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炸响，我从发呆中醒悟过来，赶忙去看手机。十一点五十九分，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慌忙站起时，手边的棒球棒不慎掉落，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没顾上去捡直奔电闸处，环顾四周没什么不妥之处，我拉下电闸。宿舍楼陷入黑暗之中，借着路灯光去捡掉在地上的球棒，想着先把手机放进暗房再去巡视宿舍楼，抬头之际，我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小丑就这么贴着窗口的玻璃诡笑着看着我。草，他比早上的屎都准时。球棒在手，菜刀在手，口袋里还揣着另一把小刀，我抓起手机先扔进暗房，再出来时窗口的小丑已经不见了。妈的，跟他拼了。手里拿着东西，我踹开工作屋的门就冲出去，迎面突然撞到正准备敲门的铁面神。“不巡视宿舍楼，你磨蹭什么了……”“还巡视个毛线。”我把棒球棒交给塞进他手里，“小丑出现了！”铁面神轻装上阵，他手里没武器不保险，万一我被制服了，他也好有球棒防身逃跑。既兴奋又满腔怒火，两股感情纠结在一起，不抓住小丑恐难平我心头之恨。我像打了鸡血一般在一楼疯跑寻找，铁面神站在楼梯间没动，见我毫无收获回来，只说了一句他一直站在宿舍楼门口，根本没有小丑进来。没进来？不可能啊，就在窗口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小丑的古怪肯定不止于此，之前夜班他可以瞬移到每一层楼，若不是知道有间医院处于异世界，我肯定以为闹鬼了。“楼梯间很黑，小心点。”我提醒他。推开楼梯间的门，他冷哼一声：“我干宿管时，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合着他是个老油条了。铁面神的年龄看着也不大，即便长得再显小，最多也就三十岁，这还是在他穿西装时稍显成熟。和小奶狗喻文星一样，穿着便服头发不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看都像二十出头的小男生。要说性格嘛……算得上典型的大狼狗了。“跟着我，别走丢了。”他摸索到我的胳膊，让我拽着他的衣服，“一会不管看见什么，只要没受到威胁就不要用你的武器，当不存在就行。”这个我自然知道，上次遇到小丑，全靠自我催眠，不然非吓尿不可。“嘿嘿嘿……”出现了，小丑的笑声。许是感觉到我抓着他衣服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铁面神轻咳一声，像是在为我扫清胡思乱想，继续道：“你刚才犯了一个小错，不该跟我说话，不过也算是工作上的事，下次注意点。”都什么时候，他还在说教，就不能说点鼓励我别害怕，或者嘲笑我刚才有多亢奋，现在就有多怂么。我也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嘿嘿嘿……”身后突然传来气球爆破的声音，又吓我一哆嗦，这次不是我胆小，是声音太近，完全是在我后脑勺处发出爆破音，换了谁都要吓一跳。“只要他没碰到你，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转眼来到二楼，防护服下我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打湿。看来这个小丑喜欢恶作剧。铁面神推开二楼楼梯间的门，他首先走进去，又停下脚步。紧张会加速呼吸，我戴的防护面罩已经起了一层白雾。我用手抹了抹，还是雾气蒙蒙，遮挡的视线并没有清晰。不对啊，夏去秋来，气温只稍微渐凉，白天仍然需要穿短袖。这样的温度，即便再如何面罩紧贴着口鼻，呼出的哈气也会瞬间消失，更何况面罩和口鼻之间还有一些距离。不是哈气，那就是起雾了……楼内起雾，这还真活见鬼了。“嘻嘻嘻……”熟悉的笑声和奔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可太清楚是来自谁了。小女孩，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她居然也出现了。“嘻嘻嘻……”我猛地向后去看，借助路灯的光，我看见一道黑影瞬间消失。是谁在窃窃私语，又是谁在低声吟唱。“女孩你为何踮脚尖，是否想看到小丑的笑脸，马戏团世界很善变，面具后的表情你看不见……”小女孩的歌声响彻整个二楼，由远及近，又由近变远，飘忽不定，环绕在四周。周围还是雾蒙蒙一片，视线愈发不明，转动着头寻找歌声的来源，无论怎么看都无法辨别方向。手里的刀突然掉在地上，和瓷砖碰撞，发出叮当的声音。“别被迷惑了，这些烟雾有问题。”铁面神适时发声，歌声被打断，我瞬间清醒过来。刚刚一直在转头看，这一停下来，头一阵阵晕眩。原来被歌声迷惑，再加上不明烟雾的吸入，神志差点被带偏，才让刀掉在地上。穿防护装备，是觉得今晚将有一场恶战，没准要大开杀戒，担心小丑的血会溅到我身上。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有毒烟雾这一层，如果戴上口罩就好了。“时不时掐自己一下保持疼痛，神志不容易被迷惑。”铁面神微微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迈开步子。根本没有手掐自己，我一狠心，使劲咬了舌尖的一点肉。钻心的疼痛，痛到眼泪狂飙，也因此清醒异常。铁面神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我拽着他的衣服，一直处于他的斜后方，见他又停了，好奇地向前看去。只见烟气萦绕的前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由黑影渐渐清晰起来。小丑一手拿着气球，一手领着小女孩，空气中的烟雾散去，借助路灯照进的昏暗的光，他们的表情渐渐清晰。穿着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扬着两遍的嘴角，诡异地冲着我们笑。她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知拿了什么。小丑夸张的妆容和小女孩的笑如出一辙，我靠了一声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离奇自杀的人们，脸上会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们在模仿小丑的妆容，他们死前的样子，都是笑容夸张的微笑妆容。小丑统治了有间医院的红色力量，小女孩是他的手下，每次想杀人时，都会模仿她的领导者。这不死定了么。对付我这种小卡拉米，不用直接开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