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阮秋的眼睛有些失神,楚青是她的软肋,“我怕青青接受不了。” 好好的一个人,被父母娇生惯养长大,怎么可能承受不是亲生父母这一事实? 又怎么会相信那残忍的事实真相? 楚家二老把她养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占有楚氏的一切? 换位思考,如果阮秋知道这一切,她会疯的。 父母的爱,在阮秋心里,太过宝贵,她不想让这一切美好被摧毁。 素心沉默了一会儿,问:“阮阮,你觉得青青聪明么?” 阮秋都不需要考虑,“聪明绝顶。” 说完这话,她直勾勾的看着素心,素心平静的与她对视:“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对自己的身世一点不知晓,而且她比你想象中的坚qiáng。” 她这么些年阅人无数,在看过楚青那双gān净的眼眸是,素心就知道,她是一个坚定的孩子,并不像外表那样的柔软。 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么? 阮阮的勇气是谁给的? 想要给别人勇气,自己要先拥有同样甚至是双倍的勇气。 “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素心这一点是最清楚的,当初,如果她能坦白一些,也许从最开始穆娜身边站着的就该是她。 一个谎言,总会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 而当事实真相浮出水面那一刻,曾经的谎言,定会留下它无法除掉的印痕。 素心离开了,阮秋还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 她一直认为,楚青从小的经历和她不同。 像是青青那样的人,就应该一直被捧在手心宠溺一辈子的,不能受到如此的伤害。 她不敢去赌。 现在她的脑袋也很乱,需要时间去一条条捋顺。 素心下楼的时候,穆娜的车窗摇了下来,天,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俩人就隔着雨这么看着彼此。 这是素心离开穆娜之后,第一次见面。 按照以往的场景,只要穆娜露面素心一定会主动走过来的。 而如今,素心盯着她看了片刻,身体被水润湿,她摇了摇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她是卑微。 她是放不开。 可她有自己的底线。 前排,跟了穆娜二十多年的司机筱筱轻声问:“穆总,走么?” 穆娜沉默了片刻,她伸手茫然的看着落在手上的雨滴,“筱筱,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筱筱沉默。 穆娜看着聚满了雨滴得手,喃喃的:“我只是想完成他的心愿。” 这是她这一辈子的执念。 当年,她对阮风的爱,绝不比阮秋对楚青的浅。 他们经过了太多太过,从苦到甜,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一样宠爱,哪怕是离开前,他的身上都是血,说不出话来,她还能看见他眼里浓浓的爱。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穆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变得众叛亲离,人人都怕她。 阮阮。 穆娜很想问问她,如果有一天楚青离开了她,留下了唯一的心愿。 她会怎么做? 也许……她真的错了吧,可是她并不后悔。 只是素心…… 她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心中有愧,素心那些所谓的刁难,对于穆娜来说又算是什么?这些年,她默默承受了太多,就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倒她。 阮秋晚上准备回家的时候,央卓站在车前一动不动。 阮秋奇怪的看着她:“gān什么?走啊。” 央卓抿了抿唇,眼眸里带着一丝难过:“阮阮,不是去楚医生那里了。” ——不是去楚医生那里了。 楚医生。 就算是做好了准备,阮秋的心还是想被棍子重重的闷了一击,她沉默了片刻,拉开车门上了车。 这些年,她学会最多的就是隐忍。 在没有想到完全对策之前,她需要做的就是忍。 刚到别墅,阮秋下了车,就看见门口堆着的都是楚白的箱子。 楚白更是够呛。 他跟个流làng汉似的,头上还裹着纱布,坐在门口手里拿着酒瓶,仰着头往嘴里灌酒,呢喃:“雪兰、雪兰……” 阮秋扭头看央卓:“我jiāo代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央卓低下头:“看守在雪兰身边的不仅仅是楚天赐那边的人,穆总也派了很多人。” 听了央卓的话,眉头蹙起,阮秋走过去,一脚踢飞楚白面前的瓶子,“真没用。” 一个大老爷们儿,想见自己的爱人,不去努力,天天在这儿买醉? 楚天赐也真是可怜,比起穆娜来说,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争夺的一切最终落在了这样软弱的儿子身上。 阮秋走了进去,客厅的灯全都打开了,璀璨的灯光下,角角落落都被照的熠熠生辉,那些贵重的古董、装饰……曾经是阮秋废了大力气找寻来的,如今,却也终究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