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达中间回市里两天，处理完公司的事儿早早就回来了。

    一回来就在院子里喊：“儿子！”

    陈cháo在楼上打电话，听见喊他下了楼，站在门口冲他爸指了指手机。

    陈广达“啊啊”地点头，也冲陈cháo指指自己刚才拖进来的丝袋子。

    陈cháo挑眉，在问他是什么东西。

    陈广达做口型说“羊”。

    北方男人少有不爱吃羊的，陈广达特意从开牧场的朋友那儿挑了两头小肥羊收拾好了带回来。

    陈cháo就是这个少有的北方男人，不喜欢吃羊肉的膻味儿。

    陈爷爷把苗爷爷那口能移动的地锅给推了过来，满满一铁锅的羊骨头汤。家里现在十来个大男孩儿，除了陈cháo之外没有不爱吃羊肉的。

    陈广达亲自下厨爆炒的羊杂，青椒炒羊肉，还用砖搭了简易炉子，支上筛网给小伙子们烤大片羊肉。

    香味儿飘了满院子，陈广达脖子上系着毛巾，忙忙活活地热出一脑袋汗。小凯拍得相当痛快，他素材拍得差不多了，一伙人已经订了后天的机票，但小凯是真有点没待够。

    “我想住这儿，我不想走。”小凯在陈cháo旁边的小板凳上坐着等吃，“cháo哥，我想在你家当废物。”

    “谁不让你住了，反正你回去也没事儿。”陈cháo被满鼻子的膻气要折磨死了，“待你的。”

    “你不是要走了吗？”小凯胳膊支着下巴，闷闷地说，“你走了我自己住？”

    陈cháo没说话，他确实要走了。

    陈cháo这个专业就注定待不住，他不可能放假了跟别人一样在家待着，他得出去走，去看。总不能只靠纸上东西研究，领域内优秀的东西和眼界都在外面，陈cháo这几年假期都是这么过的。

    苗嘉颜刚开始在厨房帮忙，后来没什么能用上他的了，就回了自己家。

    陈cháo半天没看见他，院子里看了两圈，都没有。

    “苗嘉颜呢？”他问姜寻。

    姜寻失笑说：“我哪知道啊。”

    男生们都在吃肉，陈cháo吃了两块就不吃了，吃着又膻又腻。

    陈cháo转了两圈，正要晃悠出门去，苗嘉颜端着大碗进来，俩人差点撞上。

    “吃饭了，”陈cháo皱了下眉，又问，“你gān什么去了？”

    “我去给你拌了个面，”苗嘉颜低头示意自己手里的大碗，“我怕你吃不下羊肉。”

    陈cháo跟在他后面又回了院子。

    “他俩开小灶！”丁文滔眼尖，冲着姜寻说，“苗嘉颜给cháo哥开小灶了！”

    姜寻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过来扫了一眼陈cháo的碗，“哟”了声：“你这个一看就解腻。”

    陈cháo去抽了两根筷子，端着碗吃他的凉面，没表现出要分享的意思。姜寻问苗嘉颜：“为什么我没有？”

    苗嘉颜支支吾吾，卡壳了，“唔”了下说：“cháo哥不吃羊肉。”

    姜寻故意yīn阳怪气地：“嗯嗯嗯。”

    苗嘉颜站在旁边，看陈cháo坐着吃面。

    姜寻说：“我不管，我也要一碗。”

    苗嘉颜还不等说真的就剩这一袋了，就听陈cháo先开口说：“大热天你少折腾人。”

    “你是不是有点无耻了啊，”姜寻简直哭笑不得，问陈cháo，“你自己折腾你怎么不说？”

    陈cháo不理他，低头挑面碗里的huáng瓜丝吃，跟苗嘉颜说：“吃饭去。”

    苗嘉颜过去给自己盛了碗饭，坐下吃东西。陈cháo惬意地把一碗凉面全吃了，姜寻说：“看你那无耻的样子。”

    陈cháo也不搭腔，自己去把碗洗了。

    陈cháo要走了，小凯他们都要撤了，姜寻和苗嘉颜也来了新的工作，等他们都走了他俩也就走了。

    这儿到时候就又剩下丁文滔自己，本来每个假期都这么过，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可这热闹过了再回归平静，就让人格外无法接受。

    “等你们都走了我也回学校。”院子小夜灯下面，丁文滔郁闷地说，“你们把我自己留在这儿，我待不下去了。”

    “回学校不也是你自己？”姜寻很没有同情心地说，“反正在哪儿都没人陪。”

    “学校有考研的，好歹能看见人。”丁文滔趴在桌子上说。

    “你们学校也有考研的吗？”姜寻问。

    丁文滔点点头：“当然了，什么学校都有考研的，越不好的学校越想改变。”

    “找个女朋友吧。”姜寻给他出主意。

    丁文滔看起来有点提不起兴趣：“没意思，老是吵架了再哄，处多了很没劲，吵架都吵够了。”

    陈cháo本来在一边剥毛豆吃，姜寻突然把话题引到他身上，问：“cháo呢？jiāo女朋友没？”

    突然被问到，陈cháo抬头，说：“没有。”

    “怎么不找？”姜寻看着陈cháo说，“我cháo应该相当抢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