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蝴蝶

关于风眼蝴蝶:【下本《入梦金鱼》,可以点专栏先收藏】-“最顶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入场。”*台风天,阴雨巷。姜蝶来参加契约男友的生日趴,结果被台风困在这里。大家索性整夜疯玩,仗着是别墅,把嗨歌放到最响。凌晨三点,一直毫无动静的二楼房门被打开。阴影...

第27章 第27章今夜要车你回家
    在回程的飞机上, 盛子煜发现姜蝶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很低落。

    具体体现在,前可能还会回自己一句,这次干脆一句都没回。戴着罩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空姐端来的餐食也没有吃。

    这实在太罕见, 和她认识这么久, 就没怎么见过有饭端到她跟前她却不吃的情况。

    他试探地伸出手戳戳姜蝶的胳膊。

    “不饿吗?”

    她毫无反应。

    盛子煜悻悻地缩回手, 戴上耳机继续看电影。

    后半段的航程并不太平, 遇到强烈气流颠簸,主办抠门,买的是经济舱, 这会儿又晃又挤。

    盛子煜感觉自己有点晕机, 电影也没心思看下去,干脆把耳机一摘, 闭上深呼吸。

    身体像一卷弹簧,被气压摁在椅子上来回『揉』捏, 实在不受。他掀开一只皮, 有点羡慕姜蝶一动不动的姿势, 睡着真是, 不用体会这『操』蛋的气流。

    结果下一秒, 姜蝶诈尸似的弹起身,把罩一摘, 底下的一张脸白得可怕。

    她鼓动脸颊,那姿势盛子煜非常熟悉。

    人喝酒喝大的时候吐通常都是这个姿势。

    “我靠!等等等……”

    他伸手连忙去抠椅背上的呕吐袋, 该死,怎么没有?!

    姜蝶已经等不到他有所反应,喉咙一滚,低下头, 哐哐哐,伴随着猛烈的气流,一泻千里。

    这下轮到盛子煜脸『色』惨白。

    *

    姜蝶到现在才确认自己真是不适合交通工具的体质。

    当时去拜县,上个山路只有她吐得混天黑地,她以为只是太绕的原因。现在这架飞机,虽大家像都脸『色』不太,绷不住吐出来的只有她一人。

    姜蝶感到分外不意思,尤其还吐脏盛子煜的衣服。

    他衣服都在托运的李箱里,里面也都是穿过的脏衣服,不便再换。人兵分路,姜蝶一下飞机就冲去即将闭店的机场衣服店里随便挑件让他换。盛子煜则躲到卫生间把呕吐物冲掉。

    姜蝶提着新衣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在卫生间外探头探脑:“在里面吗?我买回来。出来拿啊。”

    “我在。”随即传来盛子煜的声音。“外面没人吧?”

    “没啊,怎么?”

    同一班航班的人都已经离开抵达口,深夜的机场走廊空无一人。

    “那正,里面也没人。”他语气一顿,“其实我裤子都脱,直接放进来吧!”

    这段话听着像有哪里不劲。

    他刚喊完——

    有人一脸诡异地从女卫生间出来,和姜蝶四目相。

    “……”

    “……”

    草,一种植物。

    *

    姜蝶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不过是路人而已。她这三天电话被姜雪梅打爆,心里只着一会儿该怎么面她的狂风暴雨。

    结果回到家,出乎意料的,姜雪梅非常平静。

    “吃过饭没?”

    姜蝶一愣:“嗯,飞机上吃过。”

    她坐在沙发上打『毛』线,头也不抬地问:“这三天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姜蝶语气轻松,“我不是和说过嘛,不会有什么事。根本没可能见到。就算见到也是个陌生人,谁能认得出谁。”

    “不管怎么,下次别再随便去。”姜雪梅斩钉截铁,“晦气。”

    姜蝶连声应下,姜雪梅拍着沙发让她坐过去,拿着正在打的『毛』衣往她身上比划。

    她每年都会织一件式差不多的『毛』衣,颜『色』也都不是时下流的新『色』,尤其是以她的专业审美光来说根本就是灾难。

    姜蝶没法儿挑剔,因为她知道这些『毛』衣,并不算织给她的。

    姜雪梅收回比划的手,自言自语道:“我看看,这个长度应该够。”

    “那我到时候等着穿啦。”姜蝶熟练地绽出一抹期待的,“毕竟买再多新衣都比不上妈亲手织的。”

