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书显然不会瞧不见时慕,嘴边的笑容不自然地僵了一下,紧接着就恢复了原先的弧度。同样因为对方的出现,心里产生了短暂的疑惑。外公与白爷爷两人已经说上了话,时慕神色如常的与人打招呼,乖巧地叫了声白爷爷并讲了几句好听的话祝寿。“看看这懂事的孩子,说话可比你外公招人待见。”白爷爷故意道。不过是句玩笑话,引得周围其他人都跟着轻笑,气氛轻松又活跃。时慕脸上挂着浅浅地笑,将之前精心挑选的礼物送上,自然而然地得到了白爷爷的夸奖。“是你外公告诉你的吧。”说完,白爷爷又看向外公,“你看你,怎么让孩子花钱呢!”“这可不是我提醒的,是人孩子自己的心意。”外公朗声道,“至于是谁透露你的喜好,不妨问问你那个一表人才的孙子。”“是行简?”白爷爷扬眉道。外公但笑不语,等同于肯定的意思。时慕的眼角余光,有注意到来自乔锦书的视线,就在外公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刻。难以说明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在众多视线里,清晰地感知到属于乔锦书的目光。“是他说白爷爷喜欢书法创作,最常用的就是荣宝斋的制品。”时慕回答说。看得出白爷爷很是欢喜,主动地将时慕介绍给周围其他人,并等她主动挨个问好。等轮到乔锦书时,时慕主动说:“白爷爷,我认识锦书姐,知道她是行简哥的朋友。”白爷爷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乔锦书确认道:“是吗?”“是的爷爷,我们已经见过几次了。”乔锦书安定的道,“之前因为拉我一把,还害得时慕扭伤了脚,过了几天才好。”外公并不知道这件事,闻言立即关心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和家里人说呢?”“早就没事了外公。”时慕从容道。“崴伤的事可大可小。”白爷爷有些严肃的道,“这样,等过会儿没事了,我给你瞧一眼。”时慕连忙摆手,拒绝道:“谢谢白爷爷,但我真的没什么事,不用麻烦了。”“别因为年轻就不当回事,有多少人不当回事,等有后遗症影响走路的时候,才着急后悔。”“……”这番恐吓式关心,让时慕有些哭笑不得,尤其身边的外公也跟着劝瞧瞧,她也只能暂且答应下来。许是因为感觉到白爷爷对时慕的另眼相待,周边人也止不住地将话题往她身上扯,什么多大年纪了,在哪工作啊,教的什么专业,有没有恋爱对象……连珠炮似的提问让时慕难以应接,干脆寻了个借口溜走,想要去洗手间照照镜子补个妆,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结果刚走到走廊,就被白行简碰个正着。“怎么出来了?”“不想成为话题中心。”时慕没什么好气的说,仿佛将没发泄出去的脾气,直接转移到了白行简身上。白行简却并不在意,语气格外温柔:“过会儿结束,你是先和你外公回去还是直接回家?”时慕哪听不出来他什么意思,直截了当的道:“我开车了。”语气生疏的让白行简为之一愣,他并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了时慕,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她说要去洗手间,于是只能作罢。时慕快步走到洗手间,开着水龙头洗手,像是要撒气似的稍微用力了些,手背被揉搓的微微泛红。她看着镜子里照映出来的面容,嘴唇紧抿着一看就是在生闷气,心思浅到都写在脸上,真是不争气。心里生出一股郁闷,时慕深叹了口气也没能抒发出来,闭了闭眼想要自我调节一番。总不能真的绷着脸回去失礼于人。“你是不舒服吗?”突然有人这样问了一句,时慕立即睁开眼,被眼前放大的面孔惊了一下,习惯性的往后仰了仰。她顺手抓着洗手台边缘,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用目光打量着身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看上去不过是个十八九的少年,哪怕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依旧稍带着些稚气,嘴角噙着不好意思的笑。“抱歉啊。”他挠挠头道,“我看你闭眼睛以为你不舒服呢,所以才凑近想看你有没有事。”惊吓的感觉一闪而过,时慕神色淡淡的说:“我没事。”说完,她转身要走。“诶——”少年出声道,“那个……”时慕走下台阶,侧过身疑惑地看着他。被这么一看,少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着把话说完:“能不能,加个微信好友啊?”这是一种非常直白的搭讪方式,带着这个年纪的热情与莽撞。“不好意思啊。”时慕同样直接拒绝,“我对弟弟没有兴趣。”少年还想再努力一下,可时慕说完话后转身就走,只留给他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觉得有些可惜。怕外公要找人,时慕没在外面耽搁太久,进去后站到离外公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那些人耐心周旋。等人差不多到齐了,便有人张罗着让客人入席准备开餐。时慕想到依照外公与白爷爷的交情,十之八九会坐在主桌,而她打算找个不起眼的边角待着。但天不遂人愿,她正想悄悄地溜过去,就听到白行简叫了一声“时慕”,想要迈出去的脚又不得不收回来。而这如同给白爷爷提了个醒,他立刻朝着时慕招手道:“时慕啊,过来坐在你外公的边上。”“……”长辈有让,时慕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推让,只能站到外公边上,等其他人先落座后再坐下。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她悄悄瞪了一眼白行简,埋怨他刚才的多事。白行简却依旧不知哪里得罪了时慕,被她这一眼看得更是多了几分疑惑不解。外公被众人分散注意力,难免不能都顾及到,他看着时慕无措地站在那儿,才张口想替她解围。可这反应……哪里是像在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