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迟到,爱情不缺席

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没有爱情的婚姻又会是什么样的呢?看慕浅黛和欧若扬律师是怎样经营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的,还有产科大夫低眉对婚姻的精辟分析,还有婚姻里我们都会遇到的那点事。

第四章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好了
当然欧若扬的演技是极好的,不停地给浅黛夹菜、盛饭,还有看浅黛时的宠溺的目光,老妈一晚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吃过饭,欧若扬和老爸在客厅喝茶、说话,浅黛帮妈妈收拾厨房。等她们出来的时候,发现老爸和欧若扬已经下起了象棋。老爸是个象棋迷,这是他退了休以后唯一的一点爱好。
浅黛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又拿了一点自己的东西,出来看到俩人还是一脸认真地盯着棋盘。
“好了,好了,老慕,天不早了,让孩子回去吧,都上一天班了,还得陪你这老头子下棋。”老妈过来说,他知道老头子的脾气,逮住人就要人家和他下棋,一下棋就上瘾,忘了时间。
“我还没赢一盘呢,怎么能结束?”老爸执拗的说。
“嚯,遇到对手了,不是号称下遍天下无敌手吗?”老妈打趣说。
“这……若扬这孩子的棋下的确实好。”
“是爸爸在让着我。”欧若扬谦虚的笑了笑。
饶是爸爸不甘心,无奈棋盘被妈妈没收,老爸只能期待欧若扬下次来的时候再下。
欧若扬礼貌的和浅黛的父母道别,纵观欧若扬一晚上的表现,用老妈的话说就是“成熟、稳重、人踏实。”浅黛倒被妈妈嫌弃成了一个不太懂事的小丫头了。
浅黛还是不习惯和欧若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觉得很别扭,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不过幸好欧若扬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一进门就钻进书房不出来,浅黛快速的洗完澡去睡觉,赶在欧若扬睡觉之前快速的进入梦乡。
浅黛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只大手将自己捞了过去,随之一股带着淡淡烟草香的男性清冽的味道钻进鼻子,慕浅黛打了一个哆嗦,直接就被吓醒了。
她不敢睁眼,一动不动,僵硬的蜷成一团。
欧若扬将浅黛捞进怀里,另一只手拂去遮在她脸上的发丝,他的手一下一下的理着浅黛凌乱的头发,浅黛屏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气,小心脏“扑腾扑腾”乱跳着。
知道浅黛在装睡,欧若扬黑暗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嘴角高高地扬起,下一秒他准确的捉住那一对微微颤抖的唇瓣,浅黛的挣扎变成了诱惑人心的低声呻吟。
一听到那种声音浅黛羞的无地自容,干脆憋着什么声音也不敢发出。
欧若扬温热的大手从她的头发上移开,慢慢在全身游弋,浅黛想要拒绝,无奈两只手都被欧若扬禁锢在胸前,嘴里不能发出声音,手又不能动,浅黛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触到浅黛冰凉滑腻的肌肤,欧若扬的手加重了一点力道,怀里的小女人微微颤抖起来,浅黛觉得自己的领土在一寸一寸的丢失,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身上燥热得很。
就在将要沦陷的最后时刻,浅黛挣脱欧若扬的双唇,在欧若扬的耳边低语:“不要,大夫说要一个月以后。”那声音里带着哀求和惊恐,好像还有泪水的味道。
欧若扬的身子一时僵在了那里,他依然抱着浅黛,但是没有动,浅黛也不敢动,怕自己万一一动再惹恼了欧若扬。
过了很久,欧若扬身上的燥热褪去,慢慢将浅黛松开,浅黛顺势从他的怀抱里溜了出来,大口的喘着气。