    接连几天学校都没课,姜蝶又恢复到前闭门不出的生活,继续在录剪视频、做衣服和微缩模型三者间反复横跳。尤其是微缩模型,她做得磕磕碰碰,也即将完工。

    而间短暂的空隙,她用来念蒋阎。

    自从音乐节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聊天更是屈指可数。

    她遏制住自己总是要找他聊天的欲望,用翻他的朋友圈来代替。是他的朋友圈依旧那么无聊,没有任何私人动态分享,只是转发一些学校的规章活动。除此外,ins也没有更新。

    久而久,她的手机搜索记录被各种无聊的问题塞满。

    “怎么扒一个人的微博账号?”

    “该怎么下手才能套路摩羯男?”

    “男生果喜欢一个人一定会主动吗?”

    ……

    在,难捱的时光很快过去。

    手机里的提醒事项里弹出今天十二月二十四,平安夜。

    而这一天,是学生会惯例聚餐的日子。

    *

    是夜,“初恋”居酒屋内。

    所以聚餐又定在这家店,是因为蒋阎上次来时说,这家店内的刺身切得特别到位,每一块的大小都正正。因此提议时,饶以蓝便说再来这家。

    她特意早到十分钟,经过上次聚餐的经验,她知道蒋阎通常也会早到。

    果,她到时,蒋阎已经入座,翻看着菜单帮众人点菜。居酒屋里的榻榻米铺地暖,非常温暖,她脱掉外套,『露』出里身小香风的套裙。今夜特意没有穿打底的连裤袜,套裙下就是『裸』『露』的腿。

    只可惜某人的视线依盘踞在菜单上。

    饶以蓝自己今天的装扮还是挺有自信的,只要他抬起……

    而,蒋阎的视线始终盘踞在菜单上。仿佛她的腿还比不上一只蟹脚。

    ……有无珠。

    其他人也陆续到场,饶以蓝的面被一个姑娘坐下,她瞥一,记得这人是大一的师妹,像叫什么孟舒雅,前和姜蝶还有盛子煜的狗血三角恋闹得沸沸扬扬,所以饶以蓝有点印象。

    只要不蒋阎出手,她就无所谓,因此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

    这桌的丁弘一看到孟舒雅就来劲,挪近个位置,揶揄道:“怎么没和盛子煜一起过来呢?”

    孟舒雅换个发『色』的大波浪,斜睨他一,道:“怎么?这么关心我,是要排队追我?”

    丁弘被噎一下,干道:“我哪敢追姑『奶』『奶』您。”

    “要追也不是不啊。”

    “我靠,原来们真的分手啊……”丁弘啧啧称奇,“那看来那个离谱的传言也是真的!”

    他神神秘秘的一番话,让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他,除依旧还在低头翻菜单的蒋阎。

    “真假不保证啊,我从我朋友那儿听来的。”丁弘特别享受众人期盼的目光,故意拖长语调,“前盛子煜和姜蝶不是一起去参加红人节嘛,我朋友一认识的人和他们一班飞机回来的。那班飞机很晃,她就晕机,憋一路下飞机后在厕所吐久。结果出来的时候,猜她听到看到什么?”

    “什么什么——”

    “我靠便秘呢赶紧的!”

    孟舒雅也吊起睛。

    丁弘趁着当事人都还没到,慷慨激昂地添油加醋:“外面站着一脸娇羞的姜蝶。盛子煜那小子特猴急地喊——我裤子都脱,里面没人,赶紧进来。”

    “我靠——”

    “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

    丁弘哧声:“我造谣有kpi拿嘛?人姑娘亲耳亲见证的!”

    “真玩这么野啊?!我都还只在酒吧厕所试过呢……”

    “所以他们俩这么快旧情复燃啦?”

    孟舒雅听后嗤一声,脸『色』却明显拉下来。

    饶以蓝跟着皱眉:“恶心。”

    原本有些冷清的场面因为这个八卦而盘活,又因为蒋阎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冷却。

    他环视一圈场内,冷声道:“丁弘,还记得上次保证的什么?”

    “老大,说不准私下拉微信聊八卦,我牢牢记着。”他委屈,“所以我改正大光明地聊!”

