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感动不已,双双斟酒,率子民集于水山脚下,仰望迎风飘扬的红鸟国旗,发出了一片感人肺腑的誓言: “苍天在上,人心在下!牛与马同为大千生灵,王与民皆为兄弟姊妹。愿我君臣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愿我王国千秋万代,永固长存!”一时山呼万岁,热泪如雨…… 就在这悠悠如梦的太平岁月中,一部分老弱病残者下世了。他们临终前没有表示任何的怨尤,只留下一个共同的遗愿:任何时候都不要把他们的尸骨迁向他处,即使有一天子孙后代重返故乡,也不要再进那个祖坟。他们对这片大戈壁已经情深如海,留恋不尽,他们愿生生死死永远安息在这里。活着的人们便遵他们遗嘱,从遥远的枯木林中伐来一根根巨大的古木,由中间劈开,掏成个空壳楼,将遗体装入,掩埋于垒垒沙丘丛中,成了新的公墓群。 这年冬天,勺娃子的娘也不幸去世了。这个女人对王国的建立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贡献,但就因她当年那场惨祸,无意中引发了青龙连凤凰营的创举,于是也便被尊为先驱夫人,特意给她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白蛤蟆及其一班佛门信徒,还给她念了七天七夜的经。 生者如斯,亡者如斯,天道永转不灭! 二 转眼春暖花开又一年。这年野驼滩发生了一件大事。根据《红鸟法典》规定,男上十六,女上十四就要结婚。如有亲友他人从中作梗,将以贻误丁口罪论处。另据青龙连凤凰营制度,每隔两三年,就要对那些种子们做一番精简和补充。后者已进行过数次,而前者还从没进行过。今逢太平盛世,又值一代新人长大成人,自要好好热闹一番。 这一代新人自然首先是童子军。他们中已有一半以上的人年满了十六岁,其中勺娃子军长已达十七岁。另外还有几个女丫子,也都满了十四十五。这个婚育年龄在那时那地是天经地义,一点也不算早。政令一下,全体军民无不视若一件正经大事,积极准备,大张操办。 按着青龙连、凤凰营的先例,这一代新人的结合也要以集体婚礼的形式进行。为体现皇恩的关怀,马黑马和花奴也作为最高贵宾亲自出席了婚礼仪式。那个场面真是新鲜生动,庄严热烈。一对对新人都洗了脸,换了装。少年们个个剃个光光头,胸戴大红花,笑脸迎朝阳,少女们则又个个身着花衣,额梳刘海,掩面低头做害羞状。观者如云,喜气满城,只待那礼炮响过,花轿抬起,就将进入他们一生转折的第一个高潮。 同样按着青龙连凤凰营的规矩,这一班新婚男女也要根据其素质差异做不同搭配。推其龙头,勺娃子自是第一人选。这勺娃子虽然有些愣头愣脑,但其性情天真直率,敢行独造,将来必是有为之才。那些女丫子中又有一个名叫“娆儿”的俊丫子,长得格外出众。一般的女丫子,在这种沙漠环境中长大,往往都是黑红脸蛋、粗眉眼,健壮有余而秀气不足,而这个女丫子却是天生丽质、肥瘦匀称、面如新月、端庄温婉。若使其于勺娃子合卺怀胎,倒出坯子,必是美玉。所以,众人的心目中早为他俩配好了对儿。 婚礼开始了,宰相羊副官担任司仪。他今天也显得格外精神焕发、情趣盎然。每宣布一道仪程,都要故意学做旧式婚礼上那种唱诗佬的滑稽模样,声腔拉得高高的、长长的,一波三折,出尽洋相,逗得全场阵阵欢笑,阵阵掌声。 整个仪式进行得非常愉快顺利,主婚人讲话,证婚人讲话,家长亲友讲话,国王皇后讲话,亦庄亦谐,行云流水,备极欢畅。 但意想不到的是,当最后宣布到这些新人的搭配方案时,勺娃子这个愣头青,却忽然冒出一句:“我不结婚!”众人不禁一愣:“你不结婚,跑这儿干啥来了?” “我来玩玩。” “什么玩玩?结婚就是最好的玩玩。” “我不要媳妇。” “你不要媳妇?” “嗯。” “要个妹子也成。” “妹子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要姐姐!” “轰——”全场大笑,什么混话!放着媳妇不要,妹子不要,你要什么姐姐? “我就要雪女子姐姐。”说着,他还将手向人群中一指。人们一扭头,就见雪女子也在人群中观礼,且已满面绯红,连连向他摆手:“别胡说!别胡说!阿弟别胡说!……”他则依然傻傻嬉笑,口念“姐姐”不止。 人们愈加发笑,这时候方才明白,原来是这家伙恋上了雪女子阿姐!雪女子自因野合事件被逐出王宫之后,曾在他家避过一段难,朝夕相处,很早就有了一种姐弟情分,口头上也确以姐弟称。后雪女子入了凤凰营,往来减少,但感情上仍不断。后秦太太去世,他失去母爱,雪女子更是对他关爱备至。常常领他到凤凰营去玩,给他洗澡换衣,做好吃的,有时也留他一起过夜。但这完全是一种手足恩义,并无男女之妨。平日里人们也司空见惯,不以为意。没想到他竟潜移默化出了这种念头,而且偏偏又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真叫人冷然不防,忍俊不禁。 笑声议论中,羊副官就沉下脸来,走到他跟前说:“严肃点!别胡闹!这是军国大事,不是你的私事。要姐姐、要妹妹,不能由你,要服从团体的安排!” 他却又把嘴一歪:“什么军国大事!谁胡闹来?我就是要姐姐,不要妹子!” 羊副官被呛住,本来是假意摆了个脸色,现在倒真的愠意上脸。 随后,独眼龙、卜连长等人也陆续上前进行劝说,他却依然固执不听。 好端端一个热闹场面,顿然僵住。李老军急了,又以义父的身份走上前来,将他的脖子一按:“快听话,别胡犟!国王和皇后都前来贺喜,你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 他又猛地一甩脖子:“什么国王?什么皇后?我只要姐姐!只要雪女子姐姐!”说着一挥手,竟把李老军推了个趔趄。全场哗然。马黑马和花奴在观礼台上四日一对,也脸变了色。 情急之下,羊副官又急急给雪女子使了几个眼色。雪女子领会;走上前来,拉住他的手,娓娓劝道:“阿弟,阿弟,我是你姐姐,姐姐是只能给姐夫当媳妇的,不能给弟弟当媳妇的,你不能和我结婚……” “阿姐——”他猛地又抓住雪女子的手,身子一颤,眼溢泪光,叫道:“我不是要跟你结婚!我是想跟你住在一块!” “你跟我住在一块干什么?” “玩!” “轰——”全场笑声又起。人们这才省悟:这个愣头青原来还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实在是太愣了,太勺了!马黑马和花奴等人也都缓过脸色,连连摇头苦笑。 无可奈何,羊副官只好宣布,其他人的婚礼继续进行,勺娃子的事情暂时推后,待重新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