过了几天,欧若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差,浅黛心里一阵窃喜,终于要自由了,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笨拙地帮欧若扬收拾行李,结果她真的有点帮不上忙,她不知道欧若扬需要带什么,只好在一边看欧若扬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
浅黛就纳闷了,像欧若扬这样自理能力这么强的男人,真的完全没必要娶老婆,他除了不会生孩子,好像什么都会,以后要是能克隆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选择结婚。
总以为欧若扬不在,浅黛会睡的很安稳,可是事实相反,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空房子里面,不免心里有一点点恐慌。浅黛从小就胆小,不敢看恐怖片,还特别怕黑,为此爸爸在她的卧室里面装了地灯,欧若扬的房子里没有地灯,浅黛床头的壁灯就始终亮着,早上醒来两只眼睛有点红肿,脑袋晕乎乎的。
这天浅黛正在起草一份发言稿,欧若扬的电话打来,浅黛漫不经心的接起来,那边传来欧若扬急促的声音:“浅黛,我妈妈说摔了一跤,正在赶往去医院的路上,我这边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回不去,你能不能……”
浅黛一听,想起那个慈祥的婆婆,心里跟着一紧,知道欧若扬孝顺,于是赶紧安慰说:“去了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
“我爸说是市三院的急救车。”
浅黛挂了欧若扬的电话,赶紧放下手头的发言稿,把她交给小刘,一刻也不敢耽误的朝市三院跑去。
当浅黛气喘吁吁的跑到医院的时候,欧若扬的爸爸和妈妈已经到了急诊室,浅黛找过去,赶紧接过大夫开的单子去交费,又跑回来和欧若扬的爸爸推着他的妈妈去做检查,拍了片子,做了CT,最后大夫确诊为左桡骨骨折。倒是不用做手术,只需要外固定一下,再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
“浅黛,别忙了,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下。”欧若扬的妈妈看到跑前跑后的浅黛,心疼的说。
“没事,妈,我年轻,不累,你和爸歇一下,我去买午饭。”浅黛笑了笑,把飘到眼前的一缕发丝拢到脑后。
“浅黛,我去吧。”欧若扬的爸爸站起来说。
“不用,爸,你陪妈坐会儿,我很快就回来的。”浅黛抓起床上的包走了出去。
很快浅黛买了饭回来,放到床头和婆婆公公一起吃饭。说实话,浅黛真闻不了医院的这股味道,尤其是在病房里吃东西,浅黛强忍着吃了一点点东西,胃里有点难受。
下午浅黛看着欧若扬的妈妈输液,他的爸爸回家去拿换洗衣服什么的,估计他的妈妈受了惊吓,又有点累,很快就睡着了。
浅黛也觉得眼睛睁不开,她来到走廊给欧若扬打电话,告诉他让他放心,欧若扬说他两天以后就回来,浅黛说没什么事就挂了,欧若扬说等等,停顿了有十秒钟后,欧若扬郑重的说:“谢谢你,浅黛。”
浅黛一愣,至于这么感动吗?不是说照顾双方的父母是他们应尽的责任吗?就是邻居大妈摔倒了浅黛也会陪她来医院的,何况,欧若扬的妈妈那么喜欢自己,自己却和欧若扬在骗她,当然,也不能说是骗她了,谁知道他们骗的是谁,也许骗的是自己也说不定。
挂了电话,睡意全无,浅黛静静的坐在床前,看着点滴一滴一滴的淌进床上的老人血管里。世界真是奇妙,两个多月以前她们还是毫无瓜葛的路人,彼此在人海中见了也不会多看一眼,而今天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婆媳。
天快黑的时候,欧若扬的爸爸回来了,他执意要让浅黛回家休息,他晚上陪在医院,浅黛只好回家,今天确实累了,洗了个澡,没来得及害怕就睡着了。第二天她早早的醒了,熬了一锅粥,给欧若扬的妈妈带到医院去。
浅黛让欧若扬的爸爸回家休息,他的爸爸不肯,反而让浅黛去上班,浅黛心里过意不去,只好和欧若扬的爸爸讲好,她一下班就来替欧若扬的爸爸,今天晚上浅黛在医院陪欧若扬的妈妈。
浅黛这一天班上的,魂不守舍的,总觉得心里有事似的。还没到下班时间,她请了假就直奔医院,路上买了点水果。
