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上染了一片温热。

    即便知道是他，她的肩膀依旧害怕得颤抖，后怕地抓着男人的衬衫，害怕他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好不容易女孩才停止哭泣，顾凉西转身想去教训那个船员。

    可他刚动作，就被人抓住了手。

    “你要去哪里？”

    少女本就没有什么肉的脸颊如今瘦得过分，眼里无神，可神色却难得地脆弱。

    即便在最难熬的日子，她也不曾露出这样的神色。

    这些人，该死。

    “把他们全部扣押，请律师，我要告得他们把牢底坐穿。”

    顾凉西对特助交代，便牵着宋黎的手，声线低哑温柔，“走吧，我们回家。”

    而彼时，盛牧辞才刚刚醒。

    他水性本就不好，再加上昨晚摄入酒精过多，以至于身体机能都跟不上，差点连人都救不回来。

    可他并不在乎这些，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助理，“阿黎呢？”

    第六十章

    宋黎很安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起伏的人。

    可越是这样，这个人就越容易患心理疾病。

    压抑才是导致大多数问题变成心病的主要原因。

    但顾凉西更知道，阿黎是一个多么固执的人。

    一旦她不想说，任由别人怎么问都是不会开口的。

    “季涵珊和韩雨也在家里等你，饿了吗？想不想吃什么？要不要喝水？”

    不管顾凉西问什么，得到的回答都是摇头。

    宋黎累极，蜷缩在座椅上睡着了。

    可就连睡觉的时候，她的手都紧紧地攥着顾凉西。

    她的脸苍白得几近透明，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蹙。

    顾凉西伸手想要替她抹平眉头，却看见她无意识地开始哭了起来。

    “顾凉西……”

    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顾凉西愣住，却发现少女是在说梦话。

    她的黑眼圈很重，大约自从被盛牧辞带走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我在。”

    一声饱含宠溺的无奈叹息声后，男人伸手揽住了少女的肩头，以保护姿态让她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

    或许是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或许是被男人的灼热体温感染，少女发颤的肩头慢慢平静下来，眉头松开，似乎从梦魇中出来了。

    直升飞机只能停在郊区，可落地后，宋黎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凉西伸手想要将她抱起，却不小心碰到了少女发烫的额头。

    她发烧了！

    “去医院！”

    顾凉西抱着轻得像羽毛一般的少女，对开车的助理说道。

    于是，当宋黎睁开厚重的眼皮时，鼻底便又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顾凉西呢？”

    她从床上坐起，惊慌失措地找人。

    “我在，我在，别害怕，你发烧了，渴不渴？我去帮你倒杯水。”

    男人宽厚的手掌在少女头上轻轻安抚，宋黎立马平静下来。

    她伸手，将头上的手握在手中。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盛牧辞把我关起来了，他真是个神经病！”

    顾凉西嘴唇翕动，最后却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嗯，只是梦而已，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别害怕。”

    “是啊，只是梦而已。”

    宋黎笑笑，脸颊的疼痛却在提醒她。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她的笑却越发灿烂。

    因为她不想让顾凉西担心。

    她失明后已经是一个累赘了，她不想自己一直拖累他。

    季涵珊和韩雨赶来医院的路上就收到了顾凉西发来的消息，十分简洁，“阿黎醒了，她以为一切都是梦，你们什么都不要问。”

    “我既觉得阿黎可怜又觉得她很幸运。”

    韩雨刷着手机上的消息，对身边的季涵珊感叹。

    “是啊。”

    盛牧辞的爱偏执，他只想将阿黎占为己有，这样的爱让人窒息。

    可顾凉西的爱如细水长流，或许你不觉得他有多爱你，可他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如同一缕月光，即便你不在我的星球上，但我依旧愿意照亮你。

    季涵珊和韩雨到的时候，便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第六十一章

    “阿黎，你怎么样了？想吃什么？我回头让陈妈给你做。”

    宋夫人坐在病床前，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就好像上一次那个质问她“为什么不肯放过知瑶”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宋黎已经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彻底失望，连一个笑脸都不想给。

    “不必了，你走吧，记得签收律师函。”

    “律师函？”宋夫人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起了律师函。

    “是啊，为了防止你再次将我卖给别人，所以我觉得还是脱离宋家更好。”

    宋夫人被宋黎说得脸色一白，可随即又恢复正常。

    “盛牧辞那么喜欢你，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