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制服,穿在朕身上,如何都诱惑。”说着,她负手,摆了个临风而立的仙逸样子,眼高于顶地瞥了瞥洛莫,满脸勾搭之 色。 要说玉千斩也不容易,为了方便进出仲宫,她硬是把仲宫内侍六十六种服色各做了一身,是以每次潜入之前,她都会为了该穿哪套 而心烦。 “该不会是你姿色太差,迷不倒你的爱、妃,只好跑仲宫来重拾自信吧?”洛莫鄙视道。她反感玉千斩的历史源远流长,几次“偶 遇”更有旧仇未了再添新恨之功,这回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两人嘴pào打响,连一旁已经被玉千斩催眠得五迷三道的宫女们都反she性 地退避开去。 玉千斩没听出洛莫是在取笑她,赶紧接了话尾:“朕的姿色尔等庶民是无福消受的,况且爱妃说朕穿这身很合适。” 严肃地点头,洛莫表示赞同:“是,从本质上说,她认为你穿这身合适是有根据的。” “此话怎讲?” “你不晓得你穿的是太监衣衫么?”洛莫摆明了话中有话,故意把上下移动着的视线停留在玉千斩封腰上,突然一式猴子偷桃,吓 得玉千斩赶紧双手护裆,高高跃起,“你逃什么逃,我就是想偷你也得有啊。”洛莫甩袖回身,幸灾乐祸地瞅着玉千斩难得一见羞红的 脸,“说——又gān什么来了?” 玉千斩虽然总喜欢往仲宫跑,但也算得无事不登三宝殿,洛莫纵然再不待见她,也无为将她扫地出门。 提了提裤子,她qiáng作镇定地立正站好,“朕给锦文送东西来,顺便看看我……啊,你家郡主。”她很想说“我家小美人”,可又怕 洛莫再偷桃,只好转舵——凡是美人,就是她玉千斩的——这种厚颜无耻的“自以为”已经自以为是地存在了半辈子,一时半会儿的想 改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她不想改。 洛莫赶苍蝇一样厌恶地挥挥手,隔空朝玉千斩做了个蹬踹的动作,“滚滚滚,顾锦文在界凌院,郡主就不劳您老费心了,走好不送 。” . . . 翎绮沂手里攥着份急报边走边看,在回廊拐角处,与某人撞了个满怀,额头正好磕在那人下巴上,熟悉的麝香味飘落鼻尖,她连忙 勾臂去揽那人后仰着将将要倒的身子,一个换位,某人猛地被她压到了灰砖墙壁上,当啷一声,从龙袍袖口中掉出块令牌。 白银底板上镶着金边的一小方玩意儿,无论料子还是样子都算不得华贵,上面浮刻着的两列文字却叫翎绮沂望得出神。 皇后腰牌? 翎绮沂一时哭笑不得。 界凌院果然有新意,连皇后腰牌这样东西都折腾出来了——对于历朝历代的皇宫大内,皇后都是永久囚徒一样的存在,谁会想到要 给皇后也弄个通关腰牌?拿来通jian啊? 嗯……虽然本朝确实是给皇后回界凌院通jian用的。 “暖……暖炉,”凌绝袖背靠墙皮,腰身被翎绮沂箍着,姿势很暧昧,也很不舒服,“你先放开朕好不好?” 翎绮沂一下醒过劲来,利落地退开身子放了凌绝袖,弯腰拾起令牌,塞回她手中,“你拿了皇后的腰牌皇后怎么出宫?快还给人家 。”顾锦文和凌绝襟两根粉青蒜苗正gān柴烈火爱得死去活来,要是耽误了人家一日美好,怕自己往后还得替这不谙人事的绿帽子皇帝赔 上三秋不是。 “朕废后了,腰牌当然要拿回来。” 短短两个来月,她已能够想起许多过往琐事,记性基本恢复到与常人无异,可能还要稍好些,加上翎绮沂不停bī着她读史读鉴,读 传读谱,在礼官祭官的轮番教诲下,有时她若故意把君王架子端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当然,前提是别追究底气足不足这个原则性问 题。 此时,她清慡的笑容证明着她废后废得多么开心,挺得笔直的腰杆,像极了chūn日里新生碧竹,而立之年的人,看起来依旧还是涩涩 发青却也不乏威严的少年皇帝。 翎绮沂听她的话,心中纵是惊异,却也早有准备,于是牵起她的手,纠缠了温度相当的十指,边走边问:“我怎么没收到风?”废 后是大事,有很多章程要走,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废了的,无论顾锦文有多不情愿待在“大舅子”身旁装她得心应手的“母仪天下”。 “朕嘱咐了洛莫不许告诉你,因为等国宴之时朕要立你为后。”凌绝袖老夫聊发少年狂,步子轻快得就要飘起来。 翎绮沂没接话茬,只是紧随她的脚步,左手上报文薄纸哗啦啦翻动,与她心境相仿。 两人携手入得正殿,恰巧遇见偷偷摸摸四处张望着正要开溜的玉千斩,“也?”凌绝袖牵着翎绮沂大踏步跨到玉千斩面前,拦住她 的去路,“洛皇也来给朕献贺礼?” 