欧若扬的爸爸回家了,就剩下浅黛和欧若扬的妈妈,浅黛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不停地洗衣服、收拾东西。
“浅黛,歇一下吧,上一天班了,挺累的。”欧若扬的妈妈心疼的说。
“没事,妈,你吃点水果吗?”浅黛剥开一个橘子,摘了一瓣送进嘴里,尝了尝说:“吃橘子吧,不酸。”
欧若扬的妈妈接过橘子,结果刚放进嘴里就被酸的皱起了眉头。
浅黛笑着问:“有这么酸吗?我觉得挺甜的。”
“人老了,不敢吃酸,一吃酸牙就不行。”欧若扬的母亲笑着说。
浅黛接过剩下的橘子,都吃了,真的不酸,起码她觉得不酸。
熄了灯,浅黛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听欧若扬的妈妈讲欧若扬小时候的事情。
若扬啊,从小一直特别乖,学习好、画画的好、字写得好,还会弹钢琴……总之他对什么都感兴趣,而且一学就会,但是到了高中以后,这孩子突然叛逆起来,你不知道,那几年,我和他爸操的心啊……欧若扬的妈妈叹口气,却没有说下去。
浅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等浅黛睁开眼的时候,天还不亮,欧若扬的妈妈还在熟睡,她没有开灯,摸索着去了一趟洗手间,再也没有了睡意,看了一眼手机,才五点,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浅黛来到走廊,打开手机,等待天亮。
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浅黛刚要大叫,转身却发现是欧若扬。
“你……”浅黛说不出话来。
“刚回来。”欧若扬一脸疲惫,显然是一夜开车没有睡。
“妈妈没事,她没醒,我睡不着了,怕吵醒她,所以……”浅黛解释说。
“我明白,谢谢你,浅黛。”欧若扬又一次郑重的说。
“哦,你进去休息一下,我去买早点。”浅黛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我和你一起去。”欧若扬不容浅黛争辩,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医院门口的早餐店刚开始营业,人还不算多,她们要了一笼蒸包,两碗八宝粥,浅黛硬塞了两个小笼蒸包,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有点没胃口。
“怎么了?吃这么少。”欧若扬问,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浅黛想,律师的眼睛太可怕了。
“没什么,少吃点正好能减肥,最近食欲好的都长肉了。”
欧若扬抬头上下打量了一圈浅黛,从胸到腰,然后摇头说:“胖点更好看。”
浅黛一想起那天晚上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弋,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这真不是一个好话题。
浅黛喝完粥,站起来结账,又点了一份早餐带走。等他们回到病房的时候,欧若扬的妈妈已经醒了。
“妈,你好点了吧?”欧若扬蹲在床前,小心的抚摸着妈妈被夹板固定了的左手问。
“好多了,就是一点小骨折,大夫说回家养几天就好了。这几天辛苦浅黛了,忙前忙后不说,还要伺候我这老太婆,真是比亲闺女还体贴呢。”欧若扬的妈妈在欧若扬的辅助下坐了起来,在欧若扬的面前直夸浅黛。
浅黛打来水帮欧若扬的妈妈洗漱,欧若扬看着浅黛没有说话。
浅黛帮婆婆擦手擦脸,没有说话,洗漱完老太太开始吃早餐,刚吃完早餐,欧若扬的爸爸就来了,他坚持把俩人都撵走,让他们回家休息,自己守着。
浅黛上车后,轻声对欧若扬说:“我……去上班。”
欧若扬专心的开着车,没有说话,大白天的跟欧若扬回家,她心里不免有点担忧。
可是欧若扬走的却是回家的路,浅黛焦急的看着欧若扬的侧脸,刚才自己的话他明明应该是听到的,但是欧若扬却故意不理自己,浅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到了地下车库,欧若扬打开车门,将迟迟不肯下车的浅黛抱了下来,浅黛只好跟在他的后面上了电梯。
