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放心你。 我来顺便谈点生意。” 把眼镜架上鼻梁,叠好口袋巾。 镜片后显微镜般的目光烤得迟楠不安,匆匆推着他哥往屋里走。 “我饿了,叫饭店送吃的过来,咱俩喝一杯......”迟杄拍拍他放在肩上的手,“给你带了个厨子来,苏帮菜做得还不错。” 见他触电似的收回手,未成形的笑容冻在嘴角。 “你来北平谈什么生意?纱厂不gān了?”迟楠从冰桶中拿出香槟。 “那是老huáng历了。 来谈点真金白银的买卖。” 迟杄脱掉外套,解开顶上的扣子,“嗓子发哑,感冒了?”关切不似作伪。 “啊,有点吧。” 平日能疯能闹的人突然文静,躲躲闪闪,不对劲。 “你不热吗,三弟?”当然热。 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了。 “还好吧。” 迟楠回以热情的假笑,“谢谢哥关心。” 他打心眼里怕这个二哥。 太聪明的人,眼睛往往不容错处。 迟杄放下酒杯,擦擦嘴。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捂着。 给哥看看。” “你别bī我......别碰我!”迟楠反抗得厉害,费了大劲才扒下外套。 鲜艳的吻痕环绕脖颈,蔓延进衬衫里面。 扯开领子看,后背没有奇怪的刺青。 “非要看,现在满意了吧。” 迟楠把外套砸到地上,缩回座位。 回了家能躲进房间谁也不见,对面这位可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儿。 “那土匪究竟是什么人。” 弟弟被揉搓成这样,迟杄心口发闷。 “要走骨灰坛,跟方晴衣有关吧。 丈夫儿子都没了,能是谁。” 迟楠缩成一团,闷闷地想,他刚见到方肆懿也惊讶。 不仅出于他活着,还惊讶他跟方晴衣长得真像。 尤其是含情眉眼。 可惜方晴衣含的是情,方肆懿含的是算计。 那流泪的眼睛又冒出头,迟楠烦得要命。 “爱谁谁吧。 过去了,不提。” “身上这是他弄的。” 让这么一位小阎王不提不计较,迟杄觉得稀奇。 咂摸好几圈没想出个人选,调转了矛头。 “嗳,你在上边儿还是下边儿?”迟楠瞪大眼睛,没想到稳重的二哥竟关心这种事。 “你有病吧!”有了答案,迟杄吃不下了。 “家门不幸。” 放下刀叉酒杯,表情沉重地上了楼。 迟楠知道他在背后笑自己呢。 以为他一个漂亮爷们儿充其量算受rǔ,不知道自己贝糙的是女xué,还挤了奶。 胸口涨痛,迟楠暗地里又骂了方肆懿一通。 转过楼梯,迟杄的脸倏地yīn沉下去,拿起拐角的电话机。 送走迟楠,方肆懿睡了个回笼觉。 用过午饭,溜达到院子里浇水。 天气晴好,他来了兴致,命人把戏服挂出来晒。 满园粉艳霞光,穿梭锦缎水袖间四下顾看,忽地感觉寂寞。 下人特地选的话少伶俐的,方肆懿不喜闹。 习惯了有人吵,陡然安静反不习惯了。 捡出一件烟粉袍子,草草勾了脸,爬上房顶。 “被纠缠,陡想起,婚时情景。 算当初,曾经得,几晌温存。” 水袖抛掷,方肆懿沉入了古人的神魂,于屋脊上稳步婀娜。 “我不免去安排,罗衾绣枕,莫负他好chūn宵,一刻千金。 *”这刻他身化张氏,将当真梦见夫婿解甲归来。 四方稀稀拉拉叫起好,惊破方肆懿的迷梦。 站在房顶,人离天空近,就离太阳近。 可再近也比不上昨夜的月亮,低头给人抚摸。 jīng气神松懈,方肆懿施施然下了房顶。 不想bào露自己的住址,还是别声张。 过把瘾,做个梦,该做正事了。 “好chūn宵啊,一刻千金。” 若知道半夜会发烧,迟楠在饭桌上就不咒自己了。 烧得迷迷糊糊,没劲儿下chuáng找药。 徒发热不发汗,烧得人浑身难受。 睡衣扣子抓乱,松垮系着。 这个当口涨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裹胸的绷带扔进了垃圾桶,奶液从rǔ孔细细漏出,洇湿睡衣,沿身体曲线往下淌。 肉体两重的折磨捶打迟楠,眼泪自眼角滑落,他已经意识不清。 要方肆懿是个物件就好了,没用时关着放着,有用时拿来用,比如现在。 心神不宁的迟杄也失眠了。 索性冲一杯咖啡,回书房核对账目。 路过迟楠房间,听见微弱的哭声。 白天拉开衬衫领子,他其实看到胸部缠的绷带,见三弟不像受伤的样子,没问出口。 纠结再三,推门进去了。 夏凉被蹬到地下,chuáng上的人一只手在睡衣里揉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