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董不怎么搭理他就得便宜卖乖,装傻充愣的屡次让老董犯难。大徐明白,他找碴儿收拾我,既给老董添了堵,老董又不能因为一个犯了事儿的小毛孩子和他翻脸,只有忍气吞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老董就请示了领导把我和石榴先放了,看你大徐还怎么使坏。第四,老董自从知道了我是他朋友的儿子这层关系后,其实他也挺为难的,不办我吧,事儿就在那儿摆着,三傻子指名道姓地把我和石榴撂出来了,压是肯定压不下,办我吧,眼睁睁的事实是我老爹把他亲兄弟从下乡的农村用一己之力给办了回来,这在那个年代相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可是感恩戴德记一辈子的大事儿,所以老董也一直为这件事儿犯愁,无奈他是这案子的专管,也只能往下赶着走。他却有办案方法的回旋余地,他原本想在我身上用一种所谓的“怀柔感化”的方法,让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再跟官面儿较劲儿把情况全盘托出。可是老董没想到,好不容易刚刚又是麦rǔ精又是促膝谈心的良好开端,却被大徐的坏门儿给搅和了前功尽弃了,您说大徐对我这一下我还能不在心里对帽花有抵触情绪吗?必须不能,我在心里狠狠地恨上了大徐也就是恨上了官面儿了,甚至包括老董和小陆,基于以上这几点,才是老董放虎归山的真实目的! 第四章 1 从深秋到过年,这小半年的时间了,终于在老董开恩之下暂时消停了,提心吊胆的日子一时尘埃落定,就这段时间家里大人也一直跟我们一起,过着一听见有人敲门就血压升高的日子,先都稳当稳当吧。距离阴历年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大街小巷中年味儿已经渐浓,大合社里人们挨着han风在冰天雪地里排起长队,举着副食本儿,拿着各种票证在买年货,这一群是排队买带鱼的,那一帮是挨个儿买大ròu的。粮店里供应着此时才能见到的花生、瓜子,裁缝铺里挤挤插插的家庭主妇们,在给自己的几个孩子扯布料做新衣服。大街上已经依稀可听到孩子们零星放小钢鞭的声响,偶尔还会惊响一声麻雷子、二踢脚的声音“咚,咣”。胡同里谁家炖鸡飘出的香味儿,这个院里谁家在炒花生、瓜子把锅沿碰得“噼啪”作响,街上的人们一个个赶赶落落,神情既兴奋又慌张,一个个自行车或衣架上驮着大包小件儿,忙年这就开始了! 这段时间我腿上的伤已经彻底痊愈恢复,依旧和小石榴天天腻在一起,大伟也时不常地来找我俩,只要我们这三块料聚在一起,就在96号小屋里打打闹闹。大伟还得负责给石榴补习落下的功课,写han假作业。我是已经休学半年了,一身轻松,招一把撩一把给石榴一个蹬灌儿,打大伟一个脖溜儿……气氛到也其乐融融相安无事,而就在大年二十六这一天,二黑突然登门造访,约我出去有话要说! 哼哼!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二黑带着一脸谄媚地进得门来,这一笑更加使他那张已经残疾的脸显得越发恐怖人。此时二黑剃了一个大光头,布满疤痢的脑袋上泛着青光,脸上有疤、有癣使他那圆圆的脑袋看上去更像一个立体三维按比例缩小的地球仪。此时二黑再也不见了往日的嚣张和蛮横,毕恭毕敬地把我们约请出来。在大街上二黑讲出了找我们的缘由,原来在三傻子在老董那儿把大家都给撂了,老猫得知此事,就一直在找他。这三傻子你别看他一点儿都不含糊官面儿办他,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用他自己的话说:“在哪儿不是吃饭?你今天把我弄进去了,今天就得有人管我这一天三顿饭,明天我放了,我就得自己挣命去自己找饭辙去!”但老猫要办他,他三傻子可真是怕了,咱在前边说过,老猫是前期肾衰竭并发尿毒症,这半条命和三傻子有着根本的区别,三傻子是不拍折进去,而老猫是根本就折不进去,官面儿也怕他在里面病情发作最后挂了,那只要老猫家属一追究,这官司就是人命官司!老猫也对这点门儿清,所以派出所办三傻子他三傻子一点都不惧怕,老猫已经放出话去了要清理门户,用家法治理三傻子,一下就把三傻子吓得找不着人了!这货慑于老猫的威力藏起来了。二黑找我们的目的,正是要把我和石榴再叫上李斌他们一起,由二黑摆桌,让我们出面替三傻子说情,好让老猫网开一面,抬手放过他三哥三傻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没有回头路”?你一旦懵懵懂懂、误打误撞地一脚踏进去,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安逸清净的日子可过了,更别想再过个“安乐祥和”的春节了,二黑的到来,再一次让这个事情复杂起来。三傻子“出卖兄弟”,老猫“快意恩仇”,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以后的几天里发生!往好了处理这事儿,我应该会出面找老猫,就算不替三傻子求情,也该压一压老猫的心气儿,只是不知道此时的老猫,能不能、给不给我一个面子。如果老猫欣然应允给了我面子,那以后老猫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不应该回绝。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老猫给我面子,我日后必定还你老猫人情,更何况此时老猫已经失去了六枝和大香两员大将,身边正需要人手的时候。老猫有事儿一句话,我必然义无反顾地要冲在第一个。如若把这事儿往另一面处理,其实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不应允二黑的请求,一来这案子还没完,绝对不能再出事儿了,趁着过年“韬光养晦”,有什么事儿过了年再说。就是过了年派出所那儿再找我,事情的范围也就控制在了红旗饭庄这一件事儿上,再有老董暗中给我使使劲儿,往乐观里说,也许就弄个拘留什么的一走过场就把这事儿结了。还有一招,也是最损的一招,三傻子现在众叛亲离,我何不借老猫之手把他弄沉,你三傻子不仁不义在先,串通官面儿出卖弟兄,以后就是老猫不弄你,我缓过手来也得办你。但如果这样办这事儿,就得从长计议了。一番沉寂之后我最终决定采用最后一种办法,借老猫之手击沉三傻子,于是我和二黑推脱说李斌他们都还在外漂,等李斌他们都回来,你再叫上三傻子一起去请老猫,这样才显得三傻子有诚意。我此时的这个主意,无异于将三傻子当肥ròu往老猫嘴里送。我还一再跟二黑强调,只要李斌回来,我和李斌一起去老猫那儿给他求情,想必老猫不会不给我俩面子。这样二黑和三傻子也就都放松了警惕和紧张的神经,才不至于慑于老猫的威力而不敢去见他。眼下只能先拖着这事儿,李斌快回来了,也就这几天的事儿,只等李斌一回来,三傻子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喽! 2 在大年二十九这一天,李斌、宝杰、老三等人陆续返家了,充分证明了一点:咱天津卫的老例儿“有父母在,孝子过年守于二老膝下”。老几位都刚刚放下行李包裹,便急急忙忙地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