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的眸中流露出不屈不挠的坚决,眼神炯炯,自从知道有安容这个人之后,他便好像变了一个人般,竟激起他无上的斗志,亦或是说,生出危机感的朱富拿出了不惧怕任何人挑战的勇气来面对一切。 这种转变,是池南,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哇!哇!哇!谁这么大手笔,送这么多花?”就在下人们开始动手搬移,池南和朱富准备进门的时候,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朱爹瞪着大大的双眼,满是惊奇,两只深深的酒窝顿时呈现出来,他抱住一株樱花,不肯下人搬走: 不要不要,这盆给我,放到我的房间去。” 爹,放下。”朱富走下台阶,对自家爹耍宝的行径很是无语。 为什么呀。几千盆的东西,给我留一盆怎么了?不,我就要!”朱爹铁了心要占这个便宜,死命抱住花盆底不肯放手。 朱富无奈,叹了一口气:你放下,我再给你买两盆。” 有现成的,为什么要买?”朱爹嘟着嘴,十分不解。 那是别人的东西,你放不放手?”朱富眼珠子一瞪,朱爹吓得立刻撒手,站起身来,看到了绑在花枝的小笺,这才明白儿子为何这般动怒,当即改口。 嗯,小富贵你做得对,别人的东西不能拿,左手拿剁左手,右手拿剁右手。” 心里却暗暗咋舌,安小子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才一晚上的功夫,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盆樱花,还写了上千张的花笺,不简单,儿子的这个对手,绝对不简单啊。 你昨晚去哪里了?”朱富将自家老爹拉回了府,问道。 朱爹被问的噎了一下,眼珠子转了两转后才支支吾吾回答道:没去哪里呀。就……客栈里待了一晚上,你不是不让我回来嘛。” 朱富质疑的眯起了双眼,他家老爹骗人时的表情,总是千篇一律,先转眼珠子,再咬嘴唇,想了想,惊道: 你不会又去花钱了吧?” 提到‘钱’,朱爹恍然大悟,忙着摇头晃手,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对朱富示意:怎么会呢,你看,我有钱,前面的账我都已经清掉了,放心。” 朱富看着爹手中的银票,心里犯嘀咕,问道:你哪来的钱?” 朱爹哼哼唧唧,就是不肯回答,走到默不作声的池南身边时,对她叹了一口气,这才老神在在的负手回了院子,朱富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经过了一早晨的折腾,朱富去城防营站班都有些晚了,随便吃了两口花卷便急急出门了。 到了衙所还未进门,便有人上前跟他打招呼,内容无非就是一些鼓励与加油的话,朱富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肯定是昨日风靡全城的安将军找上门寻衅的事情传开了,所以才会在平静的衙所内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朱富暗自叹气,安将军事件让他有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威胁戴绿帽的感觉,说出来尴尬,不说又憋屈,真不好受。 这个时候,他就想到三驸马柴韶了,这件事如果搁在他头上,以他那种无赖的性格一定处理的比他要好。 脑子里一片混乱,朱富经过大门与一人擦身而过,顾参总急忙叫住了他: 朱参副,你等一下,那件事情你听说了吗?” 朱富想了想:呃,那件事?”估计就是安将军的事了,朱富满头黑线,没想到就连顶头上司也开始关心起来了,这,这要他怎么说才好呢? 对呀,就是那件事。”顾参总毫无自觉。 朱富硬着头皮:那件事……顾参总也听说了吗?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别问了。” 顾参总哈哈一笑:怎么不是好事?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哇。” ……”朱富有些发愣:你说的是什么事?” 顾参总也觉得不解:不就是那件事嘛。” 朱富摇了摇头,心下估计,他与顾参总说了半天,根本不是在说同一件事,当即闭口不言。 顾参总见他如此,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昨天一夜之间,京城内所有受伤的世家子弟们全都痊愈了。断手断脚的,昏迷不醒的,无端遭陷害的……所有的人都没事了。” 朱富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愣住了,随即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那,那,凶手找到了吗?” 一夜之间治愈全部的人,简直太叫人震惊了,不说治人需要时间,就是一家一家赶去也要费上不止一夜的时间吧……朱富想起昨晚夜不归宿的……爹? 难道是他? 