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海月突然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
柳麒麟第一次看见关海月会打哆嗦，惊讶地问：“你居然觉得冷？”
她摇摇头，皱着眉：“不，我就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祥的预感。”
柳麒麟：“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天天都觉得自己很不祥。”
关海月撅了噘嘴，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我得回一趟浮城。”
“那敢情好啊，快回去吧！”柳麒麟高兴地额手称庆。
关海月瘪了瘪嘴，提议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为什么！”
“我一个人害怕。”关海月毫不走心地回答。
柳麒麟差点被这个答案噎死。
“你一个人会害怕？你知道害怕这个词怎么写吗？”
关海月还真用手机手写输入法写了这个词，然后认真地告诉柳麒麟：“我会写。”
“……”
见柳麒麟真不想跟自己回去，关海月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说道：“那么，我先不回去了。我要跟你在一块儿。”
“……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柳麒麟觉得特别不解。
关海月自下往上，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含羞带臊，欲拒还迎的，漂亮的小脸上还飞上了两朵晕红。
“哐啷”一声，柳麒麟听见自己的心脏里传来这个声音。
不知道是被电击到还是被雷劈到。
如果真是他心里猜测的那样，那么如果可以，他想立刻昏死过去。
柳絮翘班了一天。
给总监的理由是：“我不小心摔进泳池里，冻感冒了。”
为此，总监并没有同情，反倒幸灾乐祸：“谁让你们这么风骚地买了游泳池的别野。你要庆幸泳池里有水，不然你大概就摔骨折了。”
“……”生龙活虎的柳絮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挂了电话，她回头对顾罗马说：“总监这个人，真的嫉妒心很强。”
顾罗马疑惑地看她。
“他嫉妒你有钱又比他年轻，还比他帅。”柳絮说道。
顾罗马点点头：“应该的。”
“……你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柳絮抽了抽嘴角。
两人整个上午都趴在床上聊天，偶尔腻歪腻歪，一个上午的时间，耗得飞快。
正因为他们在二楼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并没有发现有个人，溜进了他们的院子。
凤城公馆的院子是半开放式的，虽然四周有半人多高的篱笆墙，但是篱笆门只到大腿高度，而且没有锁。
向文烨一夜没睡。
黑夜里，他看不清，但是他能听到水声。这让他耿耿于怀，夜不能寐。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换了一身衣服，提了一袋80元一斤的美国樱桃进了顾罗马和柳絮的院子。
他站在玄关口许久，然后摁响了门铃。但是却没有人开门。这个点，正好是柳絮跟顾罗马在浴室里看图腾的时间。两人根本听不见门铃声。
仔细听了很久屋内没有人声，向文烨垂下眼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绕道去了泳池旁。
他本来不指望会发现什么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太阳底下，他发现清澈的池水里，沉着黑色的东西。
向文烨急忙蹲下来仔细察看。
是衣物。
一整套的衣服，沉在水底。夜里看不见深色系的衣服，但是白天的时候却能看得清楚。
向文烨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扑通扑通的，几乎震破耳膜的跳动声，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为什么会有一套完整的衣服落在泳池底部，而且似乎能看见并不是完好无损的，似乎被撕裂了一般，有些残破。
