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里装的正是黑市最闻名的毒药——魂归,它最致命的地方,是能将人折磨得毫无灵魂,却又能清楚地记住每一分痛苦,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毫无尊严地死去。毒性不霸道,但十分毒辣,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弄出来的。“老大,这人跟你是有多大仇啊?”覃墨白着脸向宋柠求证,可心里也明白,这个圈套背后的人是谁,他们也还没点头绪。能出动这么多人,不惜下这么大血本来套千面神医,这人的硬性条件就十分行。“不会是你那个未婚夫吧?”思来想去,边城排得上号的,有这能力的也就只有他了。宋柠神情凛然,摇了摇头,“不会是他,不一定是边城的人。”傅老爷子才刚恢复没多久,以傅瑾年的脾性,他也不屑做这么狼心狗肺的事。她有一种直觉,这个背后的人,盯着自己肯定有一定时日了,这个时候选择高价请君入瓮,也不过是知道她现在急需钱,一定会来。刀疤男顺利完成了任务,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居然还有闲心聊天,忍不住哂笑了声,“你们是逃不出这里的,接下来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把东西端上来!”话落,已经有人端着各种各样的食物涌出来,一盘盘端放在两人面前,摆满了足足一桌子。“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餐了,好好享用!”刀疤男留下一句话,转过身领着身后的人快步撤离,顺手接大门牢牢锁上。他们中了毒,插翅难逃,临行前为他们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也算是积德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瞬间走了个干净,偌大的大厅,顿时陷入了死寂中。“吃吧。”覃墨与宋柠对视一眼,再看看面前满满一桌的美食,他自嘲地笑笑,“吃饱了好赶路。”宋柠看着覃墨自动自发地开始吃起来,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神情冷冽,默默地在心里思考着一直以来的蛛丝马迹,试图找到圈套背后的主人。可,毫无头绪。耳旁听着覃墨近乎自暴自弃的话,她的眼神條然发亮。“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宋柠的语气十分严肃,少了平时的平淡,多多少少带了些激昂,她盯着覃墨塞进嘴里的食物,不合时宜地吐出一句来,“你知道这毒发作起来多痛苦吗?”被称为千面神医的宋柠,名声如雷贯耳,当然不是白得虚名,这么狠毒的毒药,她会不去了解这种阴狠毒辣的毒物吗?她甚至还研究过解毒的方法,却始终没成功。这一次,拼上两条性命,说不定就成功了,人不逼自己一把,怎么可能知道极限在哪?覃墨噎了一下,回望着跃跃欲试的宋柠,眼里也渐渐有了光,他快速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点点头十分配合,“当然知道!也只是听说,它会磨蚀心智,让人自残,像着了魔般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将自己折磨致死。”“就是没想到我自己也能有机会试一试毒性。”覃墨这心理素质,让宋柠刮目相看。平常人遇到这种毒药,恐怕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而他却还能吃得下,说着玩笑话,可真乐观。“既然知道,那我们努努力?”宋柠趁着这机会,半哄半骗地引导着,难得地看到她唇边露出笑意,“要是能解了这个毒,或许你也能在黑市有一席之地。”这诱惑可太大了。覃墨笑笑,将身上的医药箱往宋柠面前一推,挑了挑眉,“咱们说干就干,神医,我们来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要是在黑市能排上号,那我这命就卖得太值了。”为医术痴,为医术迷,在他这里,就是头号,他甘愿做一个医痴!可宋柠淡淡地将药箱一推,看着外面的花园,向往地说道:“这里需要什么我一清二楚,我想要的是外面的东西。”来的路上,她观察过了,别墅的花园里,种着好些能入药的花草。覃墨顺着宋柠的视线往外看去,也明白了她的意图,可那刀疤男走的时候,把出这座别墅的路都给锁死了。“我去找找工具,看看能不能从窗口下去。”覃墨站起来,他看着别墅里如同寻常人家般,一切家私家电都应有尽有,脑里立即冒出了些别的想法。在从一楼翻到二楼,将窗帘扯下来,来回折腾了好一阵,拼凑出了一条知知的布条,还挺结实。“这毒药毒性也太慢了,我折腾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发作?”覃墨有些洋洋得意,手里正忙着,嘴里正说着,闲起来就开始吐槽,“难道这毒药发作还留有让人吃顿饱饭的时间?”要不然刀疤男怎么给他们留了这么一桌好吃的?正说着话,脑中突如其来一下尖锐的刺痛,如同有回声般,让他痛得忍不住抱头蹲地,接着就是一轮接着一轮的剧痛,每一次的痛苦都加倍叠加。覃墨忍不住满地滚,痛苦的声音回荡在整栋别墅,清晰可怕。宋柠迅速地医药箱中翻找到需要的药剂,就地就调配了起来,最后在身上再掏出一颗丹药,往药剂里混合,这才用身上的长针往覃墨身上戳去,封住了他的痛穴,减轻了他的痛苦,再强行撬开他的嘴往里灌了一嘴刚调好的药剂,累得满头大汗,同时也不忘给自己喂了一口。宋柠脑里刚有一点症状,在她差点受不住的时候,那股痛瞬间就被压制了下去。但她清楚,压不了多久。此时的覃墨也跟着慢慢安静了下来,他痛得浑身是汗,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眼神也变得溃散起来,整个人有气无力。他浑身上下都无比疲软。“这种痛,听说只能靠自残才能止住一点,随着越来越后面,自残的力度需求也越来越大,为了得到片刻的舒缓,人体就会控制不住地去伤害自己。”“意识根本就控制不了,全是本能。”这么说来,谁说这毒药不霸道?它能让人彻底奔溃。“时间不多了,我们得捉紧时间。”宋柠整个人都冷冽了起来,她有些懊悔自己没有努力点将这个毒药的解法形容透彻,“我调的这剂药,持续时间不长。”闻言,覃墨奋身站了起来,朝着紧闭着的窗走去,抄起家伙就上手敲。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