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婚

每个女人都渴望拥有幸福美满的婚姻,白首不分离的感情。 要经过怎样的修炼,才能从纸婚抵达金婚? 大城市教授之女季苏和凤凰男万家强结婚后,不断因双方家庭的干涉产生矛盾。万加强父母偏心小儿子万家顺,万家强亦偏心自己的弟弟和父母。万家老人在没有经过儿子媳妇同意的情况下,强行住进了季苏和万家强的小家庭,两辈人之间的矛盾不断产生。在这充满矛盾与误会的婚姻里,季苏慢慢明白,婚姻,既不能一味忍让,也不能随意放弃,经营婚姻,需要智慧。

作家 连谏 分類 出版小说 | 27萬字 | 27章
第十五章
1
万家强就像那个等着头顶上的另一只靴子落地的人一样,提心吊胆地等着季苏爆发,可,一连多少天多去,却没有,万家强甚至都想求季苏了,有火就发出来,别憋坏了身体。
可是,季苏就像黑面包公一样,硬着一张雪白的脸,就是不吭声。
他说:“季苏你还是发一顿火吧。”
季苏说:“有用吗?”
“总比你这样憋着好。”
“我愿意。”季苏虽然平时话不是很多,但看人看事剔透得很,就说你是受不了猜测我发火前的提心吊胆吧。
一下子,万家强就像个虚伪的人想卖点乖却被一句话给戳穿了老底,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说随你怎么想!
因为满心悲愤,季苏在家的话就更少了,连美芽的纠缠都会显得不耐烦,原本就小性的老鲍,就受不了了,悄悄和老万说小季一天到晚地黑着一张脸,这是黑给谁看啊?
虽然整天看季苏的黑脸心里也不舒服,但毕竟老万是男人,就说管她给谁看呢,你愿意看就多看两眼不愿意看就不看,别瞎叨叨。
老鲍就撅嘴,自从住在万家强家,她和季苏,虽然在一些生活细节上会有小摩擦,但总体而言,季苏对她还是很尊敬的,可突然的,季苏就一副天即将塌下来要砸破头的样子,老鲍就觉得不好受了,甚至想,可能是和他们住了两年,季苏也和他们住够了,故意甩脸色往外撵他们呢,就这么和老万说。
老万觉得老鲍虽然有点杞人忧天,但也不无道理,因为大家都晓得万家顺的房子是他买的,而且是他买了本是想让万家顺去合住,没成想买成了万家顺的房子,他老两口搬出来了,这要放别人身上,别人也一定会心理不平衡,就细心地观察季苏,莫名地,就从季苏的眉眼里看出了一丝凛冽的冷来。
老万心里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这有文化的人和没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陈玉华没文化,想撵他们走,豁上脸皮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可以了,有文化的季苏不用陈玉华那一套,只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冷挂在脸上,就够受的了。
老万挺难过,和老鲍说,在小儿媳妇那儿吃了败仗,在大儿媳妇这里是坚决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无处容身了,他们已经从棉花村出来两年多了,果园也承包给了别人,家里的房子也成了老鼠蜘蛛的乐园,这冷丁的要是回去了,村里人咋看?还不得说啥的都有?
所以,不为别的,为了这张老脸,为了儿子们的名声,季苏就是整天把脸黑成铁板他们也得赖在这儿。
其实,季苏也知道,自己整天阴着脸,可能会引起公婆误会,可一想到房子就要没了,她挤都挤不出一点笑容来。这阵子,她很少和人说话,怕一张嘴眼泪就会滚下来。
她觉得自己像只愤怒的皮球,身体的内力蓄积满了即将爆发的力量,却不知该冲哪个方向发,如果房子被拍卖了,那么,全家就将面临居无定所的日子,那样的凄惶,她想一想都心寒,成夜成夜地睡不着,睡不着的时候,她悄悄地起床,挨间屋看,甚至去抚摸冰凉而坚硬的墙壁,像抚摸着依依难舍的亲人,酸楚在内心泛滥得,泪流成河。
被焦虑和惶恐追迫着,她越来越消瘦了,眼窝都深深地陷了进去,看她这个样子,万家强自责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可老苏害怕了,以为季苏病了,天天催她去医院检查,季苏被催得不成,只好说好,然后老苏就每天都问检查了没有,结果怎么样?季苏就搪塞说检查了,身体很好,最近瘦了是因为带毕业班累的。
