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爷俩不靠谱到一块儿去了,拿学业开玩笑。 陈cháo在有些方面还是像他爸,总在一些不该坚持的方向上坚持。 陈广达隔几个月能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会给家里老人和陈cháo带很多东西。陈cháo那些穿惯了用惯了的东西当爸的心里还是记着的。 “学习能跟上不?”陈广达问陈cháo。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问出这么个问题来,陈cháo都懒得答。 “我孙子比你qiáng一百倍,”陈爷爷在后面说,“半点儿不像你。” “那是,比我qiáng多了。”陈广达刚才去楼上冲了个澡,这会儿累得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坐在陈cháo旁边直打哈欠。 陈cháo说:“你睡会儿。” 陈广达于是歪下来,头枕着陈cháo肩膀。陈cháo坐直着让他靠,陈广达说:“肩膀宽了。” 陈cháo没出声,也没嫌他爸脑袋沉。 陈广达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叫了声“儿子”。 陈cháo:“嗯?” “爸好累。”陈广达长长地舒了口气,枕着陈cháo肩膀,闭着眼睛说,“爸没不想着你。” 陈cháo侧头看他,只能看见他爸的头顶。他们家基因还是挺好的,爷爷到现在头发都很浓密,陈广达脑袋顶上头发也厚厚实实的。 “不用想着我,”陈cháo抬起另一边手,在他爸脑袋上随手抓了抓,说:“加油。” 小孩子长大是个又漫长又短暂的过程,经常像是一眨眼就那么大了。 陈广达每次回来都觉得儿子又长大了。 初中本来就是成长最快的阶段,每隔几个月,看起来跟上一次见都不一样了。 陈cháo在长大,隔壁的苗嘉颜也在长大。 在他爸妈的眼里他也是每一次看着都比上次大了不少,个子越长越高,那种童真的稚气也在一次次跟着减。 所以他的头发,他的那些喜好,也就一次比一次更刺眼。 元旦苗建自己回来了,苗嘉颜妈妈没回来。这几天里苗建没跟苗嘉颜说一句话,甚至不怎么看他。 苗嘉颜也不敢跟他打照面,每次碰上了都低着头小声叫“爸”,他爸不理他,苗嘉颜就贴着边无声地走了。 冬天开窗户屋里冷,叫个人不像夏天那么方便。 陈cháo打开窗户,捡了颗小石子儿掷过去,打在苗嘉颜窗框上。 苗嘉颜很快开了窗户,声音不太大地问:“怎么啦?” 陈cháo问:“你爸打你没?” 苗嘉颜探头出来往前面院子那边看看,看不着,不知道他爸在不在,也不敢说话,只摆摆手,做口型说“没有”。 “打你了你就喊。”陈cháo告诉他。 苗嘉颜笑着摇头。 “没逗你玩儿,”陈cháo说,“你得能让我听见。” 苗嘉颜还是摇头,笑得眼睛弯弯又亮亮的,看着陈cháo。 苗建每次回来,苗嘉颜都尽量降低存在感,巴不得谁都注意不到他。放学放假在家门都不敢出,只待在自己房间里。等什么时候他爸走了才能恢复自由。 他爸一走苗嘉颜连走路都轻快了,溜溜达达的。 溜达到陈家喊声“哥哥”,陈cháo从窗户往下看,问他“gān什么”。 苗嘉颜仰头笑着说:“我爸走啦。” “啊。”陈cháo应一声表示知道了。 苗嘉颜于是又转身溜达回去了。 初中这么大的孩子是最烦人的,踩在青chūn期的起点上,对什么都新鲜,在很多事情上开始逐渐启蒙。 初中男孩儿之间也开始多了很多私下里的悄悄话,总有一些幻想和感受需要分享。 丁文滔迫切地想有个人听他分享,学校里那些又看不上,只能揪着陈cháo说个没完。 陈cháo偏偏又不听他说,丁文滔揣着一肚子话找不着人说,憋得心难受。 为了跟陈cháo说话,丁文滔也不骑自行车了,天天放学跟陈cháo一块儿走着回家。 “cháo哥,你就没有那种感觉吗?”丁文滔胳膊肘碰碰陈cháo,凑近了问他。 陈cháo说:“离我远点说话。” “我怕让人听见。”丁文滔看看周围几个也在走路的学生,小声说,“回头出去乱传我。” 陈cháo心想你是什么名人还乱传你。 “包袱还挺重。” “那你看了,”丁文滔故意耍帅撸了把头发,“好多小妹儿对我有意思。” 陈cháo被他的动作土得难受,又往旁边走了一步,不想挨着他。 “我说真的,cháo哥。”丁文滔过会儿又凑过来,神秘地问他,“你不做梦吗?” 陈cháo把兜里的mp3掏出来,戴上耳机,拒绝再跟他jiāo流。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丁文滔还在问,“我上次看你跟三班的那个谁说话了,你喜欢她啊?她长得也挺漂亮的,但是我不喜欢那种,我喜欢脾气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