算算他们结婚有一个多月了,这么快,但是真正的夫妻生活却只有一次,浅黛开始头皮发麻、呼吸不畅。
当重重的关门声在背后响起的时候,浅黛心里一颤,来不及多想,就被欧若扬固定在了墙边,浅黛的手触到冰凉的墙壁,脊背也一阵发凉。此时的欧若扬与平时的镇定淡漠不一样,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浅黛的脸,鼻尖轻轻触碰着浅黛的鼻尖,他的呼吸有点粗重,灼热的气息喷在浅黛的脸上,浅黛有点眩晕,在欧若扬的面前,浅黛悲哀的发现自己永远无法淡定,总是被动的那一方。
浅黛鼓足了勇气抬眸,正对上欧若扬红的可怕双眼,里面似乎还有点红血丝,他的眸子深邃如一泓深潭,里面清晰的映着一个惊恐、慌乱的女人,就如同一只小鹿遇到猎人一般。
欧若扬娴熟的将一对鲜红的唇瓣噙在嘴里,温柔的浅尝辄止,他的吻热烈但不粗暴,明明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但他却把内心那头野兽紧紧压在心里,隐忍着内心的狂风暴雨,将他们变成绵绵的细雨,一点一点落在面前这个如一头受惊的小鹿般的女人身上。
浅黛还是紧张的,毕竟有上一次不太美好的经历,多少她的心里还是有障碍的,看着像要发狂般的欧若扬她更是有点胆战心惊。
但是欧若扬并没有想象中的狂野,他很温柔,他的吻、他的爱抚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温柔,浅黛渐渐紧绷的身体柔软了起来,被欧若扬带入一片神秘的森林,那里有潺潺流水、有鸟语花香。
欧若扬将浅黛横抱起,轻轻放在那张宽大的床上,浅黛乌黑的长发在鲜红的床单上铺散开来,她闭着眼睛不敢看欧若扬,欧若扬将浅黛身上仅存的最后一点衣服去掉,重重的压了过来。
浅黛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欧若扬还在身边熟睡,浅黛挣扎了一下坐起来,浑身酸痛的厉害,没有一点力气。
她去了一趟洗手间,下一刻差点吓得叫出来,血,她又流血了,天哪!
短暂的惊慌过后,不过浅黛很快就镇定下来,她仔细分辨了一下,想了想,是不是大姨妈来了?赶紧算了算日子,哎呀,还超了四五天呢,都怪自己总犯迷糊,她抚了抚受惊吓的小心脏,冲了个澡,找出卫生巾。得亏有个干妇产科的闺蜜,平时从她那里也科普了不少知识,要不然又得吓的去医院,浅黛庆幸的想。
欧若扬起床吃了点东西,又去了医院,他去替他爸爸,晚上就不回来了。
浅黛本来想打扫卫生的,但是腰酸背痛的,女人的生理期总是不舒服的,结果窝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电视。
第二天浅黛早起来准备去上班,上厕所的时候,她发现有点不对劲,卫生巾是干净的,大姨妈呢?自己向来是汹涌澎湃的,难道是紊乱了?
浅黛边胡思乱想着边洗漱,结果刷牙的时候她干呕起来,不对,浅黛赶紧细想这几天以来的不同平常的感觉,有点疲惫、犯困、食欲不好、喜酸,一想这些,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会这么倒霉吧。
浅黛惴惴不安的去上班,下午下班的时候从药店买了一根试条回来,欧若扬还没有回来,她赶紧去了卫生间,非常不幸的是:若隐若现的两道杠。到底是还是不是?
浅黛只好给低眉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她的泪就下来了,抽泣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急的低眉在那边大吼大叫:“慕浅黛,你哭什么,是不是欧若扬那家伙欺负你了?对你家暴了?你别哭,我这就过去收拾他。”
“低眉,不是,我……我可能怀孕了。”浅黛断断续续地说。
“你要吓死我呀,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低眉松了口气。
“这事还不大吗?”浅黛生气的说。
“好好,是大事,我错了,你确定了吗?”
“不太确定,但是大姨妈超了五六天了还没来,你知道的,我一向是提前的,刚刚用试纸测了一下,是两道杠,但不太清楚。”
“嗯,有什么症状吗?比如说早期的一些怀孕反应什么的,你明白的。”
“最近胃口不太好,很疲乏,还有今天早上刷牙的时候干呕了一次,低眉,我们就只有那一次,而且是安全期,怎么可能怀孕?是不是生理周期紊乱了?”