向文烨内心的狂喜渐渐放大，他几乎不能自抑地咧嘴笑了，眼神里的贪欲和癫狂一览无余。
站起身来，向文烨拎着手里的水果袋，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子。
顾罗马和柳絮的院子里，仍然安安静静，一只麻雀落在泳池边沿，扑腾了一下翅膀，蹦蹦跳跳地跳入草丛中找吃的去了。
看起来是岁月静好，却不知道前方是怎样的景象。
国乓队对外展示训练，关海月积极地去围观了。
柳麒麟虽然是个拥有一身小麦色皮肤的阳光帅哥，但是跟同期的好兄弟，季世新比起来，他在国内的球迷人气总是稍逊一筹。
季世新失眠症期间，肤白貌美，个子高挑，总给人一种病娇的反差感，一上比赛场合，又霸气外露，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孩。现在睡眠质量好了，人也精神起来了，眼睛更加有神了，人气又是一个巨大飞跃。
更何况他有了女朋友，撩妹起来更是无法无天，经常在记者采访的时候，对着摄像机撩一把粉丝。
柳麒麟恨得牙痒痒。
处处被季世新打压，他觉得这个朋友真没得做了。
小朋友鹏景因为跟柳麒麟一个寝室，对柳麒麟更亲近一点，安慰柳麒麟：“柳哥，你更亲和，我喜欢你这样的。”
柳麒麟斩钉截铁地拒绝：“抱歉，我不喜欢男人。你可以考虑贝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鹏景哭笑不得。
贝林跟季世新是同一个主管教练，排在季世新后边，等着被教练的人肉发球器操练。
柳麒麟和鹏景就站在他身后的球桌旁闲聊，听见对话，他回头恼火道：“小胖，你还嫌弃你贝爷？”
鹏景一头黑线，他招谁惹谁了。
柳麒麟扬起下巴，比贝林高了半个脑袋，用身高碾压他的气势：“怎么，看我们小胖软萌就好欺负啊？”
贝林抹了把脸，郁闷道：“没欺负，柳哥你咋老跟我过不去。”
柳麒麟仍旧装凶道：“你好欺负。”
贝林气笑了，正想把球拍放到地上，跟柳麒麟开玩笑式地推搡一下，就被主管教练一嗓子吼回了神。
“贝林！到你了！还有心情开小差啊！”
贝林灰溜溜地跑到教练身边，斜着眼睛乜柳麒麟。
柳麒麟笑嘻嘻，露了一排白牙。
主管教练让他跟小胖自由对练一下，柳麒麟跟鹏景站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接过教练扔过来的三个球，柳麒麟挑了其中一个，另两个塞到口袋里。摸了摸球拍的胶面，手感还行，柳麒麟舔了舔上嘴唇，弯下腰，视线与球网平行，将球抛起来，发球。
柳麒麟虽然平时一直都是嗲儿郎当，又愣又二的样子，但是只要聚精会神地打起球，他整个人的气场就完全变了。
如果说季世新是病弱和霸气的反差萌，那么柳麒麟大概就是不正经和深情的反差萌。
柳麒麟在球场上，没有季世新那么狂狷不羁。季世新打球可以不要命，平时再怎么歪歪扭扭犯困，一上球场都仿佛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他还打过四针封闭。一针封闭可以减少运动员一年的运动生涯。季世新已经打了四针了。
柳麒麟打球，却仿佛对待情人一样，深情稳重。论综合实力，他其实比季世新要高，但是季世新的猛劲拼劲，柳麒麟是没有的。柳麒麟的球很稳，滴水不漏，打球的时候，他就将全身心都放在乒乓球上，仿佛跟它谈恋爱一样，若即若离，却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
他的眼神，在看见乒乓球的时候，有着与平常的不正经完全不一样的认真和深情。
关海月最喜欢看柳麒麟打球。
她知道，柳麒麟是深爱乒乓球的。
她喜欢这样的柳麒麟。
最开始，关海月只觉得柳麒麟不过是柳絮的亲哥哥。球场情场都失意，人还吊儿郎当，自暴自弃的，看着可倒霉了。关海月对柳麒麟还有一点同情。而柳麒麟愿意带自己玩，关海月也高兴有伴，就跟着他玩了。。
可是在看过一场柳麒麟跟别人的友谊赛之后，关海月对柳麒麟的看法彻底转变了。
在外人眼里，柳麒麟平常有多不着调，在球场上就有多热血多认真。他的眼里闪动着和平是完全不一样的坚毅的光，冷静自持，运筹帷幄一般。
这种反差让关海月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样，微微的刺痛，然后蔓延开来，狠狠被人揪住。