    “可以。”蒋阎下,“那今天买单吧。”

    丁弘立刻一声不吭地起身滚到离蒋阎最远的那桌。

    饶以蓝挪动身体给丁弘让出走道的空间时,桌下的腿意外碰到什么。

    像是蒋阎的腿。

    心头猛地一跳,在饶以蓝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着痕迹地将腿往里并一寸。

    她一愣,脸『色』难看下来。不太爽地着蒋阎出声:“我要喝酒,有点酒吗。”

    蒋阎这才看她一,客客气气地:“要喝哪种酒?”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饶以蓝刚才一下窜上来的委屈和恼怒都落『潮』,她别别扭扭地回答:“随便。”

    他继续翻看菜单:“没有随便这种酒。”

    “……”饶以蓝气道,“那我不喝。”

    以往她这么赌气,早有大把男生来哄她。只是她现在面的人是蒋阎。

    他皮都不抬一下,说:“嗯,随便。”

    送回她的话,堵得她无言以。

    蒋阎将菜单推给她,手臂挂上白『色』大衣道:“或许可以自己看,我出去透个气。”

    *

    姜蝶今天出门比预计晚点,本修个眉,却死活找不见修眉刀——姜雪梅同志在她出门的这三天时间把她的房间整理一通,导致很多东西都乾坤大挪移。

    车子比原定时间内晚十分钟停在“初恋”门口,她下车掏出化妆镜做最后的审视,忽在镜面里瞥见不远的暗处有烟头的星火。

    她合上镜子看向那儿,隐约亮起来的瞬间,蒋阎的侧脸像寂灭的流星,一闪而过。

    ……他居真的在抽烟?

    这个认知着实让姜蝶怔在原地。

    虽在他的房间里看到烟灰缸的那个时候,就在心底有所揣测,亲证实这个猜测,还是觉得很异。总觉得尼古丁和他并不相称。

    他应该是克制的,这种有害物质敬而远才。

    姜蝶赶紧掏出备忘录,把第八条衣架会抽烟(?)后面的括号划掉。

    她下车小步走过去,还未靠近就闻到他身上飘散的味道。

    不再纯粹,除薄荷,还多难闻的烟草味。

    “抽烟不哦。”

    她冷不丁地在他身侧出声。

    蒋阎的指尖一顿,微微扭过身,正向她。

    他的神让姜蝶一下子忘自己接下来的台词。暗夜里那双睛很亮,即便夜盲也足够看清水润的瞳孔。可又似乎很暗,像台风来临前的海岸,涨水太满,很多情绪因此被卷到最底下,藏住。

    她怔忪片刻,蒋阎也没说话,指尖夹着的烟头长长地燃出一截灰烬,啪的落在他的手背。

    “没烫到吧!”

    姜蝶刚目睹烟灰烫到他手的瞬间,惊得瞪大睛,脱口而出。

    他轻巧地掸掉,冷白的皮肤上起点红疙瘩,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从兜里掏出便携烟盒将剩余的烟捻灭。

    “有事?”他抬手挥散烟雾,问出口的语气过分冷淡。

    “……还是去冲下冷水比较。”

    他随口应声,越过她就往店内走。

    姜蝶热脸贴个冷屁股,讪讪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暗自琢磨,难道他是烦自己多管闲事?不为什么态度这么差劲。

    人一前一后地进店内。姜蝶一走进去,就感觉到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不太劲。

    她环视一圈,蒋阎那一桌已经没座,只剩下靠近门口这桌还有空位。

    ……离他也太远。

    姜蝶不甘心地坐下,身旁是正在同人『插』科打诨的丁弘。见她落座,不时瞟她,却什么都没说。

    她蹙起眉,主动问起:“老看我干什么?”

    丁弘咳嗽声:“哦,那个,就奇盛子煜今天来不来。”

    “这得问他。”

    “们不是复……”他欲言又止。

    “复什么?”姜蝶自己回味过来,皱起眉,“复合?”

    “哎哟,其实大家都知道,别装啦。”

    “哈?知道什么……”

    在姜蝶再三拷问下,丁弘才吞吞吐吐地把刚才的八卦又说一遍。

    她听完直接气,刚掐着丁弘的脖子让他解释,忽间,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悄悄爬上心头,塞满姜蝶的思绪。

    她呼吸微滞,开始频频扭头望向蒋阎的位置,他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烤秋刀鱼。

    姜蝶的四肢百骸都因为这个猜测而血『液』奔流,在这个冬夜逐渐上头。为验证这个猜测,她举手叫来服务员:“要一瓶花琥珀!”

    丁弘吓得脸『色』发青:“不会要我喝完一整瓶向赔罪吧?一会儿还有一摊呢,姑『奶』『奶』,饶我!我再也不会随便外传!”