“不好说,像你这样一只单身狗,突然和一个男人朝夕相处、又同床共枕的,很可能会引发激素水平的紊乱。”
“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好在有道理,原谅你。”
“我还没说完,很可能会引起你的排卵期提前。”
“你……”
“我说的是实话,事实才是真理,明天你到医院来找我吧。”
浅黛挂了电话,瘫坐在沙发上。欧若扬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吓了浅黛一跳,欧若扬说今晚在医院不回来了,浅黛这才想起欧若扬的妈妈还在住院,于是歉疚的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过去,欧若扬说了句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一夜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的脸色不佳,浅黛画了个淡妆,去上班,最近总是请假,不好再张嘴请假了,只能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去找低眉了。
低眉嘱咐浅黛憋着尿去,临下班浅黛喝了好几杯水,打了个车就过去了,惴惴不安的去找低眉。低眉开了一张B超单子,领着浅黛去做B超,结果浅黛最不希望的事情就发生了。
早孕36天左右。
就好像是一声晴天霹雳,打的浅黛晕头转向的,茫然地跟着低眉回到了她的办公室,好长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要吗?”低眉问。
浅黛抬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低眉说:“怎么要?抛开我跟欧若扬现在这种很尴尬的关系不说,就优生优育的角度来说也不能要啊,我输过液、打过麻药、还喝了酒,这要是生个傻瓜出来怎么办?”
“嗯,我也建议你不要,但是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不要跟他商量一下?”
浅黛茫然的摇了摇头。
“可是这种事情也瞒不住的,假使我们用损伤身体最小的办法——吃药来解决,你不需要请很多假能接着上班,但是一个月不能有夫妻生活怎么解释?你现在是结了婚的女人,不侍寝得有个理由啊。”
浅黛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跟他说吧,但不能跟他妈妈说,你不知道,他妈妈盼孙子盼得,我们这才结婚一个多月,就跟我说好几次了,你先给我开药吧。”
“好吧,今天是周四,这样吧,你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吃,明天吃一天,后天就能下来,不过这种药也有一定的危险性,最后这几片要到医院来找我吃,极个别的人会有大出血的现象,星期天在家休息一天,周一上班应该没问题了。”低眉很快在电脑上开好了药,她站起来给浅黛倒了一杯水,让浅黛休息,她下楼去拿药。
低眉拿了药回来又仔细的嘱咐了一遍,浅黛这家伙一向是个迷糊蛋,她怕她吃错了。
浅黛拿了药从医院出来,直接打车去了市三院,欧若扬应该还在那里,一路上浅黛思索着怎么开口,她告诉欧若扬这件事情不是要博得他的同情,或者作为一个筹码什么的,她只是觉得应该尊重一下他,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还有也就是低眉说的,不侍寝得有理由啊。
浅黛又买了一点水果什么的,来到欧若扬妈妈的病房,一见到浅黛,欧若扬的妈妈立即笑开了花,拉着浅黛的手说:“若扬说你这几天不舒服,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妈,可能是有点受凉,你的手恢复的怎么样了?”浅黛有点心虚地说。
“我的手没事了,这不我让若扬给问问什么时候能出院,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了,闲着没事过来瞧瞧,一会儿还得上班。”
“我没事了,别再往这里跑了,一定多休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嗯。”浅黛赶紧挣开欧若扬妈妈的手,去洗水果,他妈妈不会和自己妈妈一样是个大侦探吧。记得弟媳怀孕的时候,就是无精打采,脸色不佳,老妈一准就认定弟媳是怀孕了,结果到医院一查,还真是,她都佩服老妈真是神了。
“若扬,浅黛来了。”欧若扬的妈妈对一进门的欧若扬说。
“哦。”欧若扬对着浅黛的背影看了一眼,浅黛没有回头。
“妈,大夫说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
浅黛递给欧若扬的妈妈一个苹果,自己也吃了一个,这一上午只顾紧张了,都忘记吃饭这件事了,不过也没有胃口吃。
又坐了一会儿,浅黛起身准备去上班,欧若扬下楼去送她,浅黛走得很慢,她在琢磨着怎么开口。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鼓了很大勇气,浅黛才犹豫地说。
“哦?什么事情?”欧若扬漫不经心的问。
“我……”浅黛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欧若扬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欧若扬皱眉,却没有立即接听。
浅黛自嘲的笑了一下,说:“你先接电话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接完电话我再告诉你。”
欧若扬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一个陌生来电,眉头微微深锁,干他这一行,接到陌生电话很正常,不是每个客户都是熟人的,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欧若扬在本市律师界很有名气,又以敬业著称,据说他打过的官司,败诉率很低。
欧若扬接起了电话,很快他的神色一变,刚才还一脸疏离,现在变得却是冷若寒霜,两道剑眉几乎拧到了一起。
