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啊!”门外郡守低低唤了声,带着焦急,“主公,大事不好了!” 他平日里见着卫澧都恨不得躲着走,能不沾惹就不沾惹,若不是事出从急,他万万不会主动撞枪口上来。但是又想着卫澧平日对平州生计漠不关心的太多,不拿人命当人命,担心卫澧并不会重视此事。 郡守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卫澧除却从赵羲姮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旁的都被掩盖了。 他踹开门走出去,丝毫没顾忌室内还有个躺着需要休息的病人,“若不是重要的事,我就扒了你的皮。去偏堂说。” 郡守一哆嗦,卫澧扒皮填草的事儿gān的可不少。 偏堂与赵羲姮内室里不是一个温度,要冷上许多,卫澧将那件外氅披在了身上,行走间前襟的huáng金搭扣哗啦作响,正与他那身金线刺绣的衣裳jiāo映生辉,光艳的不可方物。 他大马金刀坐在上首,觉得不舒服,于是微微后仰,将长腿jiāo叠着搭在面前的小几上,有种诡异的làngdàng不羁之感。 因着外面天yīn沉沉,即便才上午,偏堂已经点上了灯,烛光一晃一晃的,将卫澧那张白皙的脸一半隐匿在暗处,一半bào露在光明,忽略他那令人厌恶的气质,竟有种震颤人心的瑰丽。 郡守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把下面呈上来的讯报呈给他,“主公,龙潭的鹿场昨夜被人袭击了。” 讯报上密密麻麻的字让人看了头疼,卫澧甩手扔出老远,郡守又捡回来。 龙潭鹿场对平州来说,不可谓不重要,有很大一部分的收入都是鹿场支撑的。每年鹿场割了鹿角,pào制鹿皮对外进行jiāo易,然后换取煤炭等物,而且鹿场也关乎着许多平州百姓的生计。 卫澧脸色忽的一沉,将面前的小几踹开,木制的小几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摇摇晃晃地散了架,可见力气之大。 平州的物资有没有与他无关,鹿场什么样儿与他也无关,甚至平州百姓是死是活也与他无关,但卫澧要脸。一点屈rǔ,一点儿委屈也不肯受,谁落了他的脸,看了他的笑话,他能记一辈子,早晚追着咬把那人咬死才算。 “是鲜卑高句丽还是东瀛或者青州?” 周围的邻居他一个没放过,都数了一遍。 郡守相信,就照着卫澧现在这种情绪来说,他就算说鹿场是东瀛袭的,卫澧都能连夜乘船渡海跑去打东瀛。 虽然卫澧平常láng心狗肺,冷血残bào,今日竟意外关注鹿场让他有些意外。不管他心里咋想的,这事儿他能管就行。 “是,是高句丽。前夜松花江冰冻的厚,北高句丽的一些人趁着夜色穿过了江,偷偷潜入鹿场,杀了大半的幼鹿。” 高句丽这一招釜底抽薪不可谓不毒,鹿场关乎平州生计。成年鹿是鹿场的现在,幼鹿才是鹿场的将来,这一场屠宰下去,不止明年,甚至后年大后年的鹿都会青huáng不接,平州经济必然下滑。 “平州现如今是我的。”高句丽这种行为无异于在他头顶上撒尿,骑着他脖子打他的脸,给他难看,卫澧自然忍不了。 “昨夜在边境值守的是哪些人?”卫澧舔了舔尖牙,问。 “是孙千户带着手下人值守的。”郡守翻了翻册子,一字不差回禀。 “查gān湖已经开始冬捕了吧。” “是,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郡守挠挠头,有些不解其意。 “一些连边境都守不好的酒囊饭袋,扔去查gān湖里喂鱼。” 郡守觉得,被扒皮疼死,比扔进湖里冻死要好上许多,他抖着手记上一笔,等回头传令下去。 “主公,如今高句丽此番举动,和亲还能成吗?” “不成。”卫澧一笑,“huáng了。” 和亲的公主都被他抢了,软弱无能大周天子就算还想和亲,他用谁和亲?用他自己吗? 郡守一想也是。 高句丽夜袭鹿场的行为,摆明了说:我们压根儿就没想跟你们建立友好的邻居关系。 这种行为简直是在赤luǒluǒ打积极送公主来和亲的大周天子的脸。 但凡天子有点儿血性,就不能再送公主来和亲了。 不过说起来,和亲公主最近就应该到了吧,怎么还没听见消息。 天子的亲女不是也要嫁给原先镇北王的世子吗?现在镇北王一家都去yīn曹地府了,平州易主,嫁谁? 郡守啧啧摇头,天子嫁公主不顺,两边脸都被打的啪啪作响。 卫澧和郡守的想法逐渐偏离同一轨道。 郡守还在出神,卫澧忽然站起来,取了一侧挂的长剑出门去,将门帘子掀开钻出去,道。 “副将随我点兵。” 郡守吓得滑跪,抱住他大腿,“主公,您这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