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晚虽是跪着,看似低人一等,脊背却笔直眼神镇定自若,依旧骄傲的德行让母女二人看得心中膈应。 盛夫人拢着酒红色的羊毛披肩靠近,围着盛星晚走两圈,最后视线落到紫檀骨灰盒上:“陶淑骨灰休想葬家族墓园,我在一日,就绝无可能。” 盛可雨接腔:“你还敢跪在这里威胁爸爸?” 她置若罔闻,没有去管母女二人的刁难,只是看着盛柏一字一句缓慢说:“如果您执意不答应我,那从此盛家再无二小姐。” “使不得!”汪世元是唯一关心她的人,知她打小就倔说这话更不像是在开玩笑,急上心头规劝,“二小姐您别说气话!” 盛柏脸色难看,唇边的法令纹都紧崩起来。须臾后,他抬起手杖,直接指到盛星晚露出的那截白皙脖颈处:“威胁你老子?你可真是无法无天罔顾人伦。” 那手杖底端带着冰雪,触在肌肤上寒意丛生。 盛星晚反唇相讥:“有其父必有其女,那您岂不是无情无义没有一分半点的怜悯心?” 啪—— 那手杖代替巴掌,重重扇在盛星晚的脸上! 在场几人皆惊,瞠目看着盛星晚头顶上的黑帽都被打掉,在雪里滚上好几圈停下,她的左边颌骨出被打出一道血痕。 盛星晚疼得霎时忘记呼吸,在她的记忆中,这个父亲算不上对她关怀备至,但是吃穿用度方面从不曾亏待她,更没有动过粗。 现在,他打了她,用行动代替了一切言语回答。 盛柏收回手杖时,说:“你要置气叛出盛家,可以!但是到时候别跪着回来求我,也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盛星晚从雪地里起身,不卑不亢地迎上盛柏目光:“那我也无需征得你同意,我现在就去盛家墓园,这是你欠母亲的。” 他不同意,那她就徒手葬母。 “你敢!”盛夫人声线即刻拔起来,带着冷厉下令,“汪世元,给我拦住她!” 汪世元站在那里,看着满眼狠决的盛星晚,咬着牙没有动。 盛星晚转身离开,追上来的是盛可雨,盛可雨一把就从后面拽住她的头发:“盛星晚,你别痴心妄想!” 盛星晚手里抱着盒子,没办法反抗,被扯得往后连退好几步。 盛柏冷声说:“抢走骨灰盒,看她怎么闹!” 盛星晚瞪着双眼,看着母女二人像是虎láng般扑向自己,去抢自己手里的骨灰盒,她奋力反抗,将骨灰盒死死抱在怀里。 现场一片混乱,雪越下越大。 “那贱人休想葬盛家!休想!” 盛夫人在混乱中连扇盛星晚好几个耳光,但是盛星晚只是死死护住骨灰盒,直到她被母女二人一把推倒在雪地里,盛夫人冲上来抢走骨灰盒,眼里带着对陶淑的怨恨,泄愤般铆足力气把骨灰盒砸了出去。 世界瞬止,了无生息。 那一刻很安静,所有人都忘记呼吸,目光呈抛物线随着那骨灰盒移动。 盛星晚面色惨如雪,她疯狂地开始挣扎,甩掉按在她身上的盛可雨,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高高飞起的骨灰盒奔赴过去:“妈妈——” 妈妈! ...... 差一点,就差一点盛星晚就能接住陶淑的骨灰盒。 只听见“哐当”一声,在离盛星晚近在咫尺的距离,盒子重重地砸到雪地上,弹开成两半,倒出的灰白色粉末被寒风一chuī,立马四散而去。 “不!” 盛星晚声音惨如厉鬼,沙哑又声嘶力竭。 遭此变故,没有人再动,盛家母女僵在那里,盛柏脸色更白了,汪世元浑身发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那一方天地里,只有死寂的沉默。 盛星晚看着雪地上满洒出来的骨灰,愣了,就像是有人突然抽走她所有的力气,她转过头看那些个嘴脸,怒道:“滚!你们都滚!” 盛夫人没有半分愧疚,冷嗤一声,谁稀罕看着你,赶紧就拉着自己女儿往回走,盛柏铁青着脸默然转身,汪世元心生悲悯却也不敢滞留。 漫天雪地里,只留盛星晚一人。 盛星晚láng狈地跌在雪地里,暗淡眸色里全是恐慌无措,都怪她没用没本事,才让她们扬了陶淑的骨灰。 挫骨扬灰...... 她咬着唇齿浑身不停地颤抖,抖得像个筛糠,被打得满嘴血腥味在此刻蔓延。 被盛柏打,她没有哭。 被盛家母女打,她也没有哭。 从骨灰盒被扬翻那一刻起,就这击垮了盛星晚最后的防线,她泪流如涌,呜咽着在雪地里朝骨灰盒爬行而去。 妈妈,妈妈...... 陶淑生前音容笑貌,行止言举,一帧又一帧地浮现在脑海里。 盛星晚手忙脚乱地爬过去,捡起骨灰盒来重新拼在一起,一边呜咽一边用手小心翼翼去捧骨灰,可骨灰太细碎,总会夹着白雪,盛星晚努力地想分离雪和妈妈的骨灰,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她哭得更凶了。 搜索【看书助手】官方地址:百万热门书籍终身无广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