“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不等浅黛回答欧若扬快速朝电梯走去,留下一脸呆萌的慕浅黛。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好了。”走出去很远的欧若扬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对浅黛快速的说完,立即又转身消失。
浅黛强忍着眼眶里直打转的泪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心里莫名的绞疼,她一向不是低眉那样坚强的女生,良久,她才回过神来,默默地在心里回了一个字:好。
电梯在一楼大厅停下,冬日的暖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大厅里暖洋洋的,人们都匆忙的奔走在各个窗口,谁也不会去注意别人的喜怒哀乐。
浅黛面对这刺眼的阳光,一阵阵的眩晕,她赶紧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靠着椅背喘着粗气。
就在浅黛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大厅传来一阵嘈杂声,“大夫,大夫。”声音急切、霸道,又带着点粗鲁,似乎还有点熟悉。
浅黛猛地睁开眼睛,循声望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冲了进来,周围的人都发出了一阵尖叫,立即有护士迎了上去,领着男人向急诊室方向跑去,鲜血一路蜿蜒,本来都很漠然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也有好事的跟着跑了过去看个究竟。
慕浅黛很镇定,情绪也很平静,平静的有点怪异,刚才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是欧若扬,她站起来看着那一路蜿蜒的鲜血,嘴边绽放出一个极好看的笑容,她不是取笑别人,她笑的是自己,一个傻得不能再傻的女人。
浅黛打车去了单位上班,快速地处理好一些文件,下班后坐公交车回家,给自己做了一顿好饭,吃饱了,洗了个舒服的澡,早早去睡觉,临睡前将低眉开的药吞下,没有一丝痛苦和犹豫,就像是吃维生素片一样。
这一夜欧若扬没有回家,也没有打电话回来,浅黛亦不问,她睡得很香。
周五晚上很晚的时候,欧若扬才回来,一脸疲惫不说,从未有过的邋遢,头发有点蓬乱,下巴上的胡子青嘘嘘的长了一片,他向来是一个讲究形象的人,难道他一直待在医院?浅黛暗想,想完又觉得无趣,他在哪里与自己有关系吗?
浅黛知道欧若扬回来了,但是她背对着欧若扬这一侧,装作睡着了,欧若扬估计是太累了,洗完澡以后躺下就发出了酣睡声。
那一夜浅黛却辗转难眠,周六当她醒来的时候,欧若扬已经走了,浅黛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流了血,肚子里那个很小的生命,已被自己扼杀,而自己却毫无罪恶感,慕浅黛原来也有冷血的时候。浅黛梳洗一番,准备去医院,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都觉得不是那么可怕了,慕浅黛,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好了就不要害怕,大不了就是陪上一条性命而已。
浅黛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低眉面前,勉强露出一抹浅笑,低眉没有询问过多,从浅黛的神情里便已了然。低眉给浅黛找了一间临时没人的VIP病房,浅黛将那三片白色的大药片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接下来她不知道会怎样,因为她从没经历过。
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不知干什么好,什么也不想干,手机都懒得去翻朋友圈。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肚子隐隐的痛起来,而且是越来越痛,伴着一种翻江倒海似的恶心感,浅黛两只手紧紧捂着肚子,咬着牙,冷汗从苍白的脸上缓缓流下,她没有喊疼,她知道这是对扼杀一个无辜生命的惩罚。这种痛比痛经还要痛,好像肠子被人扭断似的绞疼,她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生孩子是不是还要比这个更痛。
低眉进来的时候,浅黛正疼的厉害,她看了一眼浅黛没有说话,看到浅黛这副样子,低眉心里也难受,若是别人她不会有多大感触,但这是她的好朋友。
估计差不多了,低眉找了一个痰盂,让浅黛去上厕所,浅黛一蹲下,有东西如释重负般的从身体里哗啦流了出来,很多的血,但是浅黛没有害怕,相反她很镇定,也可以说已经麻木不仁,这段时间她见过的血太多了。她突然想起在市三院看到的血,那些血是鲜红色的,触目惊心,而面前的血却是暗红色的,很像是经血。
浅黛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看看欧若扬见到这些血的表情,会不会像那天在医院一样的惊慌失措,很快浅黛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自己很可笑。
低眉指着在暗红色的血块中间躺着的一团白乎乎的肉说:“这就是胚胎,下来了。”
这就是那个小生命?只是一团白乎乎的肉?浅黛不相信的看着,他不应该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子嘛?有着高挺的鼻梁、乌黑明亮的眼睛……浅黛在心里默然祈祷:下一次投胎一定要找一个负责任的母亲,千万不要找冷血无情的慕浅黛。
低眉把浅黛扶到床上,给她冲了一杯益母草颗粒,又观察了一会儿,流血不是很多,才把浅黛送回了家。
“你确定要回去?”低眉开着车问浅黛。
浅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休息。
“要不然呢?”浅黛懒得睁眼,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妈那里肯定是不行的,她要是知道还不疯了,你去我那里吧,我来照顾你。”
“离家出走吗?太幼稚了吧。”
“与他无关,浅黛,你这个样子我害怕、我心疼。”
“放心吧,我没事。”浅黛强忍着将要滚落的眼泪,扬了扬头。
“慕浅黛你这样惩罚自己,就是为了霍大正那个混蛋吗?你还没有忘记他吗?”
