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血。 眼泪如期因为痛觉掉落,她这才狠狠把易拉罐扔进灌木丛,传来闷闷的一声响。 所以当阗禹跟着五班仅留一个同学的指示寻到架空层时,地上一块鲜血和眼泪混合的痕迹,她半蹲在地上攥紧手,触目惊心的血源源不断地滴落。 看起来就像是受伤痛到默默啜泣的难过模样。 第24章 阗禹慢慢靠近她, 脚步放轻。 “……你怎么了?”他跟着半蹲,皱眉看着她仿佛没了生气的木偶一动不动、恍若失神的样子。 令他皱眉的是她滴血不止的手。 盛静鸣听到他的声音了,内心死水平平, 并不打算理睬他。 她现在很心情差到想打人,打不了人就只能臆想一下。 阗禹见她恍如不闻, 想着还是她的伤要紧,于是从口袋摸出剩了一半的纸巾,抽了一张, 去包裹她握紧流血的左手。 然后她躲开, 左手立刻转移到背后, 像在耍脾气。 她说:“你走开。” 声音颤着压着什么, 听得他眼眸微动。 阗禹一边继续刚才失败的任务,一边回:“你上午不理人的事我还没说你。” 盛静鸣也继续躲,还往后挪了一下蹲着的位置, 重复:“你走开啊。” 阗禹有些好笑又好气, “手不疼吗, 眼泪都掉了。” 她一直目视前方,没转头望过他,听到这句回复,沉默了起来。 终于配合了。 阗禹稍微松了口气, 小心谨慎地帮她拭去血痕,抬起她总是冰凉的左手, 把瞅着刺眼的血迹擦干净。 没想到擦到一半她又缩回手,再次挪移方位。 “好了你走吧。”她假装镇定地说。 阗禹:“我还没擦完。” “你把纸巾留下。”她答得很快。 阗禹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 但又说不准,反正现在见到她受了伤推开自己的模样,有点心疼。 “我和纸巾一起留。”他又抽了一张纸巾,再次接近她受伤的左手。 盛静鸣的气其实扔完易拉罐就消了一半,在阗禹来关心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她又升起一股气。 阗禹为首的群体跟她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他不用怎么费力就可以得到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亲情,比如家庭和睦。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往下沉了沉。 “你好烦,快走开,我现在不想理人。”她干脆把两只手揣自己怀里,背过身,背对着他讲类似赌气的话。 阗禹眉毛抬高了一点,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听见别人说他烦。 阗禹决定不说话了,安静执着地寻她的手。 只是她真的好拧,又是低着头叠着手的,只差没把自己弯卷成一只虾。 难哄的小孩子性子。 阗禹耐心此时好的不得了,脸上不见一丝烦,尽量在不碰到她的伤口的前提下拎她的手出来。 但他还是想得太理想化,她又格外脆弱,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手腕,纸巾还没碰到她的伤口,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掉到他抓她的手臂皮肤上。 阗禹随即抽另一张纸巾去擦她的眼泪,一边擦着一边说她:“不配合,弄疼了你又哭。” 她哭的样子挺特别,嘴唇抿着不动,眼睛眨一下就掉落透明的液体。 他擦得整张纸巾都渗进了水。 没纸巾了。 他无奈地改用手抹去她的泪珠,相比上一次动作更轻柔。 “有这么疼吗?”他认真的眼眸直定定地凝视她被眼泪润湿的眼睛,“怎么弄伤的?” 她像是终于妥协下来,抽泣着用哭腔回他:“痛到想打人。” 他闻言笑了出来,“想打我就直说啊。” 盛静鸣的眼睫毛抖动,避重就轻地只答了一个点,成功让他忽略伤口怎么来的这个问题。 她突然抬起自己受伤的手递到他面前。 阗禹停下手头的擦拭,稍稍垂眼望她,“嗯?” 她舒展开掌心,脑海里一闪而过女人哄伏露的画面。 “你亲一下就不疼了。”她讲得十分正直。 第25章 阗禹停在她眼侧的手指曲起, 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好的不学学坏的。” 她拉下脸,嘴角不自觉由直线变拱桥。 他没有为她轻易打破原则。 无来由地心情低落, 她把头扭到另一边,看架空层外越发阴沉的天色。 风刮着捣进来, 刘海被吹得全乱。 阗禹没有把她小孩子心性的玩笑话当真,擦完眼泪擦她的右手,慢慢摊开她的手, 掌纹分明, 偏偏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边缘角落的血迹稍有凝结。 他正要拿出随身带的创可贴暂时贴一下, 她又陡然将手缩回去。 紧接着她站起来,什么也不说,默不作声地抬起脚就走。 阗禹神色微愣, 起身跟住她。 没走几步, 他就发现她的脚似乎也有伤。 “你的脚怎么了?”他加快步子, 上前拉住她没受伤的手腕。 盛静鸣刚好走到架空层两条道的分叉口,本来想穿过高一级的区域拐高二那边回去,被他这么一拉住,身体重心不稳, 全压到脆弱的右脚上了。 她暗暗吸气,忍住了眼泪, 因为无心恋战,她现在只想回教室练字帖静一下心。 “没什么, 我还有事,得回家了。”她熟练地搬出万能借口。 未等阗禹反应,她快速挣开他,为了方便直接走出架空层,下了有一段时间的中雨在逐渐增大,而她一头扎进雨幕,像在怕他穷追不舍。 阗禹没有多想,迈开步伐跟着,把她拉回架空层的遮檐下。 “又在生什么闷气?”他真被激起一点为人父的忧虑感,望着这个被淋了半身湿的“女儿”,柔声哄。 盛静鸣抬起一张被雨水刷洗过的脸,眼眸里满是委屈与不忿。 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滑落到嘴唇。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接触到,失神了片刻,又很快收敛心神,帮她擦去脸庞的水迹。 “我们是好朋友吗。”她的视线盯紧他。 阗禹理了理她湿透的刘海,“是啊。” “是好朋友为什么不能排解一下我的痛苦。” “怎么排解?”他重新对上她的目光。 她理直气壮地拿出刚才没得到帮助的右手,摊开来伸到他面前。 阗禹被她的歪理折服,笑得无奈到极点:“哪有好朋友是这样的啊。” “小孩子才需要别人这样排解,你都快成年了,成熟一点。”他讲道理。 盛静鸣立刻甩开他摸在她头顶的手。 “你都快成年了,为什么还要摸别人的头。” 阗禹笑:“是谁哭个不停要人哄的?” “我叫你走开了。”她说着又掉眼泪,哭腔听起来根本没有赶人的气势。 阗禹自己身上也湿得半斤八两,见她湿了校服一边哭一边抖的可怜样子,觉得还是以哄她为重。 “你几点回家?”他伸手继续帮她分了分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