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的眼神更慌了,看起来还想再劝一些什么,时成野及时做出了解释:“我搬去外面住而已,我爸以前给我买的房子,不是离家出走,陈姨你放心。” “那你爸知道吗?” 时成野推着箱子,满脸轻松:“我爸不知道。” “夫人呢?” “我妈吗?”时成野说,“她也不知道。” 他走得很快,短短几刻就已经拉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陈姨又叫住他:“你这家里待得不舒服吗?一定得去外面住吗?是不是和你爸闹什么别扭了?” “没有,陈姨你放心好了,晚点我会和我爸打电话的。” 时成野话丢在身后,人已经走了出去。 他拖着行李箱走在这别墅区里,这边的房子大部分人都只是买来放着。住的人很少,走几步才有几家亮着的灯,更别提这萧瑟的小道。 路边都种着一颗颗树,地上落了片半huáng不清的树叶子,踩上去就是“咔擦咔擦”地清脆声响。 在夜风中,时成野还真觉得自己像是个青chūn的叛逆小孩——背负父母的命令追求真爱的那种。 * 他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第一眼以为自己进错了家门——因为这间房子的装束基本上和他租给陶子桃的那一间一模一样。 时成野总觉得自己像是再一次踏入了陶子桃的家门,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局促和僵硬。 他推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推行李箱的动作都被他放小了无数倍,车轮碾在崭新的木质地板上都没作出什么声响,走进后,他才发现——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比陶子桃那一间要来得整洁很多,也要少了很多生活气息。 时成野随手把行李箱一推,让它稳稳地停在了墙角的位置。 他自己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附近的便利店,准备去买一下毛巾牙膏等生活用品。 小区门口就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时成野从货架上随便拿了一套洗漱用品,又随手拿了包垃圾袋。 在路过冰柜的时候,他又拿了一个饭团,结账的时候让收银员帮忙加热了一下。 ——出来的太突然,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晚饭。 时成野左手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右手拿着饭团往自己嘴里塞。 他吃一口,就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一口难吃。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他脚步像是急刹车一样突然一停,身体却怔楞楞地动也不动一下——他看到陶子桃了。 陶子桃的身上穿了一套居家服,脚上穿了双室外拖鞋,他手里捏了个黑色的垃圾袋欢快地跑了出来。 一丢,垃圾袋进了门口的大垃圾桶。 时成野qiáng劲有力的手指突然抓不住了这个饭团,他的指尖一颤,手中的饭团呈垂直运动掉到了地上。 “啪!” 饭团掉在地上的声音很沉闷,但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又格外明显。 刚准备进单元门的陶子桃好奇地一转头,什么也没看到,他的背脊突然之间有点发凉,瞬间脑补了自己看过的恐怖片里的场面。 下一刻,陶子桃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好快。 他走后,躲在树后的时成野才重新走了出来,路灯照在他的身上,拖出了一个修长的影子。 时成野缓缓蹲下身,把掉在地上的饭团捡了起来,洁白软糯的饭粒上已经沾染上了积灰的尘土。 他依旧维持着蹲着的姿势,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个脏兮兮的饭团。 时成野仰着头——从他的角度看正好可以看到陶子桃亮着的窗户。 窗帘没拉严实,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根本不像陶子桃的影子。 时成野就像是被点xué了一样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蹲了多久,直到由脚尖开始传递苏苏麻麻的感觉到大腿。 他才后知后觉明白——哦,脚麻了啊。 时成野撑着地站了起来,因为血液不畅轻微地晃了晃,站稳后才把自己手中已经冷掉了的饭团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上。 他扶着额头想。 ——靠,他还真他妈有点像变态。 他一边用自己麻掉的腿坚qiáng地挪动着,一边又开始骂自己。 ——靠,时成野你可以真他妈怂。人都在你面前了,你连上去搭句话都不敢? 时成野一回家就松懈地躺到了沙发上,他面无表情地做着自我反省——下次、下次他见到陶子桃一定要上去打招呼! 可是他妈的到底要用什么借口出现才会显得自己不那么像变态? 就在他苦恼到一个境界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爸”。 时成野随手一划,接通了电话。 时父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上传来出来:“你翅膀长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