他的每一次挥拍，每一次跳步，走位，每一个严肃认真的眼神，甚至每一次赢球后的呐喊声，都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关海月找了柳麒麟以往所有比赛的视频，没日没夜地观看，却骗柳麒麟和顾罗马他们，自己在浮城没有目的的瞎玩，甚至天天跟广场舞大妈们混在一起跳广场舞。
她因为柳麒麟而喜欢上乒乓，也因乒乓而喜欢上了解柳麒麟。
某个凌晨，看完最新的世乒赛男单决赛视频，看到柳麒麟负于季世新之后脸上失落的表情，关海月心疼之后，突然像被人闷了一棍，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她给顾淮打了个电话。
英国正值晚上六点，顾淮还没有睡。
她对顾淮说道：“Uncle，我恋爱了。”
顾淮沉默了半晌，问：“不是罗马。”
这一句陈述句。他很清楚，关海月对顾罗马的纠缠一直都不是因为爱情。
关海月点点头：“嗯，他是一个看起来不正经，但很认真的男孩。我想跟他在一起。”
顾淮给的回答是：“做你自己想做的。”
“谢谢，Uncle。”关海月笑了，“我会带Rome回来的。”
提到顾罗马，顾淮就觉得眉心疼。他揉了揉眉心，烦恼地说道：“尽力而为吧。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早晚会回来的。”
“好的。”
回想起顾淮的话，关海月就觉得充满了干劲。
柳麒麟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地训练，关海月和一些球迷坐在看台上，保持着跟迷妹们一样的表情，大声应援。
关海月听见迷妹们小声的尖叫，议论自己喜欢的队员，每每听见有人提到柳麒麟，关海月都条件反射一般，审视对方。在发现对方不如自己漂亮之后，她都会松口气。
今天的开放训练时间结束，柳麒麟走上了观众席的台阶，脖子上挂着毛巾擦着汗，另一只手提着瓶矿泉水。
发现柳麒麟走上了观众席，迷妹们都激动地互相捏着手低声尖叫。
关海月心跳渐快地看着柳麒麟朝自己慢慢走近，站起来迎接他。然后，就见柳麒麟擦了把脸上的汗，下了赛场后那张小麦色的帅脸满是嫌弃。
他问：“你来干什么啊？”
反差太大了，让关海月觉得萌到不行。
关海月偷笑道：“就来看看。”
柳麒麟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就训练而已，你去逛你的天坛吧。你笑什么？”
关海月摇摇头：“没有笑什么。我……我想你陪我去天坛啊，不然，没人给我拍照了。”
柳麒麟喝了口水，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将关海月拉坐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他翘起二郎腿，拉着自己的衣领扇风。
关海月闻到柳麒麟身上的汗味，不难闻，反倒有种很man的味道，柳麒麟的衣服还带着肥皂香，很清淡。
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就吃这一套的迷妹在两人身后又引起了小骚动。
柳麒麟皱着脸，感觉自己还在出汗。
“我这两天都得训练啊，得周末才有空陪你。”
柳麒麟表面上虽然一直都很厌恶陪着关海月玩，但是口嫌体直的，他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关海月。柳麒麟本身就不是个会拒绝人的老好人，虽然话说得难听，但从没让人失望过。
关海月摇了摇头：“没事，我这两天就自己逛逛。”
柳麒麟“啧”了一声：“还没玩够啊？你一个人都不怕出事啊，虽然你这么孔武有力是没什么问题啦。”
这分明就是在关心自己，关海月抿嘴忍不住笑。
“没玩够啊，我想你陪着我玩。”关海月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美女怎么笑都美。就算是关海月这种奇葩的。
柳麒麟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幸好刚训练完，浑身都通红看不出来脸红。他轻咳一声，嘟囔着：“你在首都待这么多天，都住酒店，这么有钱。”
“对啊，我家很有钱的。”关海月丝毫没有隐瞒，老实地炫富。
“……”
正当柳麒麟觉得无语的时候，旁边一个迷妹，终于忍不住了，凑上前，小心翼翼地八卦道：“对不起……那个，打扰一下，麒麟哥，这是你女朋友吗？”
柳麒麟的迷妹们都叫柳麒麟“麒麟哥”，无论是比他年纪大还是小。似乎这样就能区分开那位知名相声艺人的儿子。