可是,在他印象中的爹,绝对不会这么好心,再加上没有报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呢。可是除了他,朱富真想不出来,有谁可以一夜之间搞定这么多伤员。 凶手?”顾参总被朱富的一句话打回了现实,叹了口气:唉,那就只能慢慢找吧,反正现在那些贵公子们伤都痊愈了,来自各大家族的压力也会减少一些,我们相对轻松,总之是好事,不是吗?” 朱富愣愣的点点头,正欲离开,却听顾参总又叫住他说了一句: 朱参副,那个安将军……我也看他不顺眼,不过就是脸长得漂亮些,立过几回便宜战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加油,守住公主,给我们大老爷们争口气,我看好你哟。” ……” 朱富无语,最终还是躲不过这个话题啊。不过,为什么他守住公主,就是给他们那些大老爷们争气?那位安将军早年对他作出过什么颜面扫地的事吗?抢了他老婆? 含含糊糊应了两声,朱富走入办公的衙所内,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他要回去好好问问那个老头,治病救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若是,为什么要做?若不是,那又是谁做的?心下做好决定,朱富口头jiāo代一些事情之后,便急急赶回了公主府。 定远侯府送来的花还未清除gān净,满街满巷一地残红,与公主府的桃花香宅相映成辉。 朱富从马上下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简直想扶额昏倒。 百里丞相再一次陈兵公主府门前,而且是挑在朱富跟池南都不在府里的时候,那意图就十分明显了,整座府里唯一一个值得相爷兴师动众,发兵征讨的人,就是朱富的爹——朱大壮了。 朱富不知道自家爹哪里惹到了百里丞相这位bào躁的爷爷,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好事。 将马jiāo给从门房跑出来的小厮,朱富走至正在叫嚣的丞相爷跟前,百里丞相看了一眼朱富,面部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又多变。 如今这情况下,朱富可没有心思去研究相爷的表情,看了看从门内吊儿郎当走出来的爹,恨铁不成钢道: 相爷,若我爹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他吧。” 像这种程度的道歉,朱富已经记不清小时候为惹事的爹说了多少次了,没想打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之后,还是摆脱不了这句言辞,唉。 ……”百里丞相看着诚恳的朱富,横须微颤,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良久之后才说了一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别插手。” 朱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他爹站在公主府门前台阶上叫嚣起来: 什么叫他别插手?老匹夫,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打碎了你家的几只破罐子破瓦块嘛,至于穷追不舍这么些年?” 放屁!”老相爷听朱爹如是说,气不打一处来,再也顾不得颜面,喷she道:你他娘的害老子找了这么些年,还好意思说没事,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大了去了。” 朱爹不以为意的掏掏耳朵,将耳屎弹出,挑衅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相爷双手叉腰,顶天立地的吼道:我想要你娶翠姑为妻,当年就因为你,害了她的一生名节,是你毁了她的一辈子。” 朱富听着听着,只觉得眉心突突的厉害,爹和相爷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翠姑……又是谁? 我毁了她一辈子?”朱爹难以置信,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尖锐起来:是她毁了我一辈子吧。” 你放屁!”老相爷怒不可遏,撩袖子就想打架,幸好被朱富拉住了胳膊,让他冷静点。 朱爹对相爷嗤之以鼻:我怎么放屁了?为了明志,证明她的清白,老子都自宫了,你个老匹夫还想怎么样?” 你!”对于朱爹的嚣张,丞相爷一把甩开朱富的拉扯,冲上去想要揪住某人狂揍,却被某人脚下抹油,跑了几步。 本来就是,那个贱女人自己爬到我chuáng上,我不接受她,怎么就变成了我害了她一生的名节?她有名节?老子就没有名节吗?” 老相爷昂首挺胸,大口呼吸,生怕自己被这个混蛋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