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与动乱,绝不容许有凝聚与统一存在,这样才可以阻止天地的重合,墟神的复生。是我们的力量,你才能在十年内使宛州十二郡成为端朝第一富庶的州域。但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你能尽早反叛,分裂端朝。而现在,你却又想着把天下重新一统,这……可就违背了当初我们扶助你的初衷。” “辰月……”牧云栾纵然一世英雄,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全身凉透,他当然听说过神秘可怕的辰月教会,而以为这个教派早在几百年前就消失了,没想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成了他们暗中控制的囚徒。 “只要你渴望力量、权势、你就自然会落入我们辰月的掌中,因为这一切我们都可以给你。但是你永远只能是一个棋子,而世间这局棋,是永远不可以有胜利者的,因为对局双方都不过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上演永远无尽的纷争,以你们的血与痛苦、仇恨,来给荒神增添力量。” “仇恨……” “是的,我们的力量源泉就是仇恨。你现在正无比的仇恨我吧,可你的仇恨也会成为我的力量。你们父子间的仇恨,你所杀的平民对你的仇恨,你与你敌人间的仇恨、你们家族间的仇恨……这么多的仇恨啊,绑紧你们的灵魂,使世人乖乖成为我们的囚徒。” “可纵然你们处心积虑,这世上仍然会有统一,会有强盛的王朝和伟大的王者!”牧云栾大吼着。 “不,”墨先生轻描淡写的说,“欲望是无止尽的,你成为了一国之主,你就会想成为天下之主,你统治了一族,你就想统治万族,你得到了一块黄金,你就想再占有一座金山。这天下有多大?权力与野心是无止尽的,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挑动人们的欲望,就象我精心培育了世子一样。” “混帐!”牧云栾狂怒着挣扎下地,拔出悬托上的剑,向墨先生砍去,然而那个影子一抖,他的剑砍入了虚无之中。 “你终究会发现,你们所恨的所爱的,都只是一个泡影而已。呵呵呵呵……”那声音冷笑着,从帐幕外传来。 牧云栾挑开帐幕追出去,但黑帐之外,竟还是一重黑帐,他再冲出去,外面还是黑帐、他惊慌的向外奔,可只有无尽的帐幕,无尽的黑暗,那笑声永远从外一层传来,这一世的栾雄,不由也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20 牧云笙率着锋甲军缓缓推进,脚下踩着连弩车的残骸,来到宛州军大营前。 这里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不畏火的神骏在其中往来奔驰,追杀着奔逃的宛州军。 他一挥手,下令锋甲军缓缓展开,成长长数行。 他要做的,就是截杀逃出的宛州军,和阻止战场上的宛州其他部队回援。 一探报骑者驰奔到他的面前。“前方战况如何?”少年缓缓的问。 “穆如将军的军队正四下搜索,却只是找不到叛军主帅的身影,不知是否葬身火海了。” 牧云笙摇摇头,策马向前,来到火线边缘。取出一副画轴,猛得向前一抖。那长卷在空中化成一道白练,直铺下去,向前滚动,无穷无尽,在火海中推展出一条路来。他纵马直奔了进去。 在大营的中心,他看见了一片火不曾烧到的地方,那里却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黑色。但那不是烧焦的黑色,却是法术光焰扫过的痕迹。 他跳下马来,慢慢走入那黑色的中心。弯下腰去,轻捻着地上的泥土。忽然转身跳上战马,那战马辔上插着雪羽翎,如乘风一般远去了。 21 山林小道上,十几骑正在缓缓行走。 “幸亏墨先生你用幻术骗过了敌军,这次小小偷袭,伤不了我等元气,却给了我们个机会收拾老头子。等回到赤水关中,等诸军前来汇合,那时重整旗鼓,看我烧平天启城。”说话的正是宛州王世子牧云德。 “别人都不会察觉我们的踪迹,我只怕一人……”墨先生缓缓道。 “你说牧云笙?他敢追来正好,上回没杀了他我正懊恼呢!”牧云德正说着,却看见墨先生勒住了马,直望着前方。 他吓得忙转头四望:“他来了么?在哪里?” 四下静寂无声,只有参天古木的巨大影子。 静默中,只有许多树叶正缓缓的飘落。 一片黄叶落在了盼兮的马首上,她伸手将它轻轻拈了起来。在手中把玩着。 突然风势一变,空中的无数落叶,突然变成旋飞而下的利刃一般,扫过众骑者的身体,一阵风卷叶旋后,马上的骑者都接连的栽倒了下去。 只有三骑还立着。盼兮仍然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黄叶,仿佛刚才风只是拂动了她的轻衫。墨先生将长袖从面前放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叶子。牧云德还保持着缩头的姿势,但所有冲向他的叶子都在离他几寸处突然焚成了灰烬。 牧云德回头向盼兮望了望:“美人,多谢了啊。等渡过此劫,保我登了帝位,你就是皇后了。” 盼兮却象是没听见他所说的一般,只是轻轻举起那黄叶,一松手,它又向天空飘去了。 墨先生对着那一片空旷中说:“我以为你不会杀人的法术呢。” 许久,少年的声音缓缓传回:“如果有了杀心,世上有什么不可以用来杀人呢?” 猛然间周围的古木全部爆出巨响,从腰间崩断了,它们发出巨大的呼啸,直倒下来。 “快走!”墨先生和牧云德催马直冲出去。盼兮却没有动,她只是抬头望望,轻摇缰绳让马向前走了几步。 几颗巨树正倒落在她的周围,但连一片叶子也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牧云德大喊:“他在哪?把他找出来,杀了他!” 墨先生低声说:“这却不容易,这里不可久留,我先护你回赤水关,这未平皇帝,自然会死得其所。” 牧云德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回头喊着:“盼兮!杀了他!我在赤水关等你。” 他们策马逃去。只有盼兮还静静的伫马在山道间。 渐渐的,夜中,少年长袖负剑的影子现了出来。 盼兮从马上轻轻一跃,越过横倒的树干,飘落在山道间。她望着那少年,想上前却又停下,想开口却又无言。 “风婷畅在哪里……”少年却只是冷冷的问。 这句话却使女子的眼中,恢复了冷漠。“你是来救她的?如果我不放呢?” 少年对着夜幕,叹了一声。“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救你。但我却知道,你想杀我,我却不能把命给你。” “救我?”盼兮冷笑着,轻轻把手抬了起来,“你们都说要救我,都说要对我好,我却知道全是假的,全部该杀!” 她只是轻轻将指一弹,少年便直摔了出去,倒在落叶间。 他咬牙慢慢撑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