柳麒麟愣了一下，正在想这帮小姑娘怎么误会的，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听见身边的关海月大大方方地点头。
“嗯，是啊，我是柳麒麟的女朋友。”
迷妹们群里顿时荡开一阵尖叫。
“我的天哪，真的是女朋友！”
“好漂亮啊，我输了！”
“比杨桃漂亮！”
之前，季世新跟杨桃手牵着手在A市逛街被人拍了照片，季世新干脆就公开了两人的关系。于是现在只要国乓队里有人谈恋爱了，都会被人拿来跟季世新和杨桃这对高颜值CP对比一番。
柳麒麟听得莫名其妙，他拉住关海月的胳膊低声呵斥：“你在说什么啊？”
关海月轻声一笑，凑到柳麒麟耳边，小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喜，欢，你啊。”
柳麒麟：“你神经病啊！”条件反射的话刚说完，柳麒麟就觉得哪里不对。
细细一回味关海月刚才的话，柳麒麟惊得瞳孔猛缩。
“你……”
关海月笑盈盈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柳麒麟整个人都当机了。耳边仍能听到迷妹们夸奖关海月漂亮的褒奖的话。
潜意识里，柳麒麟觉得挺高兴的。
他反应过来，对迷妹们说了声抱歉，起身拉过关海月，往后门走去。
关海月拎着包，被他牵着手往后门走去，她疑惑地问：“柳麒麟，怎么了？”
走廊里除了他们俩没有什么人，柳麒麟愤恨地说道：“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嗯？”关海月百思不得其解。
快到后门，柳麒麟拉着关海月拐了个弯，走进了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死角。
他将关海月推到墙上，低着脑袋，郁闷道：“你喜欢我？”
关海月点点头。
真是丝毫不害羞不做作的女生。
也对，当初关海月追在顾罗马屁股后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更加疯狂呢。柳麒麟想起来还觉得有点不爽。关海月真的是丝毫不隐藏自己内心想法的人。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柳麒麟心情矛盾地说道。
关海月一脸不解：“你不用改啊，现在就挺好的。”
“不是，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柳麒麟怎么也没想明白，他跟顾罗马差了那么多，关海月喜欢他哪里了，这么突然，又莫名其妙的。
关海月仔细地思考了半天，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还是别喜欢我了。”柳麒麟黑着脸劝说道。
关海月：“不行……我都已经喜欢你了，哪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呀。”
关海月很漂亮。
这是个极其重要的前提。
任何一个长相漂亮，且双方都很熟悉的女孩对自己热忱地告白，男人都容易心动的。
柳麒麟就心动了。
更何况，他似乎在这之前就对关海月有好感了，只不过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哦，那顾罗马呢？”柳麒麟说道。
关海月愣了愣：“嗯？关罗马什么事？”
柳麒麟：“你不是喜欢顾罗马吗？”
关海月觉得柳麒麟的问题很奇怪：“对啊，我是喜欢罗马。”
“那你还喜欢我……”
“我也喜欢你啊。”
柳麒麟黑着脸：“你这样要被打的我告诉你。”
关海月愣了好久，终于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哦……你说这个啊。唉，柳絮知道的，我对罗马是什么感情。”
柳麒麟皱着眉：“什么感情？”
感情这个词放在男女之间就让他很不高兴。
关海月看见柳麒麟脸上不悦的表情，就明白了这家伙内心矛盾的想法，忍不住心里窃喜。
她说：“我跟罗马呀，青梅竹马长大的呀。”
柳麒麟眉头皱得可以夹苍蝇了。
“他特别英武，是我们那一带神一样的存在。”关海月冒着星星眼说道。
柳麒麟脸色变得铁青。
关海月余光瞥见柳麒麟的脸色，“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吃醋了？”她睁大双眼问。
柳麒麟松开眉毛，嘴硬道：“没。”
关海月在柳麒麟身边跳了一圈，嘴里笑道：“你吃醋了！你肯定吃醋了！”
