小孩子了。” 段誉抬头,见他嘴角漾起涟漪,心下一动道:以后你该多笑一笑,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朱丹臣脸色微红,尴尬道:一大把年纪,还说什么好看。” 段誉两眼发亮,说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年纪偏大的,温文尔雅的,这不正是世子的菜! 朱丹臣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安,转开视线道:世子身子不大舒服,早点休息才是。”说着便去收桌上餐盘。 段誉眼见美味要飞,急忙阻道:不急不急!”他伸出的手刚触到朱丹臣的手背,朱丹臣就已如触电一般甩开。 段誉一愣,继而委屈道:朱四叔,你这是gān什么?” 朱丹臣也惊觉表现的太过明显,情急之下却又想不到如何解释,只微张着嘴唇尴尬僵立。 段誉心下得意,愈发得寸进尺,半堵着嘴道:朱四叔你这是嫌恶我了吗?”说完暗暗用力咬了咬舌尖,把眼圈bī的红了起来,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朱丹臣后悔万分,忙哄道:世子,你别多心,我只是……只是……” 段誉的两滴眼泪已经从眼角滴下来,一边还语带哽咽的说道:除了爹爹和妈妈,从小和我最亲近的就是朱四叔你了,你现在竟然这么讨厌我……” 朱丹臣在上一次见到自家世子流泪,已经是差不多十年之前的事情。世子虽文气些,但从小便外柔内刚,轻易不向人示弱。这时见因他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便引得世子掉泪,心下错杂,更加悔恨自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