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庭定定的看顾闻柯, 三秒之久,下巴从他手里挣脱,撇过去头。 “顾总就不要问顾太打我没打我了, 我其实挺理解她的……” 她轻眨睫『毛』, 眼角余光往他裤脚上扫, 一抚受了委屈还在为他人考虑的柔弱模样。 “顾太警告我是应该的, 我不想再欺骗自己,感情的事,我控制不住……我会乖乖去南港上班,到时候跟顾总,就没什见面机会了……” 她也不去看顾闻柯,更不知顾闻柯什反应, 说完抿了嘴, 抬手去『摸』门把, “我也打车走, 不需要顾总送了。” 刚扭过身, 肩膀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冯庭这个时候才轻轻抬头, 展眸凝望顾闻柯。 他眼神依旧深邃,让人探不到底, 和浓重的夜『色』交融,眉宇之间有几丝探究之意, 好像在确定她刚才那些话的真实『性』。 这副模样,让冯庭怔了怔 “刚才那番话什意思。”他打破僵局。 “从什时候?”又问。 冯庭眼神真挚望他,不避不让:“如果我知道从什时候就好了,我会及时刹车……现在我感觉,完全刹不住了……我越想控制, 对你的感觉来的越凶猛……”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彻底红了,酸涩模糊,低头一瞬间,一颗泪珠顺脸颊落下来,她狼狈的转过去背,擦了擦,开始用力挣扎手臂,试图从顾闻柯手中挣脱,赶紧逃离。 顾闻柯不动声『色』咬住后牙槽,唇线抿的很紧,任由冯庭挣扎,却怎么也不松手。 推搡之中她推开门,一只脚下去,脚尖才刚触地,就被结实的臂膀从后面搂住腰,用力带进车里。 男人单手桎梏住她的两只手腕,往身前拉,倾身,戴着手表的那只胳膊探出来,“啪”一声把车门关上,折腾这一遭,冯庭心脏砰砰『乱』跳,呼吸变得不再平稳,刚转过头,温热嘴唇就撞了过来。 用“撞”这个词儿,再贴切不过。 冯庭当下立马就愣了,倏然睁开眼,忘记挣扎。 反应过来后,鞋跟抵住车底,开始借力往后撤,谁知顾闻柯根本不给她撤退机会,握住反抗的手腕,反剪到她背后,另一只手臂钳住她的腰身往上提,大掌随之穿过秀发紧扣住她的脖颈。 冯庭脑子嗡嗡的,『乱』作一片,车内昏暗看不清,只有感官被无限放大。 直到他顺着唇角往下,冯庭猛地清醒,双手已经被释放,她眼中泛起一丝冰冷。 只听“pia”一声,冯庭鼓足劲儿,用力抡了过去。 随之,顾闻柯英俊的脸庞侧到另一边,五根指印凸出来,根根清晰可见。 “……” 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引擎默默运作,发出轻微的颤动。 冯庭眨了眨眼,痛麻感提醒自己,她刚才脑子一热,把人给抽了。 双方瞬间陷入一非常非常尴尬的局面,冯庭悄悄搓手,吞唾沫。 顾闻柯居高临下看冯庭,死寂几秒过后,他没质问她为什打他,也没解释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说:“太晚了,我送回家。” 说完推车门下去,坐进驾驶座,开车往市里方向走。 冯庭悔不当初,脸立马垮下来。 她真是太难了。 刚才骑虎难下,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主要事情发生太突然,把她搞慌了,所以反应有些激烈。 不过尽管冯庭打了他,有些事情却不得不承认,禁/忌中掺杂刺//激,在他没有进一步之前,冯庭一会儿理智占上风,一会儿兽//『性』占上风,既不想被占便宜,却也贪恋不想拉闸。 总之刚才那会儿,道德感很薄弱,渣女潜质若隐若现,险些被激发…… 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顾闻柯静静开车,冯庭静静坐车,一个在驾驶位,一个在后车座,连个眼神交汇的机会都没有。 二十分钟后,私家车停到冯庭小区门口,顾闻柯才第一次转过身,提醒她:“到了。” 冯庭捏着包下来,顾闻柯合上门,双手掏进裤兜,西装套的两侧被别在后面,走到小区大门正对面,站住脚,不再往前相送。 缓和氛的话在冯庭嘴边打转,她又觉得解释了没什好处,反而把刚才的尴尬场面,再一次摊在两人面前。 