“我没有！”柳麒麟不耐烦地吼道。
关海月压根听不进去，咧着嘴笑得可欢了。
柳麒麟仰着头，无语地抹了把脸。他刚才好不容易有点消下去汗，现在又感觉身子开始发烫冒汗了。
关海月抿着唇，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啦，我对顾罗马，就好像你的那些粉丝对你的感情一样。”
“什么？”
“就是崇拜偶像啊。”关海月冒着星星眼，“顾罗马是我的偶像啦。”
“……”什么狗屁理由，之前关海月不是还要跟柳絮抢顾罗马吗？
柳麒麟对此耿耿于怀。
柳麒麟问：“那你对我是什么喜欢？”
“就是想跟你结婚生……”柳麒麟意识到关海月要口无遮拦地说什么，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她的嘴，急忙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别人在偷听。
“你快闭嘴吧，你是要搞大新闻啊！”柳麒麟气极说道。
关海月一直在国外生活，思想不如国内保守。她不懂为什么不能讲自己的想法，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柳麒麟，
柳麒麟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你就作吧。”
“那你要不要跟我结……”柳麒麟又捂住了她的嘴。
关海月看着他，眨眨眼。
柳麒麟：“还讲话吗？”
关海月摇了摇头。
柳麒麟严肃地看着她，关海月以自己真诚的目光发誓。他松开了手。
柳麒麟郁闷道：“你思维不要这么跳，我跟不上。”
“好嘛。”关海月点点头。
关海月垂着脑袋，似乎心情有些低落。
柳麒麟看着于心不忍，轻咳一声，口是心非地说道：“你这样其实也不是不好啦。”
关海月抬头，欣喜地看他。
“就是……在外面的时候不要说这些话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
关海月想，女孩子？他们鲛人的女孩子可比男人凶猛多了。她没说求偶已经很含蓄了。
但是柳麒麟这样说，关海月就乖乖点头答应了。
“咳，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好吧。”柳麒麟傲娇地说道，眼神游移。
关海月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柳麒麟瞥了关海月一眼：“我的意思是，先给你个试用期看看。”
“试用期？”关海月细细品味着，有些不太明白。
“就是跟你先试着交往一下，可以的话，就正式交往。”柳麒麟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试着交往跟正式交往有什么区别，但是是交往就对了。关海月在脑袋里立刻将这个等式成立，双眼发亮。
“嗯！真的吗？”关海月兴奋地手舞足蹈，要跳起来抱住柳麒麟。
柳麒麟急忙制止她：“但是你别这么主动！作为女孩子，请你一定要矜持！”
关海月撅着嘴，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
柳麒麟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很事儿。
他补充道：“我是个男人，你要让我多一些表现的机会。告白被你抢走了，要是别的流程也被你主动抢走了，我男人的脸面就没了。”
虽然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反正就是柳麒麟会主动就是了。关海月猛点头，高兴地不得了。
柳麒麟捂住脸，觉得自己一旦松口答应了关海月，后半辈子算是完了。
再一看关海月，兴奋地跟小麻雀一样在他身周上蹿下跳，双眼亮晶晶地高兴不已。
唉，他柳麒麟，可算是摊上大事儿了。
柳絮接到柳麒麟打来哭诉电话的时候，正一个人走在小区的路上往家里走。
顾罗马去超市买菜了，天气越来越冷，柳絮中午想吃火锅，顾罗马二话不说去超市看看有没有什么火锅底料和涮菜可以买。
柳麒麟的声音特别的萎靡，但听起来并没有多少不愉快，甚至更令人感觉这家伙就是在炫耀。
他说：“关海月缠着我不放，说喜欢我。”
柳絮用肩膀和耳朵间夹着手机，两只手在包里翻腾找钥匙：“挺好啊，美女惜英雄。”
柳麒麟继续说：“她说我打球的时候特别帅。”
柳絮找到了钥匙，重新拿起手机：“嗯，她很有眼光。”
柳麒麟委屈道：“她说要跟我结婚。”
