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把照片递给他看,那人只看一眼,就道:“嗯?这是普巴金刚印。” 他说着,手上很快的结给林涛看。 普巴金刚…… 林涛微愣,他似乎隐隐想起什么来,他说:“普巴金刚的塑像在哪,领我去看看。” 林涛静静站在高大佛像之前,金刚像威武忿怒,生双面六臂四足双羽,手持金刚橛镇压降魔。时光流转,秦明当日讲给他的故事,言犹在耳。 …… “…有种说法是他是bào吼天的养子,bào吼天杀戮成性残bào不堪,普巴金刚为了降服他,现恐怖至极的忿怒像,与bào吼天相似的双面六臂四足双羽,将其生吞伏诛。所谓自母胎而来,吞父身而去,也算是个恐怖故事吧…” …… “自,母胎而来。吞,父身而去……” 林涛滞涩的咀嚼这句话,佛堂之外一道闪电划过,大雨倾盆而至。 林涛只觉得大脑轰轰作响,他在此刻终于知道了死者想要告诉他们什么,他却无法感到轻松,这是条迟来的指向。 可是秦明为什么…… 他皱着眉望向雨幕之中,年轻的脸上满是沉重困惑之情: “秦明……” 他轻轻的,念了他的名字。 秦明坐在办公室里,他回头望了一眼窗外瓢泼大雨,有些焦躁的搓了搓双手。 “林涛。” 一个高个子警官在隔壁叫了一声,没有人应,那警官又转到秦明这边来,发现林涛居然也不在这。 秦明看他手上拿着东西,问他:“怎么了?” “哦,林涛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 秦明疑惑的看他一眼,用眼神询问。 “他问我徐钧铭的公司,现在的法人代表是谁。” “我查到了。”他说着一面把文件夹递过来:“是汪福洋。” 秦明低头看了眼文件,掏出手机来给林涛打电话。却迟迟接不通。 他把文件还给那人,坐在原地思忖片刻后,给徐若水的班主任去了电话。 “请问……徐若水感冒好点了吗?”他不大自在的握着听筒,生疏的说着关怀。 “没有,变严重了……有肺炎的迹象,人去医院了。” 秦明站起身来:“哪一个医院。” 秦明从椅子上拿了黑色外套,望着窗外迟疑片刻后,就撑伞走进瓢泼大雨里。 周二的住院部灰暗而冷清。秦明在护士站询问到徐若水的病房,一言不发的去乘电梯。 有人在中途下电梯,秦明盯着电梯数字,静静等门闭合,却冷不防听到了细细的哼歌的声音。 那声音极轻,断断续续的,如果不是他听过的话,几乎无法捕捉到这声音。 秦明疑惑的看了眼楼层,还是伸手,按下了开门键。 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秦明走出去时发现这层楼是手术室。另一侧长廊的尽头,是ICU。整个走廊空dàngdàng的,他皮鞋踏上光洁的地砖,有一小滩透明的雨水在地面蜿蜒着成型。 徐若水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晃dàng着双脚,低着头小声哼哼着那首摇篮曲。 秦明走到她面前,徐若水没有抬头,轻轻的叫了声:“秦法医。” “…………” “我认得你身上的气味,同类之间总是很熟悉的,秦法医。” 她抬起脸,露出一个笑容来。 秦明一言不发的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空气,他既不回应也不否认,像在思索着什么。 他轻声道: “你们有固定的时间,对么。” 肉体关系持续这么久而不bào露,必然会有掩人耳目的约定。 “可那天不是固定的,不然汪福洋不会接到电话。为什么会从固定变成突然,显然是之前有人想打破稳定,不是徐钧铭,不然他不会主动联络。是汪福洋……他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帮他?” 前天被打断的问话得以继续,秦明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然理清了思路。 徐若水沉沉看着他,表情透出丝森寒来,这是个完全成人的表情,出现在孩子的脸上,只让人觉得心底发凉: “你真的很聪明。” “你也很聪明,让我们几乎一个人都抓不到。" 两个人同时静默一瞬。徐若水的表情又渐渐软化下来,换回孩子的单纯稚气,她轻声说:“因为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他说这不是修行他想结束这恶心的关系。说以后不会让他那样对我了,说以后会好好照顾我。”她说完就耸耸肩:“我那天去的时候,就在想,他会gān什么呢……我原以为他说的是假话,没想到是真的。”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却又像是很难过。 走廊尽头的ICU病房里出来三五家属,都穿着防护服彼此倚靠着,有低微的哭泣声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