本来忘都忘不掉,千万不能再提,再加深印象。 但又害怕自己彻底搞砸,顾闻柯不再又任何非分之想。 想前想后,忽然想起自己包里,前段时间秦明去泰国拜四面佛,顺便给她带的一个小物件,做工精美,属于当地的一个艺术品,寓意不错,眼下也只能借花献佛,走两步又退回来。 走到顾闻柯身边,取出这枚小艺术品,轻轻递到顾闻柯眼前。 男人有些意外,顿了顿,手从裤兜掏出来,垂眼打量。 冯庭说:“前几天跟朋友逛街,无意间看见这个,一直觉得顾总车里空空的,连个挂饰都没有,所以自作主张买了,一直随身携带,不敢送出手……怕顾总会拒绝……” 顾闻柯轻轻捻磨挂坠上的神『色』珠子,嘴角牵动一丝,点头说:“谢谢,有心了。” 冯庭犹豫提要求:“可以挂在顾总经常开的那辆车吗?” 男人拧了下眉。 “为什?” 冯庭低下头,低声说:“因为我想顾总每次开车看见吊坠,就能想起我……” 她说完自嘲的笑起来,明媚的笑容里带着一点哀伤。 “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闻柯怔了怔,喉结微滚,却一个字都没说,更没有答应或是拒绝。 冯庭抖了抖肩膀,轻松的笑笑,转过身,大步往小区里走,顾闻柯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走到小区门口,能觉察到顾闻柯还没走,于是停下步子,顿了三秒,转过身,遥望他。 迎上顾闻柯探究的目光,扬唇,『露』出一个明艳到几乎可以艳压三月芳菲的笑容。 顾闻柯动了动嘴唇,无意识的捏紧手中珠子。 * 秦乐天在厨房煮泡面,听见房门开合,拿着竹筷走出去,见冯庭回来,看上去心情有些糟糕,单手抵着额头在客厅打转,忽然抽风似的,“啪啪啪啪——”连抽打自己右手。 随后又抽纸,委屈的擦拭嘴巴。 秦乐天愣愣的咬住手中筷子。 学心理学的,都是这神经? 还是只有她神经? 再一抬头,冯庭幽幽的,想找茬的目光已经投『射』了过来。 秦乐天可不敢在冯庭生的时候得罪冯庭,还指她帮自己搞定赵凉凉,于是讪笑:“我刚煮了泡面,尝一口?” 他说泡面,冯庭才深吸一口气,果然闻到泡面香味,如果没猜错,还是老坛酸菜加卤蛋的口味。 冯庭瞟他一天,趿拉拖鞋跟他走进厨房,秦乐天就爱泡面这一口,所以煮泡面很有一套。 只看浓郁的红汤,就知味道肯定不差,她挑眉,“卖相不错,怎么做的?” 秦乐天笑介绍:“拿一个西红柿,开水去皮,然后切丁小火慢煮,锅开了放进去料包,方便面,然后再加一个母鸡蛋。” 冯庭“哦”了声,“不说我还以为是公鸡蛋。” 秦乐天就是跟她幽默一下,见冯庭展颜,心情看上去应该好了不少,撑出半碗方便面加汤汁,递给她:“尝尝?” 冯庭抱着手摇头,拿起营养学家养生的派头。 “不吃,全是糖油混合物。” 丢下这一句话,甩发丝离去。 秦乐天看冯庭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嘶——” 他不满的想,就这脾气,我哥看上什了? 秦思明喜欢冯庭这件事,在秦家不是什秘密,秦乐天是自己瞧出来的,不过秦思明跟旁的男人不同,他很理智,也很纵容冯庭,在追冯庭这件事上,不紧不慢,很随缘。 秦乐天跟冯庭相处的时候久了,渐渐开始明白哥的意思,冯庭对男人没兴趣,执着于工作,秦思明知道自己追不上,别人也别妄想,既然没有情敌,更没有可以让冯庭动心的男人,他就熬着,熬到冯庭再大几岁,再徐徐图之。 至于秦思明身边有没有满足生理需求的女人,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秦思明经常四处出差,也不见得干净。 秦乐天想到这里,端着碗一边吃面一边往客厅走,看冯庭盘腿坐沙发上,查这个月寄到家里的消费账单。 他改变了想法,冯庭清爽干净,确实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姐姐,其实不显年纪大,尤其是脸。” 冯庭白他一眼,“我年纪大,有韵味,个屁孩子懂什。” 她一标榜韵味,秦乐天就不由得往她胸脯瞄,衣服太宽松,平时也没太注意,还真有些吃不准。 想了想,真诚的问她:“什时候,让我把称呼改一改,不叫你姐姐,叫你嫂子?” 