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捉摸不定,让人想接近,又不敢妄动。 明明那晚还深情款款来着...... 姚光瘪瘪嘴,圈着膝盖,独自坐在一楼客厅。 穹顶灯开着,星星点点的光披在她身上,美得空空dàngdàng。 恍惚了几天,姚光振作jīng神,将这种心情归结成五个字:同居综合症。 也许搬出公寓,离林霁尘远一些,这种起伏不定的心绪就会逐渐被时间冲淡吧。 恰好这时,D大也要开学,寝室向所有学生开放。 姚光大包小包地收拾好东西,就等着开学那天,去学校办理入住。她没有住校的经验,为了不露怯,她还特地上网百度了一下寝室生活的各种经验帖。 然而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去学校报道当天,她竟然打不到车。 八月盛夏,下午两点。 太阳热情得快要把柏油大道烤化,脚踩在上面,黏黏糊糊的,鞋底与路面分离的瞬间,会听到一声清脆的“嘶啦”。 姚光穿着一件鹅huáng色无袖连衣裙,站在树荫底下,恹恹垂着脑袋,手臂雪白的皮肤微微发红。旁边是一溜行李箱,从高到低,整整齐齐依偎在太阳底下,跟主人一样,惨兮兮的。 “哎呀,小姑娘,你这东西太多,要加钱。”司机见她就一个人,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行李箱还是rimowa的,他就想坐地起价狠狠宰一顿,“我这车可是前两天刚买的,很新很贵的,别让你的行李箱给刮坏咯。” 说着,他还朝姚光喷了口烟。 姚光被熏皱了眉,抬手在鼻尖扇两下,边后退边扫了眼那辆溅满泥点子的银色五菱宏光,嘴角不自觉往下压。 还真是很新很贵呢。 换做从前,姚光不仅会毫不犹豫地怼回去,还会让自家司机把车库里最便宜的买菜用车开过来,让这井底蛙好好见识见识,这世界的赤橙huáng绿青蓝紫。 然而现在...... 姚光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咬了咬牙,打开支付宝问:“那您想要多少钱?” 五菱宏光一喜,掏出手机十分熟练地“啪啪啪”摁了一通,乐呵呵地递过去,满脸横肉堆在一块,油腻腻冒着汗,像颗正架在火上烤的肥猪头。 姚光嫌弃地哼了声,将镜头最准屏幕上的二维码。扫描框内模糊的页面即将变清晰的时候,旁边突然横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抽走司机的手机,毫不客气地往他猪脸上一砸。 “多少钱也不给。” 动作狠戾不留情,出口的声音却慵懒冷淡,嚣张得明明白白,无所畏惧。 五菱宏光的牙被磕了下,牙龈渗出了血,捂着嘴,“哎呦哎呦”直嚷疼。 姚光一愣,视线顺着那只手,惊讶地抬头。 这个点,他不是有个电话会议要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林霁尘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淡笑了声,“哥哥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擅自离开哥哥身边吗?” “你什么时候......” 姚光下意识反驳,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眉眼,就跟电流接通了一样,一下想起那晚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最后...... 所以,他其实没有忘记那天的事? 林霁尘大概是在她心里安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又一次完美地摸准她的心思,回答道:“放心,哥哥说过的话,永远都算数。” 瞳仁顺着狭长的眼线半垂下,盯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包括那晚。” 午后的太阳从树叶缝隙间漏在他面容上,轮廓分明。 浅色的衬衫边晕开淡淡的光影,滤去了几分浓烈,沉淀出温和的明亮。 姚光不由呆住,心头沉寂了几天的小鹿,猝不及防地蹦跳了下,拿鹿角顶她左胸口。 很重、很清晰的一声“咚”。 一种甜腻清新的芬芳在空气中蔓延,姚光被甜到,由不得悄悄弯了嘴角。 咦,今年的桂花开得这么早的吗? 林霁尘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耳朵尖儿热得发红,眼里的笑意放大了些,趁她还呆着,拉起她的手捏了捏。 姚光没反应。 他无声笑了下,索性就这么拉着,慢慢悠悠往前走。 手指顺着她指缝,一点一点钻进去,最终,十指相扣。 何嘉言才刚被扣光了年终奖,这会儿正憋着股劲儿要大gān一番,争取让老板回心转意。不等林霁尘开口,他早早地跟离弦的箭一样she出去,拉起地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往后搬。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五菱宏光不乐意,轰着喇叭叫住他们,“喂,老子在这耗了半天的油钱,还挨了打,你们想就这么走了?有钱了不起啊!信不信老子这就去派出所告你们故意伤人!” 看来是还想再讹一大笔。 何嘉言脚步一顿,同情地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