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意未竟,而在座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二的主意不错。”第五瑾手指在桌上轻轻扣了两下,脸上也挂了一抹笑容,事情结束之后,若是武林那些人力有不逮,我会派秦青带上五千铁甲兵去斩草除根,让其永远不能死灰复燃。” 有瑾哥哥这一句话,小二感激不尽。”花蚕听完,拉着花戮站起来,朝第五瑾躬了躬身,小二替亡母谢过瑾哥哥恩德。” 小二说得是哪里话?你我可是嫡亲的堂兄弟,莫要说些外人话。”第五瑾也站起来,双手虚虚一扶,内劲托出,两人便也顺势站起,再说了,当年之事原是朝廷对不起皇叔,如今也不过是稍作弥补罢了,只要小二不怪罪,瑾哥哥就心满意足了。” 花蚕连忙谦让几句,两个人就你来我往地说着话,另一边花戮和秦青各自的视线都停留在自家的弟弟或者陛□上,谁也不看谁。 聊了一会,花蚕突然停了下来。 第五瑾眼中含笑,也看向花蚕。 花蚕轻笑一声:瑾哥哥,我想,你该猜到我与哥哥的来意了吧。” 嗯?”第五瑾挑眉。 花蚕柔声道:瑾哥哥,父亲在哪里?” 第五瑾垂目,而后笑了声:是万通子告诉你们的罢。” 是。”花蚕笑道,看来,这一切都在瑾哥哥的掌握之中。” 这该说,是秦青的功劳。”说到这里,第五瑾语气变得很温和,万通子来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可是秦青听见了。” 秦师兄好高深的内功。”花蚕闻言赞道,我还以为哥哥的功夫已经很不错,却没想到,我们才到了房梁上,就被秦师兄发现了。” 这时,一直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花戮也将视线稍微朝秦青那边移了些。 秦青摇头:要说内力,秦某可比不上这位师弟。”他的视线投在花戮身上,不过是因为秦某天生有异罢了。” 哦?”花蚕侧头,还请秦师兄不吝赐教。” 也没什么大不了。”秦青微微有些赧然。 倒是第五瑾拍了拍秦青的肩:朕的秦大总管无需妄自菲薄。”他看向花蚕笑一声,道,秦青天生耳目聪敏,十丈之内能听见人心跳之声,故而虽说有时内力不及,却能听出有人与否。” 秦师兄果然厉害得很。”花蚕也破天荒产生了些惊讶的情绪。这样的人的确少见,哪怕是在前世,除非进行基因改造也是无法达成,而天生的,更是闻所未闻。 哪里。”秦青推谢一句,就敛下眸子,不说话了。 于是便接着之前的话题,花蚕又问:瑾哥哥是如何知晓我兄弟二人身份的?” 第五瑾手指摸一把身下椅子的扶手,笑道:既然坐了这个位子,自然就少有不知道的事了。” 看他这样,花蚕也不再纠缠,便换个话题:我与哥哥按照万伯伯的讲述,寻到他所见父亲的寝宫,可却不见父亲人影……我与哥哥十分担心,只好过来瑾哥哥这里,想要找个法子查一查父亲的下落。”他顿一顿,旋即笑开,不过既然瑾哥哥认出了我们,我想着,就还是直接问问瑾哥哥罢。” 嗯,我知道皇叔在哪里。”第五瑾勾唇,也是我将皇叔送到那处的。” 花蚕手里捏住自家哥哥的袖子,在手指上绕了两圈,静静等待第五瑾下面的话。 第五瑾续道:既然万通子能发现皇叔所在,其他人便也能发现,皇叔现在……”他犹豫一下,直接跳到后一句,若是把皇叔还留在那处,我不放心。” 另还有几个人都明白的,第五玦这些年为北阙立下汗马功劳,但是有多少功劳就有多少仇家,其中不乏生死大仇,要置他死地为后快的……这也是为什么第五玦在神志恍惚之后、第五圭要把他接回皇宫保护的缘故了。 那……”花蚕定定地看着第五瑾。 第五瑾站起来,一旁的秦青立即走来,为他披上外衣。第五瑾回身,舒眉一笑:知你二人思父心切……随我来罢。” 花蚕与花戮两人跟在第五瑾身后,秦青从旁边的架上拿了一盏宫灯,走在第五瑾少前一些的地方,几个人一起绕过屏风,走到了内室。 第五瑾的内室并不显奢靡,除了必要的寝具和器物以外,没有什么其他享乐之物。花蚕很快地扫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第五瑾神色自若,慢慢地走到他的chuáng榻前面。 就在那张chuáng榻之旁有一面雪白的墙,墙上绘着一幅荷花,水墨晕染,占据了整块墙壁,栩栩如生,十分好看。 