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可有外男?那些角力士可在?”马车内冰冷压抑的嗓音响起。 “并无。”底下人忙回道, “沈世子和陆小公爷去了金石斋,角力士表演完, 受了赏, 都已全部离开春未园。” 马车辘辘驶向春未园的方向。 男人沉默地靠在椅背上, 脖颈青筋暴起,呼吸沉沉地加重,下身如过火一般, 几乎在难以克制的边缘。 闭上眼睛, 脑海中竟无端跳出少女如云的鬓发, 温香软玉的雪肤, 眉心那一抹侬艳的朱砂,以及……她柔声唤他哥哥时,糖糕一般甜净软糯的嗓音。 原来她不止有一双纯稚清澈的眼眸,更有令人心惊的媚色。 心脉躁盛,所有浑浊的欲想在脑海中炸裂。 他不明白,这时候为什么偏偏想到她。 谢昶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吐出一口气。 春未园。 众人拗不住崇宁公主盛情和对鹿血酒的好奇, 就连一向性子柔顺的永嘉公主都忍不住尝了一口, 养颜益寿的效果当然无法立竿见影, 不过在孟冬寒天饮上这样一杯鹿血酒, 倒的确可以达到暖身之效。 阿朝的反应却与众人不大一样。 三杯入喉, 眼热心烫, 微温的酒液淌过喉咙, 肺腑却登时火烧火燎, 腹下有种说不出的涨热,犹如万蚁啃噬。 瑞春见她满脸晕红,青筋隐现,就连额角都沁出了汗,吓得慌了神:“姑娘可是醉了?” “不像是醉,就是有些热。” 阿朝下唇咬紧,双手死死撑住案面,用力到粉嫩的指尖都泛了白,一双潋滟迷离的眼眸低低敛下,不敢让人瞧出端倪。 平时这个酒量,并不会让她如此难受,难不成是酒出了问题? 可席间众人都喝了,崇宁公主甚至饮下整整半壶,瞧着也只是面色红润了些,并无大碍。 “瑞春,我想……出恭。” 瑞春赶忙将人扶去恭房。 阿朝憋了半天,那股难受劲始终过不去,反倒涨得更痛,这种感觉……倒像极了每次晨起时充盈的涨腹感,但远比那个更要难捱。 无尽的炙热,快要灼断她绷紧的神经。 这副模样恐怕是没法再回席间了,无奈现在满脑充血,阿朝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只能拉住身边的盈夏道,“你去同公主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不宜在此久留,还请公主和各位姐姐见谅。” 盈夏旋即点头,正要过去,几名世家贵女也都发现了她的异常,以崇宁公主、崔诗咏为首的几人围拢过来瞧她。 崇宁公主终于慌了神:“阿朝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醉酒?” 人是她请来的,鹿血酒酒也是她怂恿的,若是出了事,她不得首当其冲! 众人都以为她喝醉了,只有阿朝知道不全是。 也许是自己身子太弱,鹿血酒的药效又太猛,才导致这般不耐。 既是自己的问题,她亦不愿给旁人带来麻烦,只能强撑着不适,扯出一个笑来:“都怪我贪杯,各位姐姐不必担心我……” 凌砚很快从园外进来,见到姑娘的面色,心中暗道不好,赶忙上前道:“大人过来接您了,马车就停在园门外,姑娘可还能走路?” 众人一听竟是首辅大人亲自来接人,不由得暗暗一惊。 公主面上更是惊骇,今日本就是为宴上热闹,这才准备了角抵戏和鹿血酒,没想到竟然将人灌醉了,这可是谢阁老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妹妹,可不能在她这出一丁点闪失! 崔诗咏这时候主动上前,搀住了阿朝的手臂:“妹妹能走吗?我先扶你过去吧。” 阿朝强忍着不适点点头。 没想到哥哥竟然过来了,他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还不知要发多大的脾气。 离开前,阿朝想了想,还是转头看向崇宁公主道:“是我自己贪嘴,不怪公主,劳公主为我担忧,我会同哥哥解释清楚的。” 崇宁公主怎能不忧心,跟在阿朝身边一路走到园门外。 黑漆锦蓬马车静静停在树下。 宝蓝瑞兽纹的锦帷掀起一角,里面传来男人低沉压迫的嗓音:“上车。” 阿朝不敢抬眸去看他,乖乖地应声点头。 马车内光线昏暗,只能看到男人晦暗冷毅的轮廓,崇宁公主却隐隐觉出那眸光冷得像刀刃,无形的压迫感逼面而来。 “谢阁老,我……” 崇宁公主不知如何解释,急得声音都在哆嗦。 还是搀扶阿朝出来的崔诗咏面色镇静,对马车内的男人轻声道:“阿朝妹妹多饮了些酒,身子不适,我知道城东医堂有位林大夫妙手回春……” 话未说完,却被男人打断:“崔姑娘好意,谢某心领了。” 崔诗咏抿唇一笑,便不再往下说了。 眼看着谢府的马车离开,崇宁公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带着哭腔,口中喃喃:“完了完了……” 原本回宫之后只需应对皇后的说教,如今还要面临谢阁老的死亡威压。 台上戏未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