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默半响,忽而掌声窸窸窣窣响起,再整齐响起,最后空前热烈…… 宋捕头在掌声中甩额前一缕散发,腰板挺直,突然自觉有玉树临风之感。 “停!”胖官老爷双手一挥,阻止了热烈的掌声。 众人默。 胖官老爷上前一步,朝宋捕头点头哈腰眯眼笑:“总捕大老爷,一路风尘仆仆累了吧,下官已备下薄席,就等大老爷赏脸了。” 宋捕头显然很受用胖官的奉承,满意的点点头,抬步便要被胖官请上官轿,却突闻风中一道破空而来的轻响。 踮脚一旋身,侧脸避过了那暗器。 由远而近传来了一阵笑声,宋捕头闻声喜出望外,转头去喊出一句:“皇后,你怎么来了?” 在旁观望的胖官双膝一软,差点跪下去。 心中涕泪俱下:这屈县缠尸案果然闻名天下,连深宫的皇后都不甘寂寞跑出来了。 黑皇后一身黑衣,长发高束,满脸戏谑笑容,才落在宋晓酒面前,便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只看得胖官目瞪口呆。 “皇后,你怎么来了?”宋晓酒揉揉被皇后蛮力搭痛的肩膀,笑着问道。 黑皇后拉着宋晓酒走到一旁,悄悄说:“我听说你被皇上派来屈县破案,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没有我的份?所以就偷偷溜出宫追着你来了。” “什么?”宋晓酒惊讶,“你偷溜出来,皇上不知道?” “哎呀,别说这个了。”黑皇后推开宋晓酒,缓缓踱步到满额冷汗的胖官面前,左右上下前后瞄了几眼,突然道,“这位大人,我觉得你有点面熟。” 胖官哈哈干笑,点头道:“是,是,下官相貌平常,极具大众化,皇后娘娘眼熟也是正常。” “什么皇后娘娘!”黑皇后挥手道,“本公子姓凰名厚,日后就叫我厚爷,明白了吗?” 胖官盯着眼前的“女公子”,呆呆的张嘴唤了一句:“厚爷。” 黑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勾勾手指,唤上宋捕头,大摇大摆的往县衙方向去了。 路上。 宋晓酒说:“皇后,既然你不想拿身份压人,那你要拿什么身份插手案件?” 黑皇后摸摸下巴,思索片刻道:“师爷!那胖子不是正缺一位师爷吗,我可以胜任。” 宋晓酒点头,黑皇后也点头,跟在身后默默无闻的胖官只能点头。 贰·验尸 县衙验尸房中停摆着九具尸身。 仵作让开身体,把视野空间腾出来给宋捕头和厚师爷。 “……”宋捕头。 厚师爷:“……” 胖官县太爷:“二位大老爷有所不知,这便是数年来无人能解的千缕缠尸。” 仵作恭谨出列道:“这不知名的白丝柔韧难断,缠于死者尸身上,小人用了无数办法都不得其解,此丝缠缠绕绕,尸身上无一空隙,便也无从验尸。” 宋捕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尸身你都没验过,都不知道死因?” 仵作羞愧点头。 厚师爷皱眉,在摆放九具尸身的冰床过道间来回走动,口中问道:“就只有九具尸体?” 胖官县太爷答道:“有十具,烧了一具。” “嗯?” “那是数年前出了第一具千缕尸时被当时的县太爷下令焚烧的,只因死尸上缠满白丝,无从下手验尸,尸体的模样又太过诡异,弄得人心惶惶,便烧去以安民心。” 宋捕头道:“死者是何人也不知道吗?” 仵作摇头。 胖官也摇头。 一时之间,众人面对着一室白色蛹茧般的九具死尸沉默不语。 良久,宋捕头突然道:“要验尸恐怕有难度,可辨别出尸身- xing -别应该不难吧?” 仵作道:“回宋爷的话,此处九具尸身,皆为男子。” “哦?” “以身形骨架来看,是男子无误,小人曾用燃烛融开一些白丝验尸,怎奈那白丝生长速度过快,不过转瞬,融化开的白丝便又缠紧,若火焰靠的近了,又怕尸身起火。小人也曾拿利刃割那白丝,却根本削不断,用了百种方法,全无所用。” 说着,仵作领着宋捕头到一具千缕尸前,指给他看道:“宋爷,这尸身便是最近的一具,尸身上的白丝色泽较浅,触感微嫩,可见其新鲜。白丝缠四肢较紧,腰身最松,而头颅皆被缠碎……” “慢着。”宋捕头突然打断仵作的话,沉吟道,“头颅被缠碎?你怎么断定头颅是被缠碎的,而不是本来就碎掉的?” 仵作暗惊,答道:“小人不知,只是推断。” 宋捕头追问:“从何处来的推断?” 仵作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那白丝会动,一直在缠紧尸身,发现尸体时头颅并未碎裂,到了如今,宋爷看了便知,那头颅已碎。” 厚师爷突然道:“便是绝顶高手,也无法将人的头颅骨一掌击碎。” 宋捕头点点头,突然- yin -笑一声,慢声道:“这么说来,杀人凶手是鬼了?” 咚。 旁边胖官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仵作。 “……”厚师爷。 “……”宋捕头。 命令衙役将晕倒的胖官送走后,宋捕头要求仵作带他和厚师爷到案发现场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