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等候发落。158txt.com并增派了十几名侍卫日夜看守,不准任何人探视。 此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并以风驰电掣之势迅速传遍莫朝上下。惹得人们骂声不断,大呼让其以死谢罪。 蔚兮蓝坐在暗黑潮湿,阴沉死寂的天牢里,对外面的呼声骂声毫无耳闻。可她心里明白自己此次难逃一死,反而显得颇为平静。 其实龙裔被踢一事是个根本无法避免的陷害,如若此次不是滑胎,那么下一次还会有其它的事情发生。因为她蔚兮蓝始终是被选定的棋子,等待她的不会是一帆风顺。 她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家人的遭遇。不知道住在洛城的母亲和远在边关的父亲、哥哥是不是受到连累早被关押了起来。 蔚兮蓝实在猜测不出皇后捏造了把柄将她名言正顺的打入天牢究竟为何意!莫不是皇后要杀鸡警猴,让蔚兮蓝以及她身后之人知道,他们斗不过她?!或者,皇后和太子是在告诉天下所有有背叛之心的人:顺我者昌,逆我者皆同她蔚兮蓝一样——亡! 可是,让她蔚兮蓝亡于阴谋陷害之下,而且背上还背着骂名,她甘心吗? “不,我蔚兮蓝即使下了阴朝地府也不会甘心。” 蔚兮蓝愤然而起,双手紧扣牢门,狠狠的盯住守在牢门外的侍卫。 牢门外的侍卫像石雕一样立于两旁,面无表情,对蔚兮蓝的愤恨充耳不闻。 蔚兮蓝狠狠的剜了两眼石雕侍卫,正要转身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死气沉沉的牢中响起。 “是呀,妹妹都不甘心,姐姐我又怎能甘心呢!” 此声一出,牢前的石雕侍卫终于欠了欠身,毫无感情道:“参见太子妃!” “免礼!” 顾思语在宫婢的搀扶下,一袭白衣加身,配上一张苍白虚弱的脸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蔚兮蓝的双眸之中,嘴角还噙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冷笑。 蔚兮蓝松开手,退至一旁淡然无波的望着顾思语的双眼。 “把门打开!” 顾思语虚弱的话语在寂静的天牢显得异常的宏亮。 “是!” 石雕侍卫仍旧吝啬话语,从身前掏出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接着牢门“哐当”被打开。重重的撞击之后,扬起薄薄的霉尘,略显呛人。 顾思语赶紧捂住了口鼻,黛眉轻拢。片刻之后扬了扬眉角,嘲弄的望了一眼蔚兮蓝,被宫婢扶进了牢来。接着两名侍卫抬着一张软榻跨入牢中,找了个好位置放下。 顾思语轻轻倚上了软榻,跟在侍卫后面的宫婢闪身出来,将怀里抱的薄被替她盖上,口中说道:“牢中寒凉,太子妃身子骨还未康复,小心别受了风寒。” 蔚兮蓝依旧淡淡的看着顾思语耍排场,最后累了才找了个干躁的地儿缓缓坐下。 顾思语舒适的靠在榻上,捋了捋额际有些散落的青丝,朝后扬了扬手。 “你们先行退下,我与妹妹有话要说。” “是。” 石雕侍卫率先退出去,留下几个宫婢。 “你们也退下!” 顾思语乜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宫婢,轻言细语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慑。 几个宫婢略有迟疑,互望一眼,筹措着退出了牢中。 “真是荣幸,我蔚兮蓝还会有机会见到风光无限的太子妃”,蔚兮蓝靠在墙上,话中无不讽刺,“今儿个这么大排场是想来炫耀一翻,还是打算来向我告别?!” 顾思语冷笑不语,眼中却有着恨意,一种虚浮的恨意。 蔚兮蓝牵起嘴角,拿起一根干草玩耍,继续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如果要炫耀难免会戳到痛处,会让人不快的!而且你肚里的孩子也许会化着厉鬼来找你报仇,真担心你会恶梦连连……”。 “你给我闭嘴!” 蔚兮蓝的话引得顾思语勃然大怒,将被角一牵,“呼”地一声下地来,脸上尽是恨意,完全没有刚才的虚弱样儿。她一步一步逼近蔚兮蓝,双眼泛着红光。 “你有过孩子吗?你有过身为母亲的那种快乐吗?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同你一样甘心吗?现在的我心如刀绞你知道吗知道吗?” 顾思语越说越激动,近似于颠狂,压住蔚兮蓝的肩不停的摇晃,泪流满面。 蔚兮蓝一时呆滞,她从没想过顾思语是真的怀有龙裔! 