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说过我喜欢你的东西留在里面。」 北堂曜日听到这个变态的答案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了,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北堂耀辉的任性和各种匪夷所思的怪癖。 「你还没回答我呢,曜日。喜欢我麽?」 「嗯。喜欢。」 北堂耀辉欢喜地道:「真的麽?」 「真的。」 「真的麽?」 「真的。」 「真的麽?」 …… 他反复确认无数次,北堂曜日都一一耐心地回答了。北堂耀辉终於感到满足,窝进北堂曜日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低声道:「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只要大哥喜欢我就够了。」 北堂曜日爱怜道:「傻瓜,胡说什麽呢。父王和爹爹不是都很喜欢你麽?还有曜月曜辰。」 北堂耀辉没有说话,手指在北堂曜日胸口的那朵梅花形胎记上来回抚摸。 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但只要北堂曜日不说,他就当作不知道。 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不论北堂曜日怎麽安慰他,他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你是个野种!你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别叫我母妃!我不是你母妃!你不配叫我母妃!」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谁会要你这样没用的东西!」 「叫什麽叫,谁是你哥哥!哈哈哈……北堂曜日才不是你哥哥。你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呸!你也配叫他爹爹?他不是你爹爹!他是我家辉儿的爹爹!」 …… 疯狂,蛮横,血腥,粗bào,nüè待…… 遥远的记忆如同一粒种子,在孩子白色的世界中扎下黑色的yīn影。即使多少年过去,即使多麽努力遗忘,但种子已经扎了根,在深不见底的地方慢慢生长,逐渐腐烂。 北堂耀辉忽然轻吸口气,感觉身前和背後,那残留的伤痕好似无时无刻不纠缠著他。梦魇逐渐活跃起来,再度灼痛他的身心。 「怎麽了?」北堂曜日敏锐地发觉他的呼吸不对。 北堂耀辉抬起脸,唇角轻勾,露出一个炫目之极的笑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凑上前去,轻轻吻住了北堂曜日的双唇。 他的吻那样小心翼翼,不是欢爱时的饥渴,不是恼羞时的笨拙,而是一种彷佛膜拜似的,带著丝丝虔诚和哀怜的,近乎卑微的吻。 北堂曜日微微动容。面对这样的北堂耀辉,比他以往做的任何事都更能引起他的怜惜,於是他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 他们什麽也没做,只是互相拥抱著,在舒适但却略显狭窄的长榻上相互取暖。 「辉儿,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什麽。」 北堂耀辉慵懒地叹道:「我只是想要你属於我。」 北堂曜日低声道:「真的麽?」 北堂耀辉不解地看著他。 北堂曜日轻轻一叹,手指怜惜地抚摸著他胸前彷佛一道霹雳划过般狰狞的伤疤。 「辉儿,也许你什麽也不懂。也许,你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北堂耀辉张了张口,北堂曜日点住他的唇,淡淡地道:「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麽,但不要著急,以後,总会有答案的。」 第二天早上北堂耀辉醒来时,身边已经不见了北堂曜日的踪影。他唤来仆役,准备好浴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後xué的伤口还有些痛,却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他自己制的密药自然不一般,不仅有润滑之效,还有上好的疗伤功能。 他是闲职,对秋祭涉猎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按照祭典的规程,今日正该皇上与众臣秋猎了,北堂曜日身为北堂王,自然要伴驾。 北堂耀辉按说也应随行,但因几年前一场秋猎受过大惊,他又实在没什麽兴趣,皇上曾下特旨,允他随意参加。自此,北堂耀辉便再没去过。 他悠悠闲闲地沐浴完毕,将自己打理整齐,待出了营帐,早已日上三竿。 今日天气晴朗,草原上空气清晰,微风阵阵,甚是舒慡。北堂耀辉在草原上转了几圈,并没寻到什麽好玩的事物,想起昨日欢好,心中甜蜜,便来到营区外围,寻了一处僻静的草坡躺了下来,悠然地晒著太阳,等著北堂曜日回来。 他正回忆著昨夜的点点滴滴,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奔近,便站起身来,见前方几匹骏马飞驰而来,为首之人一身明huáng,头顶皇冠,正是当今圣上司洪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