老苏当了真,瞒着她去学校找了领导,要求给季苏减负,别让她当班主任了。过后,学校领导和季苏谈,除了说抱歉季苏什么也不能说,觉得万家强瞒着她把房子抵押了又被骗了货,是个不能宣扬的丑闻。虽然这些年他们过得不过是平常的日子,可在别人眼里,就是有房有车有产业的成功人士的家庭,那种被羡慕的感觉,还是很让人飘飘然的,这腾然间,就给摔到了地上,别人该怎么看啊?不,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已经摔倒在地了,因为她没准备好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众人惊诧的表情和眼神。
都是刺伤啊。
和校领导说完抱歉,季苏还是哭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掉。把校领导吓了一跳,说:“季老师,你要觉得带毕业班辛苦学校现在就可以给你调整工作。”
季苏哭着说:“不是,我是难过我妈,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本应该是我照顾她了,可我还在让她替我担心。”
她哭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校领导就慢慢说:“季老师,您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季苏摇了摇头,眼泪飞得到处都是。
校领导又语重心长说,如果有事一定要即使找人沟通,哪怕解决不了问题,对自身也是一种释放。
季苏点了点头,又摇头,起身就走了。
但校领导的话还是提醒了她,让她想起了那句著名的俗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是的,总这么闷下去,除了把自己的身体闷坏,不解决任何问题。
现在,万家强的姿态,已经是民间借贷公司案板上的鱼肉状,就等时候一到,就任人宰割了。
不,这是她和万家强奋斗了十年来奋斗来的家,她不能就这么让人收走。
既然到时拍卖房子是法律程序,那么,她也要通过法律保住她的家。
2
季苏想过找律师,也通过电话号码簿找到了青岛很有成就的几家律师事务所的地址,也去了,可到了门口,就进不去了。
觉得难为情。
在她感觉里,万家强能瞒着她把房子抵押了贷款去投资做生意,就标志着他是贪婪的,在贪欲的驱动下,人变得盲目乐观,眼里只盯着钱了,好像在天上飘着的钱,笃定了就是自己的一样,而后来货又被骗了,就说明他有足够的愚蠢。
贪婪,盲目乐观,愚蠢,这几种人类品行,是季苏最深恶痛绝也是最看低的,她是多么不愿意作为这几个词汇的实践者坐在以客观冷静甚至是犀利著称的律师跟前,那种感觉,不管穿多少衣服,自己都像个羞愧难当的玻璃人吧?
所以,几次徘徊在律师事务所门口,几次又打了退堂鼓,直到这天早晨。
因为公司已经停产,万家强早晨去公司就没点了,所以,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季苏开着车上下班,这天早晨,她像往常一样开车去上班,在路上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一位律师嘉宾对听众的直播解答,季苏的心,就动了一下,也顾不上迟不迟到了,把车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就拨通了电台的热线,咨询律师像她家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律师说这很简单啊,因为你的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但凡抵押,必须征得你的同意并在协议上签字,否则就是无效的。
季苏问那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律师说去法院起诉,申请判决抵押贷款无效就可以了。
打完电话,季苏的心,好像狂风过境刷啦啦撕掉了满天的乌云,顿时觉得满天都是明媚的阳光,几乎是喜极而泣地给万家强打了电话,说有救了,我们的房子有救了。万家强让她喊得晕头转向,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借到钱了。季苏说不是,等晚上回家再和他细说。
谁知,晚上和万家强一说,他就毛了,说不行不行,这么干,不等于是耍赖吗?
季苏也急了,说那你背着我去办假证抵押贷款怎么就不说是耍赖了?
万家强就张口结舌了,但不管怎么张口结舌,万家强就是不许她去法院起诉,因为他是个男人,做事就得堂堂正正,不能还不上钱了,现在就用这种手段耍赖!