难道真是她的错,可是她明明看到了顾思语眼中的算计和恶毒。 为何,为何顾思语不顾一切,用这个未出世或是还没成形的孩子来陷害她?这种代价是身为太子妃的她付得起的吗? “都是你,为了你皇后竟然让我拿掉肚里的孩子。为了你,皇后竟然不惜让她的孙儿早早夭折。她好狠心,好歹毒。你知道吗……”。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蔚兮蓝看到顾思语冲着自己又哭又笑,脸上还布满了孩子般的委屈和无助。 突然,顾思语又脸色一变,死死的卡住蔚兮蓝的脖子,双目圆睁,咬牙切齿。 “你知道吗,我吃下了药,算准了时间。当你倒地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孩子从我肚里滑落,并听到孩子在呼唤。他哭得如此伤心,拼命的挥舞着小手凄惨的叫着‘娘亲,娘亲’。你知道不知道,那一刻,我恨,恨她,恨你,恨太子,恨所有人。是你们让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是你们使我的孩子未出世便已魂断腹中,是你们,都是你们!” 顾思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里的力道因愤恨而加大。 蔚兮蓝挣脱出顾思语的魔爪,于一尺之外冷冷的看着这个似乎于疯颠的女人。她也终于明白真正的输家并非自己,而是眼前失去孩子的顾思语。 真是悲哀呀,原来大家都是棋子而已。 “或许,你需要冷静下来,想着如何为孩子报仇。” “报仇?!” 仍然沉浸在愤恨和悲痛里的顾思语猛然转身,冷笑着盯着蔚兮蓝:“是,我要报仇。什么没有孩子,一样可以替我保住太子妃位置;什么没有了孩子,将来还会再有!哈哈哈哈,谁不知道后宫之中,有了皇子就等于有了一切;有了皇子,我这个太子妃将会母凭子贵轻而易举坐上后宫之首,将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话到最后,顾思语将纤指握成的了拳头,眼中尽是贪婪和狠毒。 “我看你还是小声点,隔墙有耳呢!” 蔚兮蓝瞄了一眼外面,好意提醒顾思语,且在心中暗叹:皇后傻呀,不但引狼入室,还让狼掉了骨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哼!我看你是巴不得隔墙有耳吧!” 刚才还疯疯颠颠的顾思语,此刻立即收起了眼里的神色,朝蔚兮蓝冷冷一笑。继尔理了理衣襟和头发,又无比高贵的坐回了软榻,气派非凡。 蔚兮蓝见惯不惊,只在心里暗暗佩服了一把,道这脸转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顾思语坐回榻中,轻轻的吹了吹指尖的灰尘,恢复了常色漫不经心道:“妹妹,姐姐我不怪你。不过,你还是要为我腹中的孩子负一些责任。说白了,孩子也是因你而死。没有你,她也不会让我吃药,你说对不对,所以……”。 “顾思语,我看你一翻唱作甚是辛苦,还是省省吧,直接说明来意多好。反正我最近闲得无聊,姑且听一听你今日来的目的。” 蔚兮蓝打断她的话,懒得和她罗嗦。 “好。我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顾思语娇笑,拍手称赞,颇有大气。 蔚兮蓝嗤之以鼻,不语。 顾思语对她的态度不以为然,换了个姿势悠悠道:“妹妹一向聪明,无需指点,姐姐我其实也不必多说。只要妹妹见机行事,你远在边关的父亲以及哥哥,还有你在洛城无依无靠的母亲便会平安无事。如若妹妹你一意孤行,那姐姐我也难保有那个能力让你们蔚家躲过灭门之灾。” 顾思语一翻不软不硬的话让蔚兮蓝心跳骤停,须臾间有些恍惚。曾几时何,她蔚家的性命也要拿条件换了。 “别不开心,能拿条件换回你蔚家几十口人命也是一件喜事。” 顾思语浅笑,眸中神色匪夷难测。 蔚兮蓝收回心神,眼中划过一抹光芒,不卑不亢道:“我在想,什么时候我蔚家也成了举足轻重的大世家了。但是,凭心而论你这条件很合算,左右我蔚家都是人质。不过呢,现在我已是阶下囚,生与死不是你说了算。” “妹妹你是在嘲笑我吧,这后宫之事谁不知道是皇后说了算,但……”。 顾思语说到这儿突然停住话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蔚兮蓝,兀自一笑。 “妹妹,从咱们第一次相见到现在,姐姐我总是心想事成,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相信!” 