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回来后我成了影帝

在快穿世界学成归来的宴灯,捏着能够开启苏爽人生的好牌,成为娱乐圈冉冉升起的新星.......然而有时候金手指再粗,也不可能有金大腿粗,抱着谢辞声大腿不撒手的宴灯表示:我死也不会撒手的!谢影帝赶忙伸出另一条腿:都给你抱!别撒手!…………宴灯后援会:谢辞声先...

作家 柳复雨 分類 耽美 | 76萬字 | 70章
第 54 章

    宴灯看着谢辞声近在咫尺的脸, 心里好像钻进去上百只小虫子, 正窸窸窣窣地啃噬着他的心尖, 让他一万个想要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可是理智又在费尽唇舌地把他往回拽。

    他咽了咽口水, 使劲掐了自己一把,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急色不要急色!

    然后, 想了想, 宴灯轻声问谢辞声:“哥, 我问你件事儿,行吗?”

    谢辞声觉得这个位置有点危险,尤其是宴灯的嘴唇几乎就在他十公分处蠕动, 他甚至能感觉对方温热的鼻息喷吐在他的脸颊上, 太危险了!

    他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伸手想要抓个抱枕过来, 未雨绸缪。

    “你问。”

    宴灯发现了谢辞声的躲避, 他心里微微有点堵,但他不想放弃,实在是憋了好几个月, 他好好一个精气旺盛的年轻人都快被憋ed了。

    他心想,不管了, 死就死吧,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把话问清楚。如果谢哥愿意尝试接受,那皆大欢喜;如果谢哥不愿意, 就当他是个卑劣的人吧,以他今天主动去帮谢哥抗雷的份上,谢哥也不至于就厌恶到要跟他绝交的份上。

    “哥,你对同性恋这事儿怎么看?”说完以后,宴灯死死地盯着谢辞声的脸,等着对方的反应。

    这话一出,谢辞声只觉得有人拿了一面大锣,在他耳边重重地敲响。

    震的他魂飞魄散,五内俱焚。

    他疯狂地回忆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破绽,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觉得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好像失去了氧分子,憋的他鼓膜胀起,仿佛能听到自己失序的心跳声。

    谢辞声张了张嘴,只觉得满口的血腥味,嗓子干涩的如同刚刚咽了一大把玻璃碴,连呼吸都带着疼痛的味道。

    宴灯眼睁睁看着谢辞声在听到他这句问话以后,脸色瞬间失去血色,苍白到了发青的地步,嘴唇哆嗦,整个人的眼神都放空了,搭在身侧的手无法遏制地轻轻抖动着。

    他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看这个样子,谢哥何止是对同性恋有所排斥,分明是已经到了厌恶恶心,甚至是惧怕的地步。

    他知道,这个世上总有人会对同性恋有着陈旧的固定的标签,认为同性恋约等于、滥情、性病、艾滋病源头等等。

    可是宴灯怎么都没有想到,之前对于他各种亲昵试探都表现的很纵容,没有一丝排斥感的谢辞声,在他进一步试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一颗心,忽悠悠地,朝着落不到底的深渊坠了下去。

    谢辞声鼻翼翕动,咽了咽喉咙,轻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宴灯忍着心中的失望和刺痛,比演技似的绽开一朵灿烂的笑花,道:“啊呀,前几天你不是给我看了个剧本,说打算用这个来当做你的第二部电影吗?我翻看了一下,高编果然是高编,手里藏着不少好本子呢。那剧本里不就是讲了一对同性恋人的故事?我就想起来,问你一下,对同性恋的看法。“

    听到这话,谢辞声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而一直关注着谢辞声动静的宴灯自然将对方的反应收入眼底。霎时间,他心中有一柄无形的刀子,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脸上还得做出一副我是在跟你讨论剧本的认真表情来。

    “我的看法”