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小捕头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只想知道,若是一团烂泥,如何能上高墙。

39
    “皇上,臣累了,先行告退。”

    眼见裴唐风离殿,皇上急急起身道:“你还没告诉朕,那人究竟是谁呢?”

    腰后长长的官袍衣带随着步伐轻浮漫动,斯人已远。

    一旁的太监凑近了,低声道:“皇上,恐怕是那小捕头。”

    皇上皱眉:“捕头?是那宋晓酒?”

    太监点点头。

    “荒唐。”

    皇上的眼眸里凝着不加掩饰的轻蔑,望着裴唐风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无言。

    偌大皇宫,竟觉得有些气闷。

    “皇上,该上早朝了。”一旁的太监提醒道。

    点点头,皇上转身进了内殿。

    殿内无人,便连宫女太监也无一个。

    帷幔轻摇,带着一道浅影在光洁石地上晃动,倏忽间,一条黑影悄无声息滑了出来,眸光一沉,皇上低喝道:“滚出来。”

    转眼,对上一双戏谑的眸子,皇上只觉周身冷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臂。

    “皇后,你又装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皇上疲惫而无力的扶额,不忍多看一眼他的皇后的一身黑衣装扮。

    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别人的皇后是白的,而他的皇后总是黑的?

    (拾)

    古坊老井,高墙昏鸦,多日后,雾张府衙收到一具死尸,女子,脖颈被扭断,遍身鞭痕,体无完肤。

    观其容貌,是柳相之女,柳离忧。

    一身捕快服的温玉竹子弯腰替横陈在地的女尸盖上白布,回头对站在屋檐下的男子摇头。

    香乌鸦跳下树来,几步走到那女尸面前,瞥了两眼,哼道:“人若不能自律,便是畜生。”说着,冷冷瞪向温玉竹子,“那九王爷滥杀无辜,倒是把畜生活计做的好。”

    听闻那冷嘲热讽的话语,接收到那不善的目光,温玉竹子摸摸鼻子,有些无奈。

    他承认自己为人是太过婆妈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 xing -子使然,平日里总是对别人的事多加干预,生怕别人不能自理。如今与香乌鸦接触最多,生活起居上便忍不住把香乌鸦一起就近照顾了。结果香乌鸦偏偏是最为孤僻的人,极为不喜欢接触他人,更讨厌别人把自己当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觉得那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可温玉竹子偏偏控制不住想要帮忙的冲动,更有一回失言说出“我怕你不会”的话语来,结果香乌鸦从今以后便与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

    “大人,九王爷把柳离忧的尸体送到府中来,有何用意?”温玉竹子避开香乌鸦,转身去问裴唐风。

    香乌鸦从旁插话一句:“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杀鸡儆猴的伎俩!”

    温玉竹子突地转身望向高墙方向,扬声喝道:“谁在那里?”

    话音未落,香乌鸦却已展开身姿往高墙掠去,只听喀喀数声兵器相擦的响动,一个青衣人暴露了行踪,在高墙上与香乌鸦过招。

    几招之后,香乌鸦被那人一剑挡开,旋身退回,手掌捂住胸膛箭伤处,面色泛白。

    温玉竹子刚想上前查探他的伤势,却被香乌鸦一个狠瞪逼了回来。

    无奈,温玉竹子只好去瞪那青衣人。

    “青衣。”出声的却是一直静默在廊下的裴唐风。

    闻声,青衣人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裴大人。”拱手一礼,青衣人斜睨香乌鸦一眼,有些挑衅道,“不知大人可满意王爷的大礼?”

    裴唐风微颔首,却是淡淡道:“好,比海曙的死状惨多了。”

    青衣人闻言面色倏然一变,双目腾地瞪大,瞳孔竟剧烈收缩了一下。

    隐忍半响,才低沉的恨声道:“若不是你,师兄也不会死。”那话语中的疼痛,已是如何也掩饰不住。

    温玉竹子叹息道:“青衣,杀你师兄的人分明是你主子,你不该来怪大人。”

    香乌鸦在旁火上浇油:“你也是蠢,自己师兄扮成管家在王府那么多年,你竟没认出来,又来怪谁?真是可笑。”这番冷嘲热讽实在刻薄,连温玉竹子也不禁皱眉瞟了香乌鸦一眼,香乌鸦却是倏地将目光转向温玉竹子,刺啦,恍若冰箭。

    温玉竹子立刻眼观鼻鼻观心,闭紧想要劝解的嘴巴。

    “师兄的仇,我一定会报的。”青衣人冷笑着扫视在场的三人,最后目光落在裴唐风身上,便如一根锥子钉在了那人皎若明月的面容上,“青衣但愿明日那份大礼,裴大人也能满意。”

    “明日?”秀眉紧蹙,那人这才将目光转向青衣人。

    衣袍无风自动,蕴含怒气,青衣人道:“当然!大人寻人多时,却始终未果……呵呵,雾张府衙捕头宋晓酒,大人,我所言可对?”

    裴唐风神色漠然,并不应答。

    青衣人又道:“诸多刑罚,身为大理寺卿的裴大人不会不懂罢?所谓笞刑,便是拿竹板或荆条打人背部和臀部……”言及此,青衣人意味不明轻笑一声,接着道,“若将竹板和荆条换做他物,也不知这人是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嗯?大人你说呢?”

    突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眉轻蹙,眸中神色复杂了几分,裴唐风微垂了眸,忍住那不适,轻描淡写回击一句。

    “如若青衣想试,本官可以帮你。”

    青衣人冷哼一声,接着道:“还有那墨刑,以刀刻凿人体再用墨涂于刀伤创处,使其永不褪色。裴大人,女子与男子暗通要被浸猪笼,如若是男子与男子违背礼法,私交暗合,你说用上这墨刑,在那罪人身上隐晦之处,刻下‘兔儿爷’几字,如何?”

    此话一出,四周倏然一片寂静。

    肃杀之气腾地蔓延开去,那人眸底一片狠色,周身萦绕冰冷刺骨的寒意,便连远树高墙上的几只昏鸦也腾起双爪,受惊般展翅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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