柳絮心不在焉地应道：“恭喜恭喜，争取三年抱俩。”
“……”
房子就在前方了，柳絮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你就不能多点别的反应吗，哥哥我是向你诉苦啊！”柳麒麟抱怨着。
柳絮笑不成声：“哎哟，哥，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出来你是诉苦啊？我只觉得你似乎很开心。而且，哥，你快27了吧，用得着谈个恋爱都跟个小女生一样跟好闺蜜报备吗？”
柳麒麟急忙打断她：“你是我妹。”
“是是是。”
“我只是想向你分享一下我的生活。”
柳絮：“我已经感受到了，很感人。”
柳麒麟气极：“……你不是我妹了。”
柳絮面无表情地说道：“啊哦，我真遗憾。”
“柳絮。”身后突然有人叫柳絮，她回头一看，向文烨带着谦和的微笑看着他，手里提着一袋黑布林。
柳絮应了一声：“嗯，你好，怎么了？”
手机那头的柳麒麟还在说话：“我一直在打球，训练，运动员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谈恋爱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接触不到什么女孩子，女队里的女生都比男人还汉子，你哥就喜欢温柔的小女生嘛。”
柳絮一只耳朵听着柳麒麟唠叨，另一只耳朵听着向文烨说话。
“我朋友送了我一袋黑布林，有多，拿来送你。”他把黑布林递给柳絮。
就在家门口了，柳絮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礼实在不好意思，柳絮道了声谢。
柳麒麟疑惑道：“咦，你跟我道什么谢？”
柳絮无奈地说道：“我这里有客人来了，先不说了，再见。”
“别呀，我还没跟你吐槽完呢。”柳麒麟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煲电话粥，不想放过这点时间。
柳絮道：“下次吧，下次再跟你好好聊。”
“诶……”
免得柳麒麟又要絮叨下去，柳絮率先挂了电话。捏着手机，她冲向文烨抱歉地笑了笑。
“谢谢你啊，总是送我们家这么多东西，对了，我们公司送了我两张阳澄湖大闸蟹的礼盒券，我们家就两个人，也吃不掉那么多，再迟一点就过期了，我给你一张吧？”柳絮大方地说道。
向文烨眼睛一亮：“啊，那真是谢谢你了，我占了大便宜啦。”
“哈哈，没什么，反正是我们公司发的，也不知道螃蟹质量怎么样，最近都没有时间去拿，工作太忙了。”柳絮打开门，请向文烨进去。
向文烨一边换鞋一边问：“罗马呢？”
“出去买菜了。你随便坐，我先去找找在哪，要吃啥茶几上有，别客气啊，要不要喝果汁，罗马自己轧的。”柳絮说着，跟着换了上地板袜去找礼券。
柳絮让向文烨在客厅沙发上先坐一会儿，她背对着客厅，开始在吧台的格子里翻箱倒柜。
当做隔开厨房和餐厅的吧台里的一间格子，一直都被当做储藏柜来用，一些小件的东西，或者优惠券，会员卡，都被放在这间格子里，方便寻找。
“不用了。”向文烨摇了摇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
他看着柳絮的背影，眼神渐渐低沉：“真羡慕你们俩，夫妻感情真好。”
柳絮轻笑一声：“还行吧，毕竟新婚，我们俩其实还处于热恋期呢。”
先结婚，然后才开始谈恋爱。但是这话她是不会告诉向文烨的。
大闸蟹的礼券是十月份发的了，快两个月前了，柳絮都不知道扔在哪里了，只得埋头在格子里仔细地翻找。
她嘴里低声念叨着怎么找不到了，心里纳闷着，眼睛仔细地在格子里寻找那张黄色的礼券。
向文烨走近柳絮，问：“你们午饭打算吃什么？”
突然被人靠近，柳絮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他，发现向文烨还是那一脸的友好，松了口气。
“我想吃火锅，所以罗马去买菜了。”柳絮说道。
“啊，在这里！”柳絮终于找到了礼券，从抽屉里抽出来，递给向文烨，“来，向老师，给你，按照票上的电话可以直接寄到家的。”
“这怎么好意思，我不就送你一袋黑布林，你就送我大闸蟹。”向文烨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这也是我们公司发的，就当借花献佛了。”柳絮摆摆手笑道，又客套地问，“你晚饭有着落吗？要不要来我家吃？”
向文烨想了想，从善如流地点头：“那……就麻烦你和罗马了？”
