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孩子难免余粮紧张,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想到是饿的。 从前在家中,她的嘴巴可从没消停过,便是后来逃亡期间,他也会想尽办法,不让她饿着肚子。 他谢昶的妹妹,自幼被他娇宠着长大,从未吃过一点苦,却在别处受尽委屈。 既如此,琼园那些人也没必要留了。 次日一早,医女过来替阿朝诊了脉,开了一副养胃的方子。 卸下衣裙检查之前的鞭伤时,医女也松了口气:“大人给的金疮药是属国的贡品,药效果真是奇好,再坚持涂抹一段时日,姑娘身上的疤痕就能完全消退了。” 阿朝看着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心内也祈祷着要早日消除才好,她到底是小姑娘,还是爱美的,留了疤可不行。 梁王府出事之后,皇帝的赏赐紧跟着进了谢府,谢阁老多了个妹妹的消息一夜之间轰动了全盛京。 医女也没能想到,这姑娘竟然是谢阁老失踪多年的妹妹,难怪平素那般淡漠冷肃之人能将人疼得眼珠子似的。 知道是她为这位谢小姐看的诊,京中还有不少寻贵人家的太太同她打听消息。 姑娘重伤一事,府上明令不得透露半分,至于其他,医女亦不敢多言。 那可是首辅的妹妹!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怕这位凶名在外的谢阁老要扒了她的皮。 最后实在拗不过几位夫人,只好浅浅透露一句“天人之姿”。 可不是天人之姿么? 医女见过她最为惨淡狼狈的模样,都是一种令人生怜的娇弱之态,肌肤白得欺霜赛雪,腰肢又是盈盈一握若无骨的纤细,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任谁见了,恐怕都要发出一声暴殄天物的感慨。 重伤时都是如此,遑论如今气色恢复,真真要将全盛京的高门贵女都给比下去。 医女心道,这位谢小姐将将及笄之龄,待来日议亲之时,只怕谢府的门槛都要踏破。 阿朝足不出户,还不知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眼下心里只有一桩,可不能再让哥哥生气了。 心中盘磨了千遍,原本想着待哥哥过来,她要好好同他道声谢,可从早等到晚,也没听到澄音堂的消息。 问过青山堂的管事佟嬷嬷,阿朝也大概摸清了他整日的行程。 寅时三刻起身上朝,巳初下朝之后,则随皇帝前往养心殿议事,若无要紧事,便是一整日待在文渊阁内处理臣僚章奏,此外每两日还要往尚书房为皇子们授课。即便是休沐日,也是在书房处理要事,从不懈怠。 百忙之间,能抽出工夫来瞧她么? 佟嬷嬷见她眉心紧蹙,提议道:“姑娘若想请大人过来陪您用膳,奴婢着人往澄音堂问一声便是,大人若是不忙,自然会派人传信回来,若不得闲,姑娘也不必苦等。” 盈夏正要出门,阿朝忙将人唤住了:“不必麻烦,大……大人政务繁忙,还是莫要打扰他,我也不是多要紧的事……” 瑞春含笑道:“姑娘怎么还跟着奴婢们唤大人,倒显得生分。” 阿朝抿唇笑了笑,望着案几边沿的雕纹发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厨房的菜热过两遍,阿朝肚子饿得干瘪,才饮两口茶,澄音堂来了人。 竟然是宿郦。 宿郦进门便朝阿朝拱手施了一礼,“大人宫中尚有要事,今日恐晚归,派属下回来与姑娘说一声,姑娘饿了自己先吃,不必等他回来。” 阿朝诧异得很,待人离开,扫了一圈屋内,众人皆摇头。 佟嬷嬷摆手:“姑娘不让老奴往澄音堂传信,老奴便没往那边派人。” 这就怪了,怎么像……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连她饿了都知道。 连着几日皆是如此。 阿朝按部就班地在青山堂养伤,有崖香陪在身边说话,心情也比从前舒快许多,瑞春和盈夏两个一等丫鬟事无巨细,佟嬷嬷亦是周到人,请来了据说是京城绸缎庄最好的绣娘,为她量体裁衣,提早赶制秋冬的衣鞋。 绣娘们才出谢府,那些官宦世家的太太小姐都有意无意地前往绸缎庄打探消息,绣娘们也是三缄其口,最后只好含糊其辞地称一句“娟媚窈窕”,引得京中贵女对谢府这唯一的女眷更加好奇。 又是“天人之姿”,又是“娟媚窈窕”,这位谢阁老的妹妹得美成什么样,才当得起这八个字? 三日后的傍晚,盈夏匆匆从外头进来传信:“大人今日早早回府了!” 阿朝正在榻上与崖香一起看绣样,闻言下意识地直起了身子,方才亮起的眸光又忽然黯淡下去:“不知道哥哥会不会过来。” 崖香早就想说了,“姑娘想见大人,咱们便去澄音堂求见,大人知道姑娘是念着他的,心里自然会高兴的。” “你是说……让我过去?” 澄音堂。 书房内燃着灯烛,案头镇尺压着两张判状,谢昶靠在太师椅上,捻了捻手中的夔龙檀木珠,漆黑的眼眸染了三分戾气。 “医女那边,你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