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明的眼中闪过讶异的光,看得出他对荣雨眠的不识抬举有微微着恼,但贵为晟王,自然不能与自己男宠一般见识,在微顿后他恢复冷漠态度道:"你知本王准备问你何事?" "我特地为殿下炖这盅解忧汤,自然是有所求。" 赵拓明不再婉转,顺势问道:"所以,你有何求?" 闻言荣雨眠一字字答道:"我只求一条生路。" ☆、第二章 1 换了晟王府上给主子们看病的大夫以及新的方子后,荣雨眠的身体有了明显好转。赵拓明偶尔也会差人送来炖品,并关心一下病情。他自己未再亲自来过西侧院,不过,荣雨眠知道对方心中有所计较----不然,这一日冷落的别院也不会迎来那么一位客人。 说来,在荣雨眠卧病的这段日子里,他的屋子可谓无人问津。为避免得罪晟王妃,除了一个与"前任"jiāo好的马夫,府上的下人谁都不敢踏入西侧院一步。荣雨眠倒是有些意外尤为关心自己的马夫,脑海不自觉浮现曾经从说书先生那儿听来的那些后花园故事,时常有被冷落的小妾与马夫私奔,诸如此类。不过话说回来,那马夫跑动跑西的,去的地方多,接触的人也不少,消息相当灵通,平时荣雨眠颇愿意与对方聊天,也从中获知不少情报。 不过这一日的客人,并非荣雨眠的这位常客。 这日,久雪初晴,荣雨眠又恰是久病初愈,难得有些许jing力出屋透气,平日侍奉在侧的初霁正煎药,他独自走在小道,准备往池塘边的凉亭而去,没走两步,便遇到一位气度不凡的锦衣男子。 "在下本正待通传,不想在这里巧遇荣公子。"那男子见到荣雨眠首先施礼道。 记忆无法告知荣雨眠"自己"是否认识对方,但见对方礼仪周全,言辞中又带着生疏的客套,料想即便自己见过对方也仅仅是一面之缘,便以微微迟疑的语调问道:"阁下是?" "在下奉少波,是晟王殿下的朋友。久闻荣公子大名,今日得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若说久闻大名,荣雨眠自认自己还不至有这样的"大名",倒是恰恰相反,他有听说过奉少波这个名字。说来,奉少波本身只是皇都衙门的一位刑名师爷,甚是算不上是朝廷官员,不过,他的父亲奉忠明是吏部尚书,可以说是身居高位的朝中大员。这应该是赵拓明与对方相识相jiāo的原因。而据马夫张进所言,奉少波可以算是赵拓明的心腹谋士。 故而,对于奉少波的出现,荣雨眠多少能猜出来意。 "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奉公子有无兴致与在下去前面凉亭一坐?" 作为赵拓明的谋士,奉少波来见荣雨眠,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怀疑荣雨眠,二是想用荣雨眠。荣雨眠不认为以眼下自己的作用,赵拓明会需要堤防他。由此,他猜奉少波主要想来看一看自己能不能用,对于正在用人之际的赵拓明,是不是有足够利用价值。 事实上,荣雨眠无意参与晟王与太子的权力之争,不过,君子坐不垂堂,行不履危,为保万全,随时要留一条退路,他时间多得很,此刻有空听听奉少波想说什么。 两人在凉亭坐下后,奉少波果然直入主题。 "日前从晟王殿下那里听闻荣公子的满杯之计,在下甚是钦佩。"奉少波说道,"说来也巧,原来圣上一直想设御影卫守卫皇廷,只是由于不知由何人负责,才将此事一拖再拖。日前,晟王殿下因京城那些‘传言’向圣上进谏,立即被委以重任。" "应该说天意如此,时与殿下。" 奉少波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续道:"只是,晟王殿下被任命御影卫指挥使,第一项任务便是招募御影卫成员。御影卫乃皇家秘密守卫,无法光明正大征召,为求得人才,殿下最近甚是伤神。" 话到此处,荣雨眠哪里还不明白奉少波来意?赵拓明为募集御影卫伤神未必是假,但奉少波如此说辞,却旨在为荣雨眠出考题。奉少波与幕后的赵拓明应该是想瞧一瞧荣雨眠是否有幕僚之能,能否为自己献策。 而不论荣雨眠是否有主意,眼下他都不会多说什么。为了求生让晟王意识到自己有用是一回事,过于显山露水招祸端事则是另一回事,荣雨眠不会令赵拓明轻易掂量出自己的分量,这时,他不动声色答道:"还请奉公子提醒晟王殿下身体为重,不要过于伤神了。" 面对荣雨眠的避重就轻,奉少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不过很快他若无其事笑道:"荣公子果然关心晟王殿下。" 初霁在这时端着汤药归来。他自然认得想必时常出入晟王府的奉少波,在凉亭找到荣雨眠二人,他恭恭敬敬向奉少波施了礼,随即赶紧伺候荣雨眠服药。 已明白今日自己无所收获的奉少波倒也不着急离开,他耐着性子等荣雨眠服药,接着另起话题道:"听闻荣公子之前一直卧病,今日一见,气色虽还可,身子却还很虚。日前在下恰好得到一支老参,不如由在下借花献佛,将那支老参转赠荣公子以滋养身子?" 荣雨眠不意外奉少波并未轻易放弃探究的举动,若假以辞色,对方就会继续牵扯下去,思及此,他的神情一转,淡淡说道:"雨眠乃晟王府上之人,自有晟王府的照应。奉公子好意,雨眠只能心领。" 奉少波微怔,许是将荣雨眠之言当真,神情间明显有对荣雨眠忠诚痴情的感动和意外,话已至此,他不再多言,慨然一笑后,果断从石凳上站起身子,抬手施礼道别:"今日得与荣公子一叙,不胜荣幸。时间不早,在下先行告辞。" 荣雨眠站起身来送别道:"雨眠身体不便,就恕不远送了。" 奉少波笑道,"在下不请自来,自然当得不送之礼。"他的性子着实不错,在荣雨眠这儿扫兴而归却丝毫不以为意,此刻和善笑着便自行走远。 荣雨眠远远端详对方背影,心想自己低调言行,对方却是深藏不露----一个仅有温和亲切的人是远不足以成为晟王第一心腹谋士的。有那么一会儿,他不由好奇,奉少波会如何献计,关于招募构建御影卫这件事。 "初霁,走,我们看马去。"思定,荣雨眠说道。 2 身体状况好到荣雨眠终于有jing力出门之际,他听闻噩耗---- "公子您忘啦?晟王殿下说过,公子您被无限期禁足,直到哪天他同意您出门为止。"初霁提醒荣雨眠道,他并不想扫主子的兴致,可更担心荣雨眠因为违背禁足令而受罚。 荣雨眠自认为是俊杰,此时不再坚持,至多心里偷偷想,被bi急了他就伙同马夫夹带私逃。正那么想着,有人从外侧推开他的房门。 那个人就好像听闻了荣雨眠的想法,出现得如此及时,饶是荣雨眠只泄愤胡思乱想,都不由心虚地吓一跳。 初霁对于赵拓明的出现则显得相当惊喜,他是真心希望自己主子能重得晟王殿下的恩宠,于是叩见对方后,立即自己找了个由头离开房间。赵拓明应该也的确更希望与荣雨眠私谈,他并不阻止初霁离开,在初霁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后,他率先开口道:"你还记得当日流月湖畔,你对本王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