浅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想再说什么,冬日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落在肌肤上,变得格外灼热,一张蜡黄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泛起一丝红晕。
低眉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汽车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他不在家吗?”进门以后低眉到处打量了一下问。
“可能吧。”浅黛有气无力的说。
“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给你煮点面条吃吧。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没事的。”
“我会走的,但是要看你吃完东西我才走。”
看着浅黛吃了一碗面条,又把药给她放在床头上,嘱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低眉才不放心的离开。
浅黛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才起床,肚子已经不那么痛了,只是有微微的坠胀感。
老妈打电话过来,问这个周末还回去吃饭吗?浅黛说不去了,这周有事,下周去。挂了电话,又给自己做了点饭,慢慢的吃完,喝了药,又喝了一大碗红糖水,没了睡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电视发了一晚上呆。十一点的时候,欧若扬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浅黛下意识的去看挂在客厅的表。
也许是习惯而已,同事说21天就可以养成一种习惯,那时浅黛觉得不靠谱,而今看来有点道理。
正要去睡觉,电话响起来,是欧若扬的,这个点打电话,无非就是说不回来了,浅黛嘴角抽搐了一下。
“浅黛,”欧若扬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在等着浅黛回答,可是浅黛握着手机,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的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一时之间电话里陷入沉默,“浅黛,我今晚不能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早上我回去你不在,这几天有点事情,脱不开身……”
“好。”不等欧若扬说完浅黛打断他说,“挂了。”以前都是欧若扬先挂电话,这次浅黛先挂了,挂了电话,浅黛自己都一愣。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欧若扬更是一愣,在他面前浅黛一直是乖巧、内敛的,从没有过分的要求,也没有发过脾气,但今天,情绪有点不对。
是不是她听说了什么,不可能,这件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再说她不是个好事八卦的女人,应该不会背地里调查自己的。但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太绝对,有些人和表面看起来的样子不一样,但愿慕浅黛不是那种有心机的女人。
浅黛没有开床头灯,躺在黑暗中,第一次竟没有害怕。
早上天不亮的时候欧若扬回来了,浅黛睡得正香,欧若扬站在床前看了许久,转身去了浴室,换了一身衣服匆匆的又走了。
浅黛看着浴室换下来的脏衣服,知道是欧若扬回来过,她默默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收拾干净。
吃吃睡睡又一天,浅黛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周一上班应该没问题了。
低眉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下情况,浅黛告诉她很好,让她放心好了。浅黛想起来欧若扬的妈妈应该出院了,打电话过去问候了一下,老太太反而嘱咐了一大堆要浅黛注意身体的话。
浅黛打扫了一下卫生,今天明显觉得有力气了,炖了一锅乌鸡参汤,她现在想开了,不会傻得再拿自己的身体去赌气,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值得。对她来说重要的是她要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即使是一个人也要活得精彩。
欧若扬什么时候回来的,浅黛不知道,她已不关心,她睡得很香,早上醒来,意外的是欧若扬竟没有醒,不知道他几天没有睡觉了,结婚一个多月,从未见他晚起过。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让一向镇定的欧若扬失了分寸,不管是怎样的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浅黛无聊的想着的时候,做好了早餐,吃过早餐,画了一个精致的淡妆,准备去挤公交车,她悄悄的一个人出了门。
“哇,浅黛,越来越漂亮了,这结婚和没结婚就是不一样,看看,小刘,我说的对吧,这女人就是得结婚,有一个稳定的生活,才能变得自信、美丽。”李姐看着浅黛夸张地评论说。
“当然了,李姐是谁,过来人。”小刘狡黠一笑。
“你这丫头别不信。”李姐一本正经道。