    他双手合十,姜蝶懒得搭理他:“我是自己喝。”

    “度数这么高,能喝?!”

    姜蝶呵呵道:“这不听说今晚买单嘛,不点白不点。”

    “我靠!不会真要我买吧!”

    梅酒上桌,姜蝶拿过喝朝日啤酒的杯子,往里倒酒,那架势吓死一桌人。

    随即灌下一大口,嘶,冲。

    她喝酒是极其上脸的体质,很容易让别人产生她柔柔弱弱不禁灌的错觉,其实还算能喝。曾经在ktv啤酒洋酒混着喝也没倒。

    因此区区梅酒,就算度数略高她也能勉强自地应付。

    此时,她已经软绵绵地趴在桌上,一双睛眯瞪瞪地望着梁柱上的黄『色』灯笼。

    不是真醉,装的。

    大家即将收摊准备去往下一场,看姜蝶这子还得有人送她回家。

    “这俩口子绝,一个去年醉得不成子,一个今年醉得不成子。”

    “她也不住宿舍的吧?”

    “打电话叫盛子煜来接人呗。”

    丁弘赶紧拨通他的电话:“人哪儿呢?聚餐也不来,姜蝶都喝醉没人送,赶紧过来,老地啊。”

    盛子煜不慌不忙道:“打开免提。”

    “啥?”

    丁弘莫名其妙,还是依言按开免提。

    盛子煜的声音透过免提传出:“我和姜蝶已经分手八百年,她上次在机场晕机吐我一身,害我大晚上差点没衣服穿躲厕所半天就算,这回再叫我去接人喝醉吐我一身吗?放过我吧!!”

    啪一下,电话断得十分无情。

    姜蝶包里的手机接着震动一下。

    玩摄影穷三代:按说的做,记得请我吃饭[抠鼻]

    上一条正是姜蝶发给他的消息——

    “我等会儿装醉,果有人给打电话接人,一定要解释清楚我们机场洗手间那回事!记得要开免提。”

    *

    免提里剩下被挂断的忙音,众人面面相觑,盯向丁弘。

    丁弘一脸尴尬,哈哈干道:“这吧……我去买单……”赶紧溜大吉。

    大家只能试探着推姜蝶:“醒醒,还能自己回家吗?”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脸:“嗯?我可以!”

    随即脚步虚浮地起身,把反掉的外套穿在身上,从兜里掏出粉饼瞎按,一边嘟囔:“我手机怎么不亮哇。”

    众人:“……”

    姜蝶把粉饼往包里一扔,重新拿出手机,着大家傻道:“跟们开玩的,我才没醉!”

    嘻嘻地说完,在出门的时候,她找准那道白『色』大衣的背影,一头栽上去。

    果蒋阎就此避开,她的酒和梦,大概就会这一瞬间摔醒。

    沉坠的这一秒,她心脏失重,闭着睛——被依托着卷进一个薄荷香味的怀抱,尼古丁早已混合进冬夜肃冷的空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姜蝶抖着睫『毛』,听到头顶那个清冷的声音在说。

    “我送她回去吧。”

    有人出声反,也许是饶以蓝的声音,她管不着,只知道抓紧他的白『色』大衣,紧紧闭着睛,将自己醉醺醺的姿态扮演得更一览无余。

    代驾开着蒋阎的车子过来,姜蝶感觉自己被扔进后座。接着是车门开关的声音。

    她在倾斜的视线掀开皮,蒋阎坐到前排,白『色』大衣映照着车窗外霓虹灯五光十『色』的影子。

    他司机说等一下,接着瞥后排问:“醒着吗?告诉我地址。”

    她没回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黑白头像发去一条微信。

    白『色』大衣里的口袋一震,副座上的人低头,摁开屏幕,青白『色』的屏幕驱散妖冶的霓虹光,打亮蒋阎漂亮的睛。

    ——“刚才我那么凶,怎么现在又要送我回家?”

    他微微一愣,抿起嘴唇,答非所问地敲下。

    衣架:告诉我地址。

    小福蝶:那先回答我。

    一边的司机犹犹豫豫地说:“改地址吗?还是照旧去井华大道?”

    蒋阎蓦地从手机里抬起,看向后视镜,上姜蝶因梅酒绯红的脸。

    “不改,开吧。”

    车轮启动,驶向井华大道,他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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