第五瑾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沿着细细的荷叶柄一直向下抚摸……渐渐地,那荷叶柄在墙角收了尾,隐没在chuáng榻与墙面的yīn影处,而第五瑾的手指,也顺着滑向那个地方,然后轻轻地敲击。 三短两长之后,chuáng榻突然发出喀吱喀吱”的声响。 很快地,那chuáng榻分作两边,现出一条约莫三四人宽的通道来。 秦青上前一步,走在前方,他挑起了宫灯,使得通道并不是那么漆黑。 看他模样,也不是第一次进来。 第五瑾也迈了进去,在身影消失的那刻,他回头,冲两兄弟微笑招了招手。 花戮反手捉住花蚕还扯在他袖子上的手:走。” 嗯。”花蚕低声笑了笑,抬步而入。 在四个人都进了通道,chuáng榻又发出一阵响动,竟然慢慢在他们身后合拢,就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通道并不算太长,约莫走了半柱香,就到了尽头。 尽头处还是一扇密闭的石门,第五瑾再上前,手指叩了两短三长,石门就也豁然dòng开。 里面很亮…… 虽然墙壁都是石制的,却相当宽敞,内里陈设亦是异常华贵,就与晋南王府中王爷夫妇的寝室一般无二,处处充盈着温暖平和之感。 在两兄弟极为眼熟的那方,摆着个宽大的木chuáng,雕着jīng细的花纹,还有帷幔垂下,掩住了里面的人。 花蚕转头,看一眼第五瑾。 第五瑾抬手,做出个请”的手势。 花蚕便依然让花戮拉住,两个人一齐走了过去。 花戮空着的手沉默地取下腰间的破云剑,一挑上去,挂在chuáng边的绳子上。 花蚕则低头,看清了chuáng上的人。 另一边—— 阿风……阿风~”身材颀长而柔韧的男人蹭着黑衣的人影,有些委曲地连声唤道,阿风你不要不理我……” 正在耍赖的男人一身紫色的华贵长袍,身量颇高,身姿潇洒,五官甚至俊美到带了几分邪气,可此时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围着盘膝坐在chuáng上打坐的那只能说还算俊朗的严肃男人走来走去,满头的焦躁,就像不知该如何下手一般。 打坐的男人闭目不语,全然当他不存在。 紫袍男人又转了几圈,口中不住地央求,可那黑衣男子依旧不发一言,紫袍男人笑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顿时桌子四分五裂:你还当不当我是宫主了!” 门外—— 白衣青年啧一下:嗬,桌子都被打坏了,可吓死个人了哟~” 他的搭档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跟他凑近了一起对着门缝朝里看,也低声笑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宫主能发多久的脾气?” 一炷香!” 两柱香。”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门里面,看到紫袍男人bào怒的黑衣男子身子一僵,他睁开眼,眼里一抹死光划过,然后很快下chuáng,站得笔直,头却低着:是,宫主。” 黑衣男子终于说话了,可紫袍男人一点也不高兴,又是一声喝道:抬起头,不准用头顶对着我!” 是,宫主。”黑衣男子应声,木着脸把头抬起,眼里平淡无波。 紫袍男人最不喜欢他这眼神,一只手伸过去,就要把他眼睛遮住:不许这样看我!” 黑衣男子后退一步:属下不敢逾越。” 你……!”紫袍男人顿时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盯着黑衣男子的脸,像是要盯出个dòng来——然而下一刻,他又换上了讨好的神情,小心翼翼走近一步,阿风阿风,你不要生气了,就让我替你看一看伤处好不好?你伤了,我很心疼……” 呸,还是高估宫主了!”外面的白衣青年见状,一个趔趄差点要倒。 他的搭档也苦笑一声:看来我们都赌输了,不然算了?”居然连半柱香都没撑到…… 那可不行!”白衣青年扭头,赌就是赌,怎么能算?!” 呃……那怎么办?”搭档无奈。 你请我喝酒。”白衣青年目光灼灼,我也请你喝酒,这样就是两顿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