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她一个人,没什么做饭的欲望,都是出去吃。现在家里多了个人,她冰箱里正好有菜,她想着不吃也浪费,就索性自己动手做了几道菜。她下厨前也没问朝朝喜欢吃什么,直接就现有的食材做了一盘可乐鸡翅,又炒了一盘香菇青菜跟酸辣土豆丝,最后又炖了锅排骨汤。因为宿舍地方小,她每次下厨为了通油烟,都得把门窗打开再做饭。有时候她做的饭菜太香,路过的邻居也会过来看。这教师楼里住了不少学校里的老师,有些跟陈司南认识。偶尔,他们还会在一起聚餐。但现在家里有了朝朝,陈司南也不敢把门窗开得太大,她把门关着,只开了一扇窗。过道里有个老式的油烟机,年代太久了,除油功能并不好。所以,不到一会儿,陈司南的宿舍里就全是油烟味跟饭菜的香味。别说陈司南被呛得不行,就连躺在沙发上的朝朝也被呛得受不了。他起身走到过道处,没问陈司南,直接把门给打开了,让油烟通出去。陈司南急着抱住他的手臂要阻止,被他瞪了一眼。“整层楼都没人声,‘五一’人都不在,就你在,你怕什么!”朝朝黑着脸道。陈司南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昨晚她看了,他们这栋楼也就她一户灯还亮着,大家确实都不在。她暗自松了口气,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见她这副样子,朝朝心情又开始不好了。他一脸郁郁地瞪着她,语气森冷:“我就这么见不得光?要是真有人知道我在你这儿,你直接说我是你弟弟不就行了,你这么心虚做什么?”“对哦。”陈司南认同地点点头。陈司南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年书都白念了,怎么在这种事上犯糊涂了。多简单的事,她至于那么小题大做吗?陈司南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那么怕别人见到朝朝,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她做人低调惯了,不想引起他人注意吗?陈司南若有所思地把锅里的菜装进盘里,耳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响。“猪。”陈司南耳尖,惊愕地瞪着朝朝离去的背影。他刚才是在骂她?鸡蛋灌饼吃完还没多久,陈司南并不觉得饿。但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到午饭点了,她还是把做好的饭菜一一端去了那张小的四方桌。桌子本就不大,四个菜一放,都没剩什么地方了。陈司南盛了饭招呼朝朝过去吃饭,她自己则去阳台摸了下刚晒的衣服。还没干透,不好穿。把衣服未干的那一面转向阳后,陈司南回到四方桌旁坐了下来。朝朝没等她,已经开始吃饭了。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点零食跟一个鸡蛋灌饼哪顶肚子,何况他昨天一整天都没吃饱。刚就座,他就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可乐鸡翅放进了嘴里。嘴里的可乐鸡翅甜度正好,肉感鲜嫩,入口即化。他快速地吃完了一个,吐了骨头,又夹了第二个。等陈司南回座的时候,顾霖星已经吃完三个鸡翅了,嘴巴里还塞着第四个。陈司南一共就做了六个鸡翅,被他吃了一大半。陈司南惊讶地看着他:“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朝朝没理她,继续埋头啃鸡翅。不过啃完嘴里的这个后,他再也没夹鸡翅,只是把筷子伸向了离他最远的排骨汤,舀了两块排骨放进了自己碗里。陈司南发现他只吃肉不吃菜,以为是她的素菜做失败了,她夹了根青菜塞进嘴里尝了下味道。挺好吃的,跟她之前做的差不多。陈司南夹了两根青菜放到朝朝的碗里:“这青菜我是用家里带出来的菜油炒的,又肥又好吃,你多吃点。”朝朝望着碗里多出来的两根青菜停下了筷子,抬眼,阴恻恻地看着她:“我不吃青菜。”陈司南皱眉:“为什么?不喜欢?那吃土豆丝吧。”说罢,陈司南把自己手边的那盘酸辣土豆丝往他那边挪了些。朝朝依旧没动筷子,眉头皱得死死的,闷声道:“我不吃蔬菜。”“啊?”陈司南惊讶,忍不住提醒他,“朝朝,你这个年纪还长个呢,不吃蔬菜怎么行?赶紧吃了,我这儿不允许小孩挑食的。”又来了。