倒霉的玉千斩差点被洛莫骗去界凌院,幸好临出宫的时候她闻人无数的狗鼻子嗅到顾锦文惯用的香粉味,这才在宫门顶上发现了正 在与凌绝襟玩躲猫猫的表妹大人。 早知道送个郡主印信也那么坎坷,她还不如别贪恋小美人的绝色,回家抱爱妃好些。 “你个战争狂,有本事打赢我洛国再说贺礼的事吧。”玉千斩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听到这种话没有高兴的理由,但转眼看见翎绮 沂盈盈带笑的清丽面容,心情顿时换得一派大好,色láng嘴脸挂起,伸手就要去调戏翎绮沂:“小美人,好久不见,想死朕了。” 她伸出去的手刚到半路便被凌绝袖抓住,压下,凌绝袖欺身上前一步正想反剪她的右手,她已抢先挥出刀掌,直劈对方头颅。低身 避过杀着,凌绝袖一脚踢在玉千斩膝盖上,却也被玉千斩回势的反手重捶砸到肩膀,为防偷袭,二人同时向后跳开,láng狈地各自整了整 衣衫。 “死没良心!你家夫人是朕救出来的!”玉千斩叉腰,对凌绝袖的丑恶行径表示qiáng烈谴责。 凌绝袖剑眉一扬,咬牙,“你碰过她?” “碰过啊。” 不怕死是一种了不起的属性,厚脸皮则另当别论。 翎绮沂无奈地望着数丈外一huáng一蓝两只无胸又无脑的猛禽竞相抖动尾巴上的羽毛,感觉她们比□季节的孔雀还笨。 打什么打,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菜市争摊位的泼妇么? 要是全天下皇帝都这样,那百姓还活不活了? 一点正事不gān,蠢事倒罄竹难书。 就在两只禽shòu又摩拳擦掌地拉开阵势预备狗咬狗时,翎绮沂自言自语地轻声喃喃起来: “绝袖先出手的话,今后洛莫jiāo来的公文就让她自己看吧……最近刚好公文堆成山,能省好多力气。” “洛皇先出手的话,我就告诉堂姐她调戏我好了……还要具体描述一下她的动作,为了真实感,可以适当杜撰些情节。” “嗯,就这样办。” 她自顾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两手准备。 左瞧瞧右瞧瞧,她无辜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怎么不打了?” 面对这种红果果的威胁,阵前二人纵是神功通天又能去哪儿借个胆子来打架,只好各自深吸了口气,白眼瞪白眼地散去护体真元, 相距三十几步,一个憋出苦大仇深的表情,一个摆出含屈忍rǔ的姿态,继续保持对立。 约莫过了一袋烟功夫,玉千斩实在憋不住,低声骂了句:“死醋夫!” 凌绝袖如今不呆了,听人叫骂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特别是被天下第一陈醋坛子吐了槽,顿时史无前例地气得脸色发紫,额上青筋也 突爆而出,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却又不敢妄动,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三个字:“没你醋!” “让朕调戏一下你家夫人会死么?!”玉千斩念念不忘。 凌绝袖不再多说话,箭步回到翎绮沂身边,猿猴般的长臂一把揽住佳人细腰,在翎绮沂错愣的目光中深情款款地吻了下去,唇舌jiāo 接,辗转反辙,情到深处,戏也成真。 目睹长长一吻终了,玉千斩这才想起要去拾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 凌绝袖挑衅地朝“情敌”瞅去,舔舔唇角,砸巴砸巴嘴,“朕的沂儿天上有,地上无,嫉妒死你没?改天封后大典,洛皇一定别忘 了来喝杯喜酒啊。” “你……你……你!”玉千斩气得七窍生烟,无奈小美人这会儿还瘫在凌绝袖怀里喘着气,她只好委屈自己承认在小美人这儿,谁 的魅力也比不过死鳏夫,“成!到时候朕把爱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抢光你家小美女风头!”她跺脚。 “再漂亮也是徐娘半老,哪儿比得上朕的沂儿青chūn无敌?”还气不死你? “你有种再说一遍!”玉千斩勃然大怒,许是太过当真,平日俊朗平和的脸上出现了烈烈杀气。 死猪不怕开水烫,暖炉又没说打嘴pào有什么后果,要是bī得玉千斩先动手,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打了。 “说又怎……” “绝袖!” 翎绮沂适时封住了凌绝袖的无德之口,一个巴掌不舍地轻轻落在她脸上,琉璃清眸中流露埋怨:“别乱说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