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身的孟均肩头一僵,却没有立即应她。 得李阮棠相护,他并未伤到分毫,只是摔昏了神。 就在这迷迷糊糊间,孟均可是听到救她们回来的女人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其中,便有敲李阮棠竹竿一事,亦有...... 小郎君抿唇,这世道于男子艰难。尤其此地瞧着便不富裕,没有妻主的男子更是受限的很。 刚刚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家说,若他并非李阮棠夫郎,便要将他直接抵给村里的付娘子。 言谈间竟是丝毫不顾大晋百年律法。 孟均听得心惊,却也知晓单凭他一人之力,怕是难以逃脱。更明白,若是他当真被人qiáng压着在这一处丢了臂上的守宫砂,就算等到府里来人相救,只怕也是败了名声。 又如何能再回京都,与魏姐姐同堂共参诗会。 好在,现在李阮棠什么都不记得。 小郎君恨恨咬牙,两害取其轻。比起这些不知礼的村民,他宁愿矮下身段,哄着李阮棠。 况且小时候她亦不是故意扯掉了他的腰带,要不是被人绊了一跤,无处抓手,也不会连累到他。 罢了罢了,总归都是些陈年旧事。 孟均低低叹气,悄悄回眸看向身后正理着衣领的李阮棠。她额上的伤最初是由这家娘子给包扎的,歪歪扭扭敷衍了事。 是他醒来实在看不过眼,才轻手轻脚地解开,又重新弄了一遍。 伤口他看过,倒不算太重。况且就她刚刚躲蜘蛛那利落的身手,孟均心下又松快几分。 不过她脸色着实难看的紧,也不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伤势。 小郎君忖了又忖,总归只是借她一个名,那双丹凤眼似沾了桃花,开尽一chūn,还未开口。 就见李阮棠拱手,一本正经道,“敢问公子,家中可曾订过亲事?” 第2章 你是妻主 孟均心下一窒,转身定定看向老实坐在炕沿的李阮棠。 她面上略微有了些光彩,一双乌黑的杏眸亮闪闪的,“公子放心,我并非什么不清白的人家。” “询问此事,也是怕我受伤昏迷之际,对公子做了什么孟làng之举。” “我......” 唇角随着接连不断的说话被轻扯出了几道小细口,李阮棠不过稍微抿了抿gān裂的唇,口内便有了淡淡的血腥气。 她叹了口气,低眸再瞧自己一身láng狈,滚在口中的求娶之言便顿了顿。 以她现在的模样,只怕这小郎君也未必愿意。须得她好好争取一番才是。 虽说是为了打赌,可...... 李阮棠悄悄瞥了瞥正握着杯盏的小郎君,心下又欢喜了几分。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不过依照自己身上这套锦衣和腰间的玉佩,家中多半是富贵的。 毕竟在大晋,非权贵不可佩玉。 家世好算一条,那后院呢? 李阮棠微微蹙眉,可她又着实想不起什么。但以她刚刚抱住小郎君那心慌手抖的劲,李阮棠估摸着,她院子里应当还未有过近身伺候的小厮。 那就是家宅gān净! 她悄悄掰着指头,正绞尽脑汁推算着一会要说出口的优点。 孟均转头,递过温在掌心好一会的杯盏,低低道,“先喝些这个吧。” 这屋里只有一壶冷茶,好在外间暖和,喝了倒也不会太伤肠胃。偏李阮棠受了伤,又渴得紧。 她才喝了一口,端着杯盏的手腕就被小郎君轻轻用指尖点了点,“喝慢些,这水凉,要是一会肚子痛可就不好受了。” 他声音清泠,这话里的关切却是不假。 李阮棠听得耳尖微微泛红,这小郎君果真人也温柔,她心中越发欢喜,才润过嗓,理了理思绪,便又十分慎重地道,“若是公子不弃,李某家世尚可,后宅也gān净,再加上......” “妻,妻主。” 孟均勉qiáng勾唇,轻轻打断了正数着自己优点的李阮棠。 他本就还未订亲,这两字过去听旁人叫的顺口,到他这却是头次,磕绊的不行。 有外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就算再不想与李阮棠扯上关系,此刻也只能乖乖认了这个妻主。 况且孟均还不确定,如今失了记忆的李阮棠还愿不愿意继续护他。与其旁生枝节,还不如直接坐实这个称呼,免得那伙人当真将他抵给什么付娘子。 “......你不记得我了?” 他眼角还有薄红,委屈又可怜地一转眸,唬得李阮棠肩头一沉,“公子唤......唤我什么?” 她瞪圆了双眼,怔怔瞧着偷偷抹泪的小郎君。 “妻主,你怎么能忘了我?”孟均用广袖遮了脸,声音闷闷地,透着股难过,“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又看上了谁家小郎君,后悔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