季苏也红了眼,说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让他们把我的家拍了。
两人在卧室里关着门,咬牙切齿地压抑着声音,吵得脸红脖子粗,末了,万家强冷冰冰说,如果你去起诉,咱俩就真离婚。
季苏哭着说万家强,你威胁我,你仗着我爱你你就威胁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怕。
万家强就不吭声了,躺了,甩给她一个冰冷而倔强的后背。
季苏哀哀地哭着,那天晚上,她哭得像一只绝望的猴子,还不敢大声,生怕招来公婆的围剿询问。
3
万家强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深深的疲惫,像他的父亲老万似的,突然的,就有了丧家狗的沮丧感,又冷又饿,在荒凉的旷野里游荡着,看不见退路也找不到方向,曾经的豪情万丈,现在像只爆掉的气球,随着着咣的一声巨响,碎屑狼狈满地,抽得他浑身生疼。不仅如此,他每天还要处理来自母亲对季苏的投诉,老鲍投诉季苏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下班回来也不主动和她打招呼了,做饭前也不问她想吃什么了等等的不是。
两年来,每当老鲍忿忿控诉季苏,万家强在心里,都是这样的:向着生他养他的亲爱母亲,打拱,求饶。其实,季苏也没做错什么,大不了就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不对老鲍心思,季苏是个隐忍的人,虽然公婆年富力强,但她从没像其他儿媳妇一样,把家务都推给公婆,自己甩手享清闲,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芽上幼儿园那会,她上班的时候把美芽捎到幼儿园,下班的时候接着,美芽上小学以后,早晨还是她把美芽送到学校再去上班,因为小学下午放学早,美芽放学那会儿她还在上课,不得已,才让公婆去接,就算公婆接美芽的时候连老虎一起接着,就算更多的人家是老人接送孩子,但季苏还是没因此产生这是理所应当的心理,还是满心感恩,回家就赶紧洗菜做饭,收拾家洗衣服,虽然不用老万他们买菜,时不时的也还塞给他们几百零花钱。其实,老鲍他们也挺满足的,可是人嘛,都是贪心的,好处得习惯了就成应该的了。
偶尔的,老万和老鲍说季苏这儿媳妇不错,比万家顺老婆好。
老鲍也承认,也承认人的性情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是好,可都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两条腿的人,为啥有的人性情好有的人性情不好?说叨来说叨去,老鲍就觉得,季苏的性情好是因为万家强能赚钱让她过上好日子,不性情好成吗?据说城里有的是条件好的大姑娘嫁不出去,何况她,相貌一般,身高一般,再不性情好着点,咋能抓得住万家强的心?这么想来想去,季苏的好性情,在老鲍那儿就成了抓住儿子心的心计,善良一旦被理解成心计,也就不值得领情了,甚至会下意识地产生抵触心理,所以,很多时候,她对季苏的不满,不是季苏做了啥不地道的事情,而是她老拿挑剔的目光打量季苏,鸡蛋里条骨头似的,季苏又不是完美天使,肯定能挑出毛病来。
见儿子打着拱的一脸苦相,老鲍有再多的忿忿不满,也只能装作冰雪消融,不能让儿子做难不是?
4
那段时间,除了想打官司保住房子之外,季苏下班都到处跑,跑那些八杆子打不着,十根杆子接起来的亲戚家,所有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家全都借遍了,她曾想,如果能借到钱,就替万家强把民间借贷公司的债还了,房子也就可以逃掉被拍卖的命了,万家强知道季苏是个非常自律、也从不给任何人添麻烦的人,他不敢想像向来清高的的季苏是怎么和亲戚们开口借钱的……可是,能借的亲朋还有借遍了,一共才借出到50万,和加上利息一共一百一十多万的欠债相比,差得还远着呢。
借钱的时候,他想和季苏一起来着,可季苏不肯,说两口子,有一个豁上脸皮的就行了,犯不上俩人都搭上,何况亲戚都是她家的,拽上万家强回去借钱,除了让人看低万家强,没任何作用。万家强觉得那些借来的一张张粉红色钞票,不是钱,是耳光,带血的耳光,一下一下地抽在了他的心上。
其实要论亲戚,万家强家比季苏家亲戚多,可借钱的事,万家强想都没想,父母的亲戚朋友都在乡下,就算日子不困难也不会有多少存款,再就是老万两口子虚荣,自打万家强考上大学,毕业留了城,就跟打了补钙剂一样,在亲戚朋友跟前不仅腰板挺得直直的,大话也放出去不少,不外是万家强在城里混得多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姑娘们主动往怀里扑,在乡下,从儿子出生开始,为人父母的就谋划上了,拼命干,攒钱,盖房给儿子娶媳妇,可他们万家强用不着这样,因为儿子有出息,没让季苏倒贴就算便宜她了。这冷不丁的,万家强要回去借钱,不仅亲戚朋友得惊掉眼球,老万和老鲍也得蹦高,他们绝对接受不了儿子混到回乡下借钱的份上,这不分明是把他们的老脸给往地上扒拉嘛?所以,尽管万家强被借贷公司逼得像连墙都没得跳的疯狗,可回老家跟亲戚借钱这茬,他连想都没想过。
