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正儿八经的回答,贺兰瓷反而有点意外。 “所以你是真有未婚妻了?” 陆无忧转眸看她一眼道:“谁跟你说的?”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 “……我骗小姑娘的你也信?” “……” “哦,忘了贺兰小姐按年纪也是个小姑娘。” 贺兰瓷抬眼睨回去,本能回怼:“陆大人,这话说得还以为你大我四五十,快入土了呢。” 对话太熟悉。 陆无忧都忍不住笑了:“还以为贺兰小姐被吓得茶饭不思,魂不守舍,既会回嘴,这会应是无事了罢。”他又想了想,道,“好歹相识一场,贺兰小姐若信得过我,我这有种药,你抹在器物尖锐处,若遇袭击,用抹了药的器物在对方身上一划,用不着出血,瞬间对方便会觉得浑身无力,直至陷入沉睡,非两个时辰不会苏醒。” 贺兰瓷愣了一愣,不太敢相信对方这么好心:“……为什么?” 她问得没头没尾,但双方都是聪明人。 陆无忧眉梢轻挑,桃花眸盛极,笑得有一股子妖里妖气:“当然是——为了看你此刻的难以置信。” “……” 贺兰瓷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眼中翩翩公子的陆无忧,到她面前就这样一副欠揍模样,多装一装又不会如何。 不过想了想,自己在他面前脾气大抵也是不好的。 总之最后不管真假,贺兰瓷还是收下了。 她以前听姚千雪说传闻夜半五更的鬼市上会有此类药物,虽有心想要防身,但一个官家小姐无论如何也弄不到这种东西。 继而又难免觉得陆无忧越发危险,还是尽量不要与此人为敌——她下次争取对他态度好一点。 *** 车队直至酉时三刻方到长雍猎苑,停驻在特地修建的长雍行宫外。 日渐西落,放眼望去整个长雍行宫如巨shòu蛰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中,隐约可见清泉碧湖,树丛丰郁,徐徐凉风送来扑面清新的草木芬芳。 纵然贺兰瓷是被bī无奈而来,也有一时的失神——自从回了上京,知道自己的脸容易惹事,她就绝少再出城踏青了,于是平日里连看看青山绿水也成了奢想。 这倒说不定还要谢谢二皇子。 晚上住进女眷的内苑,洗漱过换了寝衣,贺兰瓷累得几乎倒头就睡,但又不敢睡得太沉,毕竟周围都是陌生人,连霜枝都不在她身边。 她枕头下甚至还放了一只防身的铁簪。 所幸第一晚平安度过,只是贺兰瓷醒来时不免就有些jīng神不济。 她绾好发,睡眼惺忪出去时,听见住隔壁的黑衣少女——她现在已经知道她是益州都指挥使的次女楚澜——惊讶道:“你怎么没穿骑装?” 贺兰瓷转头,一怔:“……嗯?” 楚澜看着眼前白衣少女美得不像话的脸,也跟着怔了怔,才扭头道:“呃……你、你要是没带,我可以借你一身……你跟我身量相当,比我略瘦些,应当能穿得下。” 贺兰瓷坦然道:“多谢好意,不过我不会骑马。” “那你来这……”到底是gān嘛的? 贺兰瓷无奈道:“都跟你说了皇命难违。” 两人一出门,就看见好几个携兵刃束长发的武将小姐穿一身利落骑装,同随行的年轻武将和世家子一道,顺着行宫门口的栈道,直奔猎苑马场。 长雍猎苑狩猎的第一日往往会先在校场办一些如赛马,套马,骑she等比试,权当是热身,诸位命妇和女眷也会前去观瞻,后面两日才会入围内狩猎。 此刻,校场内,年轻的世家子正在遛马闲聊。 “听说了吗?御史台那位贺兰小姐也来了。” “此话当真?文官小姐不是向来不会来此……” 有人一勒缰绳笑道:“来了又如何!你们看看那曹世子,哦不,该叫前曹世子的下场……谁还敢去招惹那位妲己。再说了,我等纵横欢场什么漂亮尤物没见过,再美还能美得过天香楼的花魁?” “赵兄说得是,夸得天花乱坠不过是因为她家门第罢了,真娶回去了还得供着,得不偿失啊。” “也就李廷那个蠢货,为了个女子弄得爵位都丢了,实在蠢不可及。” 正说到这,校场女眷的入口走来了一黑一白两位少女,黑衣少女穿着骑装,显得英姿飒慡,白衣少女则格格不入穿一身纯白衫裙,裙摆翩跹,衣饰简洁至极。 前后还有其他穿金戴银衣着华贵领着仆妇丫鬟的命妇,可任谁去看,第一眼却都被白衣少女牢牢吸引。 无数道视线齐齐落在那张脸上。 立时便有人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坠马声,下地声,咳嗽声不绝于耳,有忍不住走上前来想仔细看看的,还有连忙去呼朋唤友一并来看的,登时校场里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