她不过就大他几岁,又用这种养儿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了。朝朝不悦地黑着脸:“我已经一米八七了,你还想让我长多高?你还是自己多吃点吧,那么矮。”“咳……”陈司南被呛了一下,有点被刺激到了。她无语地白了朝朝一眼,抱起手边的饭碗,狠狠地夹了一大筷子青菜放在米饭上,大口地吃了起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鸡蛋饼还在胃里没有消化,所以陈司南吃得很少。没动几下筷子,她就吃饱了,放下碗筷起身离座,开始动手收拾碗筷,一旁的朝朝一脸阴郁地瞪着她。陈司南看了眼被舀得只剩汤的排骨汤碗,再看看少年手中的空碗:“你不会是还没吃饱吧?”朝朝没吭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省下来但陈司南没有吃的两个鸡翅,微微地抿了下嘴。陈司南懂了,这孩子是真的没吃饱。怪她,以为孩子饭量都差不多,按陈萱的饭量做了朝朝的。没有问,陈司南直接拿过朝朝手中的空碗,又去给他盛了碗饭:“我这儿不允许剩饭剩菜,你把鸡翅吃完,把青菜跟土豆丝也吃了,我做得不多,别剩了。”她刚说完,就看到少年伸向鸡翅的筷子又停了下来。朝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泛冷:“你这规矩怎么这么多?”陈司南冷呵:“朝朝,寄人篱下的滋味都不好受,眼下,你只能先忍着了,你要不吃完,我明天开始只做蔬菜了,顿顿肉,我可养不起你。”朝朝没跟她拌嘴,埋头默默地继续吃饭。待看到他视死如归地夹了根青菜塞进嘴里后,陈司南才放心地收着自己的碗筷离开。朝朝还在吃饭,她又去了阳台摸了下衣服。有一件衬衫跟一条休闲裤因为布料薄先干了,陈司南把它们收了下来,拿进屋,放到自己床上拿熨斗熨平整。等她熨完整套衣裤,朝朝正好吃完饭放筷。陈司南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把衣服拿走。朝朝不急着去,他先拿纸巾擦了下嘴,又去洗了下手,这才走到她床边。陈司南只把黑色的休闲裤给他,没给他衬衫。以为她在故意耍自己,朝朝皱眉,恶狠狠地瞪着她,神情像头快要抓狂的狼。陈司南连忙将放在床头的医药箱拿了过来,抱在怀里拍了拍,解释说:“你先把裤子换上,上衣不要穿。我昨晚给你清理伤口的时候,看到你背上也有伤。我把你小腿跟脚踝的擦伤简单地处理了下,大腿还没给你看。你自己换裤子的时候看下,如果也有伤的话,我拿药给你,后背等你穿完裤子,我来给你涂药……”“陈司南……”陈司南还没把话说完,朝朝突然出声打断了她。她奇怪地停下来看着他,耐着性子问:“你又怎么了?”朝朝定定地看着她,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眼神有些沉暗。陈司南不懂他什么情况,见他脸红,以为他是昨晚穿着短袖睡裙睡觉冻着了,这会儿发烧了。她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时,却被他直接一把推了开来。陈司南摔坐回床上,憋着气看着他:“朝朝,你推我做什么?”朝朝抿着粉唇盯着她,不仅脸红,脖子和耳朵也跟着一起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是女的,他是男的,她怎么可以这么毫不在意地说出让他光着上身这种话来?还有,什么叫大腿没给她看?他的大腿是她能看的吗?朝朝望着坐在床上呆愣的陈司南,神情突然变得很是暴躁。他知道陈司南并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完全不在乎他们男女有别。明明她昨晚还挺纠结是否收留他的,现在她变得这么坦然接受他,只有一个原因,她根本没把他当成男人来看,而是当作小孩子了。她对他就像是对弟弟那种关心照顾……不对……很可能还不是弟弟……是跟陈萱一样的小辈……这种认知让朝朝十分烦躁。“朝朝!”陈司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把这祖宗给惹毛了。她刚想问,朝朝却一把用力地从她手里拽过长裤,板着脸转身朝卫生间走去。陈司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她那睡裙上的草莓都变得肃杀了起来。什么情况?都吃饱喝足了,怎么还能跟她闹脾气呢?这也太难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