蔚兮蓝直视顾思语的双眼,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避讳。 顾思语听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干笑两声。 “妹妹好爽快,姐姐我就喜欢你这点。这样吧,姐姐我干脆就直说。听说你家的那副长风图画得不错,有空借给姐姐我看看。你放心,姐姐我保证会原物送回。但是有一点,你得保证给我看的这张图是原图,并且在姐姐我看之前他们从不曾见过。” (三十三) 长风图。又是长风图!看来,顾家早有野心,所谓的他们除了皇后和太子恐怕也再无别人吧。 哼!顾家野心真是不可小觑,一品之位满足不了胃口,手都伸到九五之尊的位置去了。这个顾名,被打压这么久还不死心,要想来个螳螂捕蟑黄雀在后?!算得倒是周全! 思及此,蔚兮蓝扬了扬眉,讥讽道:“你就不怕我为了求生去告密吗,我的‘姐姐’?!” “不会,你不傻。目前为止,他们相信谁你很清楚。皇上一病不起,这当中的真相已令他们众叛亲离。五位皇子中年纪稍长的互相防备,谁不想争上位。而年幼的也渐渐有了异心,可想而知,他们唯一信得过的是谁。” 蔚兮蓝突然笑而不语,盯住坐在榻上娓娓而来的顾思语。这欲图夺权篡位之事连想都有罪,更别提说出来,偏偏顾思语却像竹筒倒豆子般对她讲了这么多。为什么? “妹妹,是不是在想姐姐我今日为何如此坦诚?!” 顾思语鬓角跳动,语气中尽是嘲弄。 “是呀”,蔚兮蓝叹气,望着牢中某处,“让我知道这么多,最多也就是给你当替罪羊,至于其它么,好像没有什么好处呢!” “妹妹呀,姐姐我劝你还是别想太多,庸人自扰呢!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今儿个我就先回宫,你好好考虑考虑,到时候我再找到你时,你就会心甘情愿的交出长风图。” 语毕,顾思语故意流露出一道让人读不懂的神色,接着焉然一笑,拍了拍手。 一直候在天牢外的宫婢和侍卫听到掌声急急奔了进来,和来时一样,佯装虚弱的顾思语被扶了出去,软榻也被抬走。 牢门“哐当”一声又被关上。 蔚兮蓝靠在牢门边淡淡的看着顾思语那弱不禁风的背影,思忖着刚才她话里的意思。最后对着那背影一字一顿道:“太子妃走好,小心前路坎坷,摔坏了身子骨。” 顾思语身形略一怔,继尔缓缓转身,似笑非笑的望着蔚兮蓝。 “谢谢妹妹担忧,姐姐我不日便可恢复,到时候会时时惦记妹妹你的。” 语罢,一干人等很快便消失在天牢外。 —————————————————————————— 是夜,牢中依然寂静死沉。 蔚兮蓝倦缩在草堆上,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顾思语的话。 突然,插在壁上的火光一个闪忽,只听得“砰”的一声,似有东西掉下来。 守在牢门口的石雕侍卫顿时警惕,四下张望,右手不离刀柄。 蔚兮蓝也抬起头,将四周看了个遍,除了越发闪忽摇曳的火光外,没有异常。 恰在这时,外面又有两个换班的守卫边说边走进了天牢。 “奶奶的,今晚的风可真大,吹得东街的树木咔嚓嚓直叫。” “是呀,这风大得真邪门,吹得满天飞沙走石。换哨的时候,王二那小子喝了几口,将头裹了个严严实实来换哨,还递了半壶给我呢。” “真的,拿来,哥们今晚弄点下酒菜去。这鬼天越来越冷,他妈的站在外面就像站在冰窖里。” “好好,快去快去。呆会叫上这皇宫的官爷一起热火热火,暖暖身子。”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哎,可别先喝了,要是不等着哥们,小心我找你夫人算帐去。” “去你妈的,少在这儿跟老子哆嗦,去去去。” 嘻笑间,其中一个守卫出了天牢找下酒菜去了,顿时牢里又是一阵寂静。 火光左忽右摆,印在地上影影绰绰忽明忽暗。 蔚兮蓝颇觉有些凉意,将身子往草堆缩了缩,闭上眼开始有了睡意。 “……奶奶的,这小子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逛窖子去了。妈的,真是晦气……” 迷迷糊糊中,蔚兮蓝被一阵叫骂声弄醒。睁开眼,看到石雕侍卫脑袋低垂,睡意渐升,而那个等着拿下酒菜的守卫正不耐烦的坐在牢门处,不时咒骂两声,并朝外张望。 最后,一拍桌子,愤而起身出了天牢。 石雕侍卫被惊醒,睁眼看了一下离去的守卫摇了摇头。又反身看了看牢中倦成一团的蔚兮蓝,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沉重的眼皮又阖了起来。 牢中静得森冷,静得诡异。 突然,蔚兮蓝脑中某个闪过念头,兀自一个激凌醒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