季苏要出去借钱,他拦过,可季苏哭了,坐在他跟前默默地流泪,一点声音也没有,其实他宁肯季苏毫无修养地嚎啕大哭,甚至打他骂他,都行,可季苏不,她只是默默地流泪,流够了泪才说,没事的,她家还有几个关系比较好,也有实力的朋友,都是当年季教授的学生,说不准能借出钱来,这样房子就不会被拍卖了,她打拼了十年才有了自己的家,她不想失去它,就像小孩子不愿意失去妈妈的怀抱……万家强也只能由着她去了,可是,他心里有多难受,只有自己知道,就他了解的那个季苏,在认识他之前,她从不跟人借钱,在认识他之后唯一的几次借钱,也都是为了他,为了把他从拿不到工资的工人手里赎出来,除此之外,她是从不求人的季苏。房子刚装修完那会,他和季苏在商场遇到了一学生家长,攀谈中,万家强知道那学生家长是商场的家电部经理,这要是别人,一定会赶紧说自己是来买家电的,让家长给帮忙拿最低折扣,可季苏非但没有,人家问她来干啥,她风轻云淡地说周末没事出来转悠转悠。后来,万家强问她干嘛不实话实说,季苏说怕学生家长非要帮忙,她不愿欠人情,尤其是欠学生家长的人情,怕没法面对学生。
这就是季苏。
就这样一个季苏,连学生家长给打个折的人情都不愿意欠的季苏,却在每个周末都在四处奔波着借钱。
万家强想一想都觉得心尖上挑着针扎一样的疼。
就这样一个女人,父母还要挑她的毛病,好像结婚之前,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自从嫁了他才过上了好日子,所以,理所应当他们都是季苏的恩主。
这要在以往,万家强替季苏说话也会说得很婉转,可今天不行,他心疼季苏,什么也不想说,只想求老鲍闭嘴,不要再说了,否则,他会控制不住脾气,跳起来和她大吵一架……
老鲍也从万家强黑沉沉的脸上感觉到了不妙,讪讪收了声,一扭身子,发狠似地打开电视,整个客厅,登时就轰地一声,满是狗血剧的大呼小叫。
万家强起身回卧室,关门的时候,用力稍大了点,有点摔的味道,他躺在床上,听见了老鲍的呜咽。如果这是在乡下,老鲍肯定是往地上一坐,扯着嗓子嚎啕,可这是在城里,她得守城里的分寸。有一次,万家强夫妻都上班去了,老鲍和老万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了,老万推了老鲍一下,老鲍就势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哭得如丧考妣,把物业都给惊动了,打电话把万家强夫妻从班上拖回来,现在回想起来,万家强还觉得丢老鼻子人了。那是个冬天,有集中供暖家里暖和得很,老鲍和老万平常在家只穿内衣,胖滚滚的老鲍穿着绛红色的内衣内裤坐在地板上嚎啕得涕泪横流,不堪入眼,让万家强很不能就手嗑一地缝钻进去,等物业走了,万家强生平第一次,和父母狠发了一顿火,告诉他们,这是城里不是农村,有理讲理不待操妈日祖宗地骂、也更不待扯着嗓子嚎啕大哭的,再就是哪怕气温40度,他们也得把衣服穿体面了,在家待着也不许只穿内衣!
老鲍是个要好的人,打那以后,就比较注意了。
万家强躺在床上,耳边是老鲍分贝不大的哽咽,心乱如麻,因为他正酝酿着和父母狠吵一架,最好这一架吵到彼此翻脸,父母震怒之下,收拾行李去万家顺家或是回乡下老家。
对,他要的就是这结果,因为过不了多久,借贷公司就会把他告上法庭,然后房子就会被拍卖,就像当初抵押贷款没敢让父母知道,房子被拍卖,他更要瞒着,不管父母在旁人眼里有多少毛病,都是生养了他的父母,他们老了,老得身子骨不抗摔打了,连心气都老没了,摔倒了都没力气爬起来,尤其是他们把万家强当钻石镶在额头上炫耀惯了,一旦知道万家强即将面临的窘境,他们会被打击成什么样?万家强不敢去想,他宁肯父母一气之下回了老家,或是去他们不情愿去的万家顺家,也不能从心气上灭了他们。
万家强正躺床上设计这架要怎么和父母吵才能把他们气回去,手机又响了,是借贷公司的,这一阵,借贷公司跟催魂一样,每天至少打三个电话,问他款准备得怎么样了。
万家强已实事求是地告诉他们了,还不上。说实话,他不怨恨借贷公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如果还不上钱的都要求通融,那借贷公司就甭干了。
万家强没接电话,因为一切都和昨天一样,那些说了无数遍的老话,都懒得重复了,但他给借贷公司的光头经理回了个短信,说筹齐钱的可能不大。
发完短信就关了机,一想到房子要被拍卖,又要重新过回居无定所的日子,万家强的心,就疲惫成一片荒荒凉凉。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