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众人入席,一边饮宴一边叙话。 “诸位!” 饮宴中,李元霸想起一事,问道: “你们都在我二哥麾下任职吧?怎的晋阳城消失,你们却没事?” 的确,四人都是天策府重臣,按理,应该和李世民在一起,晋阳城消失,李世民殒没,这些人也该一起消失才对。 他问的太过直接,有些不礼貌。 但很李元霸。 闻言,长孙无忌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皆面露苦笑。 “元霸,且撇退左右!” 柴绍向四周看了一眼,低声对李元霸说道。 李元霸一愣,看了看柴绍,挥手示意席间下人离开。 殿内,只余他们六人和梁师泰、张龙四人。 “四公子有所不知!” 见无干人等退去,长孙无忌带着一抹苦笑,向李元霸拱手说道: “二公子筹谋反隋已久,去年,欲和唐国公一同起事,我等被委派出去,为大事做准备!” “太原,乃至并州各地兵马,我等已约好,就等唐公和二公子号令!”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脸色难看,继续说道: “谁知,天降横祸,偌大晋阳城,竟然莫名消失,唐公和二公子,及一干贤才英杰同时陨难,我等筹备,成了一场无用功,唉!” “啊!” 李元霸听的发愣,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这…… 从时间上看,好像是这么回事。 天下反王不断涌出,各地纷纷失控,眼看隋朝大厦将倾,李唐也该造反了。 李唐一旦起兵,可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要不了几年,便能以气吞山河之势横扫天下。 却因为一场莫名天灾,倒在了黎明前。 这特么…… 李元霸有些无语。 “元霸!” 一旁的柴绍向他说道: “那时候,你神志不清,故未告知你这些大事,不过……,唉!” 估计是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一干同僚,柴绍深深的叹了口气。 稍后,柴绍收拾心情,继续说道: “事后,无忌兄等无处可去,只得在关中潜隐,直到前些日子,为兄书信邀请,得知元霸尚在,这才相见!” “原来如此!” 李元霸点头。 “诸位辛苦了,来,我敬大家一杯!” 举起手中酒杯,李元霸向众人敬道。 接下来,众人把酒言欢,叙话不止。 按理,李元霸应该出言邀请四人在楚州入仕。 毕竟,这些人都是当世大才,任何一人进入麾下,都能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 但此刻的李元霸,并没有人主的自觉性。 更多的,是出于对历史的了解,加上本为‘一家人’,算是世上不多的亲近关系,所以,虽然尊敬,以礼相待,却未想过出言招揽。 他不提这茬,长孙无忌四人也不提。 于是,这场酒宴,便真的只是寻常叙话,喝酒聊天。 宴后,由柴绍出面,在王府中为四人安排住宿。 如此这般,长孙无忌等人,便在王府住了下来。 第二天,李元霸将陆从典和颜愍楚,温千,方量也叫了过来,加上梁师泰、张龙四个,再次为长孙无忌等人举行欢迎宴会。 然后…… 没有然后了。 李元霸不是长袖善舞的人。 更不是擅长笼络人心的人。 出于对历史的了解,刚开始对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侯君集感到好奇。 但熟悉以后,也就那样了。 所以,招待了众人二天后,他依然我行我素,整日待在演武场,埋头练拳,当他们不存在! 别说长孙无忌四人,就是柴绍,除了刚来那几天,也是这待遇。 不是他不好客,也不是他不重视客人。 纯粹是因为练拳大于一切。 好在众人也不在乎这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长孙无忌等人和柴绍一起,在冠军城,在楚州各地走来走去。 并且和陆从典、颜愍楚等人密切交往,言谈甚欢。 一个月后。 这一日,每月一次的楚州‘朝廷会议’,如期举行。 柴绍,长孙无忌,李靖,房玄龄,侯君集五人,参与了此会。 会后,五人相约,齐聚一堂。 “如何?” 向四人看了一眼,柴绍笑道: “我说的没错吧?元霸万事不管,却能威压四方,震慑各地宵小不敢擅动!” “虽然一心练武,不喜政务,然心地仁善,爱护百姓,明言禁止欺压良善!” “楚州文武,皆得信任,委权不限,可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此之主,可能辅之?” 闻言,众人陷入沉思。 半晌,长孙无忌说道: “柴兄所言,不无道理,但……!” 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说道: “但元霸太过单纯,领楚州一地倒罢了,若治下扩大,人心叵测,难免有人行欺瞒之事,若被小人蛊惑……!” “元霸非常人,真要如此,该当如何?” 看着柴绍,长孙无忌问道。 这话可谓一针见血。 李元霸武力盖压天下,凭他一人,就足以立足当世。 问题是,若被人蛊惑利用,转过头来,不分青红皂白…… 要知道,李元霸性格执拗,说一不二,一旦犟起来,根本没法说理。 奉这么一个人为主,可真让人头疼。 对外简单之极,对内,却有无数隐患。 “呵呵呵呵!” 柴绍笑了起来。 笑毕,看向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柴绍摇头说道: “诸位还以为,元霸是以前的元霸不成?” “以我观之,元霸虽性格单纯,不喜政务,亦不好繁琐人心,但要说会被人轻易蛊惑,却不见得!” 停顿片刻,柴绍继续说道: “今日楚州朝会,大家当有体会!” “元霸虽出言不多,可陆从典先生等人但有汇报,皆细心倾听,甚至指出遗漏和省略之处!” “针对楚州人少地多的现状,提出必须防止豪门地主仗势窃取掠夺土地!” “还明确指出,将多余土地划为官府所有,租赁给百姓耕种,所得由官府和百姓分成!” “虽然没有具体方略,设想也颇为简单,但不是心细之人,且胸有谋算,如何想得到?” “所以……!” 看向众人,柴绍说道: “元霸神志清醒后,智慧不俗,绝非能被蒙蔽之人,只是不喜揽权,不喜繁琐政务罢了!” “诸位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