浅黛始终微笑不语。
平常普通的一天,和往日并无两样,打了卡下班,不一样的是一出门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奔驰车停在楼下,随后欧若扬高大的身子从车里走下来,很自然地接过浅黛的包,拥着浅黛朝车上走去。
同事们都投来艳羡的目光,浅黛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坐上车以后,笑容倏然不见,她平静的看着前方,没有太多表情。
欧若扬发动车子,车子却没有朝家的方向驶去,浅黛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她的不声不响、不哭不闹,让欧若扬心里莫名的烦躁。果然女人是善变的动物,你永远猜不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这个仿佛超出了他们的约法三章。欧若扬烦乱的松了松脖子里的领带,想思考点别的事分散一下烦乱的心情,不过,好像没大有用。
车子疯狂的驶了大半个城区,最后在绣江公园停了下来,落日的余晖给这个美丽的公园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自己做决定?”一直沉默压抑的车厢,被欧若扬愤怒低沉的声音打破。
这是在谴责吗?浅黛嘲笑的看着欧若扬,问:“你说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慕浅黛,你就这么冷血、狠心,那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哈哈……”浅黛笑起来,她仰着头,怕一低头就有什么东西滑落“我狠心?真不知道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不过我不否认。”
“我以为你病了,看到床头放了那么一堆药,当时……可是我也看到了那个B超单子,难道一个怀了孕的人需要喝益母草吗?”
“欧若扬,我不否认我狠心,可我是征得了你的同意的,你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好了。”浅黛再也说不下去,即使仰着头,两行泪还是缓缓流了下来,她把脸扭向车窗外。
剑拔弩张的欧若扬一时呆在了那里,是的,这话是自己说的,因为当时接了安妮的电话,一时慌乱,没有问浅黛是什么事情,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想给浅黛足够的私人空间,他并不想太多的约束这个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女人,可没想到被误会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说的是这件事情,当时确实有点急事,我才……”欧若扬的声音软了下来,出神地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
“如果当时我告诉你是这件事情,你就不会那么匆匆的抛下我离去吗?”
“不一样,浅黛,至少我会让你等我回来再做决定。”欧若扬慢慢蹲下来,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两膝之上,修长的十指插进头发里。
看到欧若扬这般无助的模样,浅黛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看来心软的毛病是改不了了。“你不用内疚,我咨询过大夫了,从优生优育的角度来讲,这孩子也不能要,我输过液、打过麻药、也喝了酒。”浅黛将眼角的泪痕擦干,平静的说。
“可是那不一样,浅黛,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欧若扬抬眸定定的看着浅黛,以前浅黛一看到这眼神,就会变得慌乱无助,可是现在她很平静,欧若扬的神色一凛,一颗心沉了下去。原本在这场婚姻中他很自信,处于主动地位,而现在有些东西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没事,我很好。”浅黛平静的说,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一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平静的将他打掉,却没有抱怨、没有哭闹、没有纠缠,一切与你无关的样子,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你也与他无关,欧若扬的心里一阵发冷。
这不正是欧若扬期待的婚姻关系吗?他说过他不想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儿女情长上,尤其是女人的无礼纠缠上面,为了所谓的爱情耗尽心力,不如把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去打赢一场官司更为有意义。
如今面对如此一个安静识趣的女人,欧若扬不应该感到庆幸和高兴吗?可是现在,欧若扬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他的心里有种失落和挫败感,他知道这不是真实的慕浅黛,难道这就是真实的那个自己吗?
两个人在一起都穿了厚厚的盔甲,以为如此便可以不受伤害,却没有想过那层盔甲会不会伤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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