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嗑儿这么唠没法唠下去了。 他手中速度加快,一连给卫澧做了好几个形态各异的栀子花,把材料都用完了,赶紧用糯米纸把糖一包,往卫澧怀里一塞,抬手做出个请的姿势,“郎君慢走不送。”下次别来了。 卫澧心满意足地走了,让别人高兴不起来的方式有很多种,他忽然学会了新的一种。 赵羲姮被卫澧下午进来时吓了一跳,匆匆抹完膏脂后就裹上厚亵衣了。 天一点点黑下来,侍女给她摆饭,今晚吃高丽火盆,是将食材一并都放在火盆里烧烤。 侍女还给她拿了米酒。 热气腾腾的火盆下烧着火,上面炙烤着各种食材,有年糕,牛筋,牛肉,猪肉,豆腐许多。 旁边是一叠蘸料,用麻酱、糖、盐、醋、孜然、葱姜蒜末、香菜末调配。 赵羲姮指着锅里一片紫色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她不曾见过。 “是米肠,夫人尝尝,很劲道又很糯。”侍女知道她并不是平州人,所以热情给她讲解。 “平州因为民族多,各个民族吃食又各有特色,但是有些东西很多人吃不惯,于是改着改着就变了味儿。” 民族jiāo融聚居,碰撞出了不一样的文化风俗饮食。 赵羲姮眼巴巴等着她们把食材烤上。 平州的大部分食物,真的很适合冬天,是那种不用吃,光看着就热腾腾的感觉,肉类也居多。 她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感觉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 “主公呢?他吃了吗?”赵羲姮问。 她听人说,卫澧暂只收拾出了这一间院子,大抵是同她一起住的,既然同住便不可能不同吃,他若是在外头吃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侍女们面面相觑,说实话,要不是卫澧性格凶残,她们怕挨责罚,真不想关心卫澧吃没吃。她们只是担心饿着了漂亮的夫人,到饭点儿了,就该给夫人弄吃食了。 “出去问问,他要是没吃叫他来吃饭,先等等吧。”赵羲姮看着一旁的食材咽了咽口水。 卫澧跟铁打的似的,不吃也不知道饿, 赵羲姮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等等他吃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说真的,卫澧要是身体棒棒,才能护住她是不是! 侍女带了灯笼,要出去寻卫澧,被赵羲姮叫住了。 “你多穿点儿,外面冷,找不见就回来。” 平州的冬天,实在让人瘆得慌,她再也不想在外头多感受一丝一毫,推己及人,赵羲姮让人去给侍女多取件衣裳。 侍女步伐一僵,眼眶里有些湿润,她匆匆抹了把眼睛,低头冲出去了。 寒风瑟瑟,从地上卷起盐粒一样的雪,挂在人脸上生疼,让人喘不上气的窒息。与无尽的苍穹配合着,人显得如此卑微弱小。 马嘶鸣着,歪头躲避风霜,卫澧将它拴好。 赵羲姮的侍女打听着卫澧白日里出府了,眼下不知道回没回来,于是从行宫门口去堵他,迎面正瞧着卫澧往这儿来,于是迎上去,“夫人问主公在外吃了不曾?若是没吃,等您一起。” 卫澧没说话,抬步往前走。 侍女小跑着给他打灯笼,却被风刮得追不上。 门前几个看守的侍卫被冷风chuī得左右摇摆,甚至埋着一张脸,像鹌鹑一样在门口小憩。 卫澧抿了抿唇,上前踢了他们两脚,“换人来。” 赵羲姮要跑出来的时候,看到是这样歪瓜裂枣拦着她,估计心里得笑疯,顺便讽刺他卫澧没能耐,就这么仨瓜俩枣歪兵劣将。 只一想那样的场景,卫澧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 如副将旁敲侧击所说的,他不得人心。 他总得挑个时候,去军营中走一趟了,免得时时露怯,让赵羲姮看了笑话。 卫澧冷着脸进门,穿过外堂,到了用膳的中堂,带入一股外头来的萧瑟寒意。 赵羲姮哆嗦了一下。 面前被放了一堆糖,“顺手买的,难吃,给你。” 说完后卫澧便去洗手了。 “你吃饭了没?”赵羲姮冲他背影追问。 他不说话,那就是没吃。 赵羲姮打开半透明的糯米纸,发现是糖人,画成了栀子花的样子,看起来极为jīng致。一个两个三四个都是。 但她等的已经有些饿了,也顾不上欣赏,选了其中一个觉得最丑的咬了一口。 !哪里难吃! 好甜啊,里面好像还掺了蜂蜜,带着花草的香。 卫澧既然回来了,侍女们便将食材一一放进去,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糖人看着要化,赵羲姮又多吃了几个。 卫澧擦gān手回来的时候,五六支糖,赵羲姮已经吃的只剩下一支。 他方才低沉的情绪忽然好了许多,弹了赵羲姮一个脑瓜崩,“你明天就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