冯庭哼了哼,站起身拿订书机,把账单订好,“们男人哪来的自信,觉得玩腻了就能找个老实人接盘?” 秦乐天反应了一下,“意思是我哥很花?” “哥花不花我不清楚,反正你挺花的。” 秦乐天一愣,“我冤枉!” “不冤枉,”冯庭点点他的鼻尖,“每次蹦迪,随便一摇人,就好几个姑娘……” “那不人多热闹吗?我摇小哥哥的时候,怎么没见说什呢?” 后面这句不知冯庭有没有听见,她回了卧室,不过没几分钟,冯庭又出来,这次端电脑,忙工作的样子。 敲了几个字,删掉,又敲了几个字,又删掉,欲言又止片刻,拖起下巴眯眼问:“弟弟,如果一个男人强吻了一个女人,被女人扇了一巴掌,说男人会怎么想?” “卧槽,这男人变态。”秦乐天有些激动。 冯庭沉默了会儿,替变态解释,“那是女人勾//引在先呢?” “卧槽,这女人变态。” “……” 冯庭深吸一口气,摆手说:“就知道应该问你,成年人的世界,小屁孩不懂。” 说完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不再搭理秦乐天。 秦乐天心想,我不懂?我哪里不懂? 不管是成年人的世界,还是未成年人的世界,男人除了技术上差别,其余没差别。 他走到冯庭跟前,偷偷瞟了一眼。 只见上面写—— 20xx年 x月 x日 与顾客老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对方出现强烈生//理反应。 第一阶段耗时一个半月。从明天进入第二阶段,情感升温。 * 顾闻柯送完冯庭,没有多做停留,直接驱车直奔名府花园。 周可岚知道顾闻柯会找自己算账,没想到来的那么快速,她这边刚洗了澡,换上睡衣,好妆,还以为顾闻柯今晚不会回来,就听楼下传来动静,杨阿姨在跟他对话。 周可岚没有关房门,楼下说话声她听的很清晰。 “给您留了晚饭,我去热。” “太太呢?” “太太在楼上休息。” 随后传来“噔噔噔”的上楼声。 之前就说过,周可岚骨子里,其实是很害怕顾闻柯的,今晚做的事太大胆,其实她心里是很没有底的,听着顾闻柯上楼的脚步声,周可岚一颗心提上来,砰砰砰的『乱』跳。 她按住心脏位置,拿起手机,翻出来某人嘱咐的几个点,又看了一遍,虽然已经背下来,但她很担心等下神情紧张,发挥不出。 翻看间,“唰”一声,顾闻柯推门而入。 房门撞到后面的门吸,发出金属之间刺耳的碰撞,顾闻柯没有进来,只站在她的卧室门口,周身势凌然,目光好像裹了一层冰,所到之处,温骤降。 周可岚反而不心慌了,她往后推了一步,坐到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瞧他。 “发那么大火至于吗?就为了一个小秘书?我打都打了,谁让她不知羞耻,觊觎别人老公呢。” 顾闻柯低下头,轻轻解开袖口,声音硬邦邦的。 “不管这是谁在你耳边胡言『乱』语,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 周可岚反驳:“没有人胡言『乱』语!难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那我教训她,怎么这激动?难道不是心疼怜惜?” 顾闻柯冷冷瞧着她,不想再与她多说,只是警告,“现在是法治社会,那些三教九流的恶习,下次别出现在我公司里!” “是在意公司利益,还是借公司,维护冯秘书?” 周可岚转过脸,“我看是想说,我们周家那些三教九流的恶习,不能出现在你公司里吧?” 周家前几年在本市豪横,跟顾闻柯同一辈的那些个公子哥,确实经常做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顾闻柯一直挺看不上眼,内心深处,可能因为看不上周可岚的哥哥们,也跟看不上她。 顾闻柯觉得好笑,摇头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想到她今晚做的这档子事,脾气又上来,“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反省,不许四处『乱』窜,以后出门,必须有司机小张跟。” 