柳絮脸上表情有微微的僵硬，她只不过是客套一下，没想到向文烨居然这么顺溜地就答应下来了。她压根就不想留他吃饭啊！
而且顾罗马不喜欢向文烨，跟他提过多次不要跟向文烨有接触……现在好了，又将他留下来吃饭了。等顾罗马回来看到向文烨，估计要生气了。
柳絮心里想着事，却没有注意到向文烨走到了落地窗前，对着窗外的泳池，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柳絮，你们家的泳池，大冬天都有在用啊？”向文烨好奇地问道。
柳絮探头看他，发现向文烨正对着窗外，背对着自己。
柳絮不好意思地笑道：“是的，罗马喜欢冬泳。”
“真厉害。”向文烨回过身来，侧着脸看柳絮。
他一半的脸背着光，另一半脸却在柳絮看不见的角度，柳絮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柳絮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小区里种的行道树正在落叶，院子里的泳池里却很干净，没有一片落叶。
向文烨走到角落的钢琴旁，打开琴盖，手指在琴键上，轻轻一按，钢琴发出清亮的琴音。
柳絮看着他，心中疑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柳絮眼睛一亮，走到玄关去。
“罗马回来了？”向文烨也听见了声音，问道。
柳絮点点头，打开玄关门，顾罗马停好了车正走到门口，看见柳絮开门，顺手揽过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我回来了。”顾罗马轻声说道。
柳絮点点头，推开他，小声说道：“向文烨在。”
顾罗马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和不赞同，看向屋内，果然看见了向文烨讨人厌的身影，叹了声气，摇摇头。
“我们请他吃个午饭吧。”柳絮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念叨，“是我不小心客套了一下……他也没跟我客气……”
“算了。”顾罗马无奈地说道，摸了摸她的脑袋。
向文烨看着两人在玄关腻歪半天，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做了个嫌恶的表情，然后转过脸来，笑着对两人说道：“哟，这么半天还难舍难分呢，让我这个单身汉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俩。”
顾罗马很想说：“那你快点离开吧。”被柳絮猜出来他的心理活动，拉住胳膊投了个不赞同的眼神。
顾罗马乖乖闭上了嘴，道：“我去准备晚饭。”
向文烨急忙说道：“我也来帮忙。总不能老在你们家蹭饭吃却什么也不帮忙吧。”
柳絮说不用，这怎么好意思。但是向文烨却执意要帮忙，热情得难以招架。顾罗马本身就见向文烨不爽，也随他去了。
结果柳絮成了唯一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向文烨大概是独居惯了，做菜做饭都不错。给顾罗马打下手，两人很快就料理好了一桌火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吃着火锅。
等吃得差不多了，向文烨又洗了自己带来的黑布林，三人一道分了吃了。
雾气氤氲的餐厅，火锅腾腾的雾气蒸腾到灯上，让视线里的人和物都越来越模糊，耳边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弱，越来越淡。
“啪”一声，柳絮手中的筷子落在了餐桌上，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顾罗马一愣，正察觉不对劲想喊柳絮，突然也浑身无力，撑在桌子上摇摇欲坠。
“你……”顾罗马瞪着屋子里唯一一个好整以暇喝着果汁的男人，吃力地说道。
向文烨摇了摇杯子里橙黄色的果汁，侧着脸轻笑一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笑道：“这么久还没昏过去，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顾罗马皱紧了眉头。
“不，或者应该说，你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