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杀,战场上留下数千宛军尸首。 6 牧云栾在帐中紧锁双眉,望着那第二封信。 “殿下若不用我献之阵法,必欲用散沙阵诱敌骑军再变双龙绞喉阵,兵法虽如此,但需观实势。右金军强悍非东陆骑兵可比,龙格、赫兰两部尤其勇猛,被合围后必然死战,难以速灭。被右金穿透阵围,则势溃也。” 牧云栾长叹一声,难道不用路然轻这小子之计,就真得打不赢此仗?可用了他献的计,却又怎能保证必胜?这风险太大了。 第三封信已然拆开,放在案上。牧云栾怔怔的望着它许久。 7 第三日,宛州军出旗免战,只坚守营中不出。 第四日,还是免战。 第五日……第六日…… “牧云栾这是想做什么?”硕风和叶在帐中踱步,“拖延时日,想与我拼军粮?我有北望直道,军粮十日便可送至军前,他难道不知?” 正这时信报传来:“北望道上我军军粮被焚,敌军是端军穆如han江。” “混帐!”硕风和叶大怒而起,“我不是命丹尧部盯住他们的吗?” “是,穆如han江以主力诱丹尧将军追击,自己却率两千人袭我粮队。我军虽杀灭端军近万,但是粮草却……” “一万人的护粮军都挡不住带两千人的穆如han江吗?”硕风和叶怒拔出刀来,砍断一边烛撑,“我们的大业就要毁在这些废物手里了!” 他举着战刀,呆愣在那里。军粮不继,似乎只有退兵一途了。但他能退吗?他有退路吗?他烧毁了战船,背叛了父兄,用自己和七万右金男儿的命赌一个天下……他不能败,决不能败。 又有一飞骑直冲入营来:“报!探知宛州军中有十万担军粮,即将送至三十里外的澄林。” 硕风和叶望向康佑成。康佑成也微微叹息了一声。 “只有拼死一赌了。” 8 沉重的宛军粮车正在道上吱呀行进着。这运粮车却不用木轮,而是车底支着四个空心铁球,不易陷入泥中,更可随意向任何方向推动。这些粮车四周戒备森严,内侧是步兵,外围是骑军,约有五千之多。 右金军龙格敕带本部骑兵两千潜行至了澄林西五里之处,这个军令是他和赫兰部赫兰铁辕差点拔刀相向才争来的。龙格部和赫兰部是右金军中最勇猛的两支,每次战前都为谁打头阵争得头破血流,何况是这样重要的袭击。此次若是成功,右金军便胜利在望,进而整个天下,都将再难有人与右金争锋,但若是不成功……龙格敕猛得摇头,将这个念头从脑中甩了出去,他龙格敕从来没有在未战时就先想到失败的。龙格骑兵这样悍勇,而信报查得明白护粮军只有五千,又怎能不成功呢? 夜色已沉。时辰已到,龙格敕下令,火箭准备,全军突击! 龙格部冲出树林,向大路狂奔而去。却只听一声响箭,路上突然火把通明,灯球高悬。那些运粮车上,粮袋被推开,里面竟是连射巨弩,马拉的粮车转眼变成战车,在路上排开一线,万箭齐发,龙格部成片栽倒,无人能冲至近前。 龙格敕又急又怒,一只粗长弩箭正贯穿了他的肩头,他负痛率军向北退去,却突然伏兵杀出。“冲出去!冲出去!”龙格敕哑着嗓子狂喊,单手挥铁棒,击杀宛军数十。正此时,伏兵身后战马冲突,赫兰铁辕率接应骑军杀到,乱箭之中将龙格敕救出,但他们回望身边,两千骑已剩无几了。 硕风和叶在大营之中正焦急等待消息,忽然四面杀声起,士卒们喊道:“宛州军劫营了。”他冲出帐外,只见天中万千火箭,正划出金色痕迹扑来。 各部将领奔到他身旁,硕风和叶怒道:“巡营队怎么会被人偷至营下?”将领道:“是战车无数,来得太快了!” 右金骑军冲出营去,却营外早布了百辆球轮战车,这些球轮弩车远可马牵,战时马匹脱开,由人在后推动,慢慢前进,连弩齐发,最快的马也无法冲至面前。更有缠着火棉的弩箭,将右金军营寨燃着,右金军一时慌乱,四下奔突。 “发火信,让东营莫合至和西营阿骨平部的部队向中军靠拢!合术部从东面出去,绕袭敌军后侧。”硕风和叶喊。 四个紫色的火球飘上天空。 两刻之后,信骑飞至:“报!东营莫合至在路上被林中大火阻隔,西营阿骨平部本营也被袭扰、难以分兵来救,合术部出营之后,遇到伏兵,正于黑暗中混战。” 硕风和叶望着四面火光,自己的军令处处都被算到了。对手究意是什么样的人? 又二刻后,右金军已被大火与弩箭逼得退守本营,有被合围的危险。硕风和叶紧锁眉头,在围着他的众将间穿行,终是把拳重重捶在帐柱上,传令:“向南撤退。” 9 牧云笙坐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天际被火烧红,呆呆出神。少女昀璁来到了他的身边。 “昀璁,你身体未好,不要来吹冷风了,回去吧。” “大端皇帝陛下倒很懂得关心人么,”昀璁笑着,仿佛面色也红润了些,“都休养这许久了,再过几天,我想我就完全没事了。” 她转头看见他身边的桌案上,放着一封红翎急报,却未拆封。“这是战场来的急报么?你……你为什么不打开看?” “不论信报中,右金胜了,或是宛州胜了,都不再重要,因为——最后的胜者,是我。”少年注视着那赤红的天空。 昀璁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你终是下定决心了?要做天下的主宰。” “是的,以前我觉得,我不当大端皇帝,自然有更好的人去当。现在我却明白了,你永远也不能把自己和世人的命运寄托在他人身上。我是大端皇帝,那我只好去主宰天下。” “那么,我、穆如han江、只要反对你的人,你都不会再留情?” “你走吧。”少年望着远方,冷冷说。 她的眼光闪烁迷离,欲再说什么终是说不出口,猛转身,抽泣着奔下城去。 牧云笙独自张开双臂,靠在坚实的城垛上,望着眼前的高大天启城楼。此时城墙上再没有一个守军,黑暗中只剩他独自一人。 他从来没有这样热烈的渴望过天明。 城下,一支大军正列阵等待出征,截击硕风和叶。 10 右金军南退至柳伯河边,前面的战马却突然停了下来。 在河的对岸,有一道长长的奇怪的线,象是什么在微弱夜色下发出光芒。 “是从天启城中出来的军队么,”硕风和叶观望着,“天启城连营被破后,他们根本再没有可以拦截我们的力量了,众将,冲过去!” 右金军呐喊着催动马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