此话一出,周可岚就卸了刚才的强横,丢了手里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抱住顾闻柯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 “我是你老婆,我不是你的宠物……你不能随便因为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就这对我……” 周可岚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经眼泪浸泡,糊成一团,黑漆漆的两行泪,顺着脸庞不断流下,跟电视剧里的市井泼『妇』没两样。 她把鼻涕眼泪蹭在顾闻柯身上,哭哭啼啼恐吓他:“别想抛开我,也别想跟那个小秘书双宿双飞,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周可岚得不到的东西,我不管用什手段,我都会缠……” 顾闻柯居高临下俯视她,语气冷若冰霜:“发什疯!瞧瞧你自己这副样子!” 周可岚疯疯癫癫问:“我什样子?如果想过消停的日子,就把冯秘书辞退,或者撵走!否则信不信,我下次就在公司里闹,说你出轨,忘恩负义,我还要去找你爸,爸不觉得自己儿子优秀吗?我让他这个老头子看看,到底有多优秀!!” 他抬指,用力捏了捏眉眼,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周可岚,厌恶徒生。 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拉她起来,扣着她的双肩,冷漠无比的说:“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我会让你在国内找不到容身之处,还有们周家,也会因为你前功尽弃,彻底破产。” 顾闻柯说完,放下她转身就走。 周可岚狼狈的坐在地上,看他的背影,用尽全力喊了一声:“这个畜牲!” 顾闻柯肩背僵住,淡漠回应:“再大点声喊,看这个家上下,有没有人敢为出气。” 这里他彻底被激怒,冷着脸径自下楼,楼下大门“啪”一声狠狠关上。 随后院子里响起引擎声,顾闻柯被的离家,去别处了。 周可岚走到窗前,透过帘子,目送男人的汽车尾灯消失,幽幽叹口气,擦了擦眼泪。 杨阿姨在厨房热饭菜,刚才听见楼上的吵闹声,大气不敢出,憋在厨房装作不知道。 这会儿外面清净了,她才好推门出来,望一眼楼上周可岚的房间,又解开围裙出去,果然,顾闻柯刚回来,又开车离开了。 她也不好劝什,作为女人,也只能给周可岚送了一碗燕窝。 周可岚坐在床上,端着手机“啪嗒啪嗒”打字,不知在跟谁联系。 * 顾闻柯从名府花园出来,就去了府前路的府前别苑,附近有个静吧,顾闻柯每次住这边,都会过去小酌几杯。 今晚心烦,直接回家休息,自然是休息不好的,所以犹豫两秒,就调了头。 一段时间不来,这里调酒师换了,从之前灰黑『色』短发,微微发福的四十岁,很有品味的中年男子,换成了以为身材高挑,年轻有料的姑娘。 老板跟顾闻柯很熟,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对他笑解释:“生意不景气嘛,换个好看的姑娘,能招揽一些客人的啦……” 老板是个台湾人,所以说话很有特『色』,顾闻柯摇头笑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年轻姑娘虽然长相出众,但对鸡尾酒的研究,显然没有之前那位有独到之处,就连酒吧主打的鸡尾酒,她调出来都没那位惊艳。 有老客进店,老板去打招呼,顾闻柯把第二杯喝完,拿上车钥匙离去。 喝了酒不能开车,他准备把车停这里,踱步回去。 去车里拿外套,一声细碎响声,衣兜里有东西顺出来,掉车底,顾闻柯弯腰,『摸』出来。 原来是冯庭送的那枚小挂件。 他慢条斯理坐下,打开顶棚的灯,仰靠在座椅上,眯着眼观赏。 目光淡淡的,不知在想什。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看。 冯秘书:【顾总,睡了吗?】 顾闻柯顿了一顿才回:【要睡了。】 冯秘书:【(笑脸)那……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