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耍儿之西城风云

天下霸唱长篇“江湖”小说。一段关于“热血青春”的故事,一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老天津卫的时代印记。一群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用独特的方式鲜活地展现着自己的悲喜人生。他们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打打闹闹;在腥风血雨的生活中为弟兄两肋插刀。他们代表了一个时代,却亦...

第 74 章
    。我爸走到我的跟前,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看我说:“跟人家去一趟派出所吧,你自己惹了什么祸只有你自己知道,到那儿了跟人家好好说!”在我老爹跟前,我不能有一丝的含糊和怯懦,这是我们爷儿俩长年累月形成的一种儿子反叛老子的情感态势。我头一仰,对着八毛队长狠狠丢下一句:“前面带路吧!”然后在同院邻居惊讶的目送下,跟仨官面儿往院外走。

    一出了院子,刚刚拐进胡同里,两个八毛跟已经商量好了似的一对眼神儿,几乎同时出手,一人一边掐住我的肩头,另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往后掰。八毛队长从口袋里迅速掏出了手铐,一边给我上铐子,一边严厉地对我说:“老实点儿,别想别的,敢出幺蛾子我办了你!”我听对方这么一说,我这暴脾气顿时就要压不住了:“你拍桌子吓唬猫呢吧?”便在那俩八毛手里使劲挣崴。俩八毛立马把铐子紧到了最紧处,铐子刃深深嵌进了我手腕上的皮ròu,随后又同时飞起一脚,踢向我的双腿膝盖后面。我猝不及防,让他们把我踢得一下跪在了地上,我拼了命地要挣扎着站起身来,我心里一直就崇尚一句话“此生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的都是老窑!”但毕竟事与愿违,在我被三个人狠狠压在地上,队长的一只膝盖已经顶住了我的后背,俩八毛则提着我被铐住的双手,狠狠地往上抬,完鸟!彻底是动不了了,只能紧咬牙关任凭他们摆布了,八毛队长一看我不太老实,再一次把手伸进裤子口袋,又一次掏出一条法绳,搭肩头拢二臂,捆粽子一般地把我捆了一个结实,随后再一次地命令我:“墨斗!我告诉你,你要是还你妈的不老实,到了所里你可别怪我让你过热堂,到时候你就该后悔啦!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见了吗?”我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啊,手脚是甭打算再动唤了,已经被束缚到彻底缴械了,可是我的嘴里却一直没闲着,开口大骂:“你吹你妈的牛掰吧,你也就穿了这身皮,你敢扒了这身皮跟我比画吗?”

    我正跟他们仨人犯浑之时,猛然间我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我靠!不能在这儿再闹下去了,这阵儿该是我老娘下中班回家的时候,此处正是我老娘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再闹下去备不住我老娘就得赶上这出儿,不行!不能让我老娘看见我挨揍,想到这儿,我顿时没了脾气。队长他们仨人一看我不再挣扎了,也松了一口气,押上我向西北角派出所疾步而去。

    没有刺耳的警笛声,没有轰鸣的警车呼啸而过,毫无征兆地一切好像都是在悄悄地进行着,只是惊呆了马路边乘凉的人们,一个个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从我家到派出所几百米的距离,队长和两个八毛恶狠狠地压着我,使劲往下按我的脑袋,不让我抬头,并且一个劲儿地推着我,脚下如飞地往派出所方向走着,路边街灯昏暗,不知名的飞蛾、蚂蚱、挂大扁、嗡嗡落儿都向着“街灯”这长街上仅有的微弱的光亮飞扑着,不惜撞得“啪啪”作响,随后纷纷落地。此情此景在我看来,绝对是对我当时情景一种恰如其分的诠释“飞蛾扑火,螳臂当车”!

    3

    沿着西门里大街到了中营,往右一拐就是西北角街派出所。一进大门,左右两排门卫登记室,过了这排办公室是一道二门,再往里就是一个大院儿。仨人先把我押到了大院东北角的一间屋子里,一进屋就开始一通搜身,解下我的裤腰带和鞋带,身上所有物品一概没收登记,然后又是一通身份登记。这些事儿都完了,押我来的八毛队长打开了我腕子上的手铐,由于刚才那么一挣崴,俩八毛狠狠地把铐子砸到最紧处,铐子的刃已经深深地勒进了皮ròu,我的两只手通红淤肿。八毛队长随后又解开了捆绑我的法绳,我当时还以为看在以往都是家门口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面儿上,他会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对付对付就完了,哪承想这位“疾恶如仇”的队长老爷,却在我身上体现了一把铁面无私、大义凛然的正能量!只见他拿过一个洗脸盆,将刚刚从我身上解下的法绳,浸在一盆黑乎乎的脏水里,等法绳蘸满了水,他让俩八毛扒下了我的上衣,然后贴着ròu皮重新再一次把法绳狠狠地勒住了我的两个肩膀和双手。蘸了水的法绳被水浸透之后,然后伴随着法绳里的水分逐渐蒸发,会变得越来越紧,会一点儿一点儿地往ròu里扎,越扎越紧,在外面时我就听老一伐儿的说过这招,想不到因为我刚才骂了联防队长几句,这货借机公报私仇,把这招使到我身上了!我咬紧了牙关,不让他们看出我因为法绳勒进ròu里而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相反我却一丝笑容浮上脸庞,嘴里大声地喊着:“好!哥儿俩受累卖把子力气,再紧点儿,一步到位吧!”八毛队长一听这话,抬手给了我一个响彻云霄的大耳刮子。打得我眼前发黑,金星乱飞,嘴里发咸,腮帮子里面在上牙膛破了,一股又咸又腥的血充满口中。我一点儿没糟践,运足一口气狠狠地啐在了八毛队长脸上。这个举动自然又招来了三个人的一顿拳打脚踢,不服!就你妈不服!你真够杠儿就弄死我!

    既没弄死我,也没弄服我,一个队长、两个八毛,还是那老三位,又把我从屋里押出来,转移到了另一间类似于会议室大礼堂的门口。大礼堂里灯火通明,透过大门和大窗户可以看见里面人头涌动,不下几十位的老爷和八毛在里面晃动着。一进大门我才大吃一惊,好家伙,大礼堂里满坑满谷,地上黑压压的全是倒捆双手盘腿在地的人!刚一进屋,队长就吆五喝六地大声对我喊着:“低下头!俩眼别乱踅摸!”喝骂声中,他一用力把我推到了最后一排,让我也盘腿坐在地上。队长安置了我,带领两个八毛依次出去了。大礼堂中还留着十来号民警和八毛,一个个手提电棒,来来回回警惕严肃地巡视着,不时大声命令着某位不老实想抬头看看什么阵势的人。我心烦意乱,脑袋瓜子都蒙了,我活了十来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说不害怕那是胡扯。这次进来,可跟我上次在西关街影院门口被老董他们弄回东北角派出所截然不同。那次一举拿下的也就是我和石榴,并且我心里也明白官面儿上为什么逮我,这次我可真蒙了。出生于“文革”初期的我,在小时候的记忆里,还依稀记得一场运动会给坊间百姓带来的是什么影响,游行、游街、批斗会、大字报、标语、口号,我家旁边院儿里的一对父子因为新中国成立前资本家的成分,挨斗之后手拉手跳了东浮桥,我同学的爷爷头戴大高帽子被批斗游街,难道这又是一场轰轰烈烈、血雨腥风的运动?我满脑子里胡思乱想,胳膊被法绳勒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疼。又过了那么一个多小时后,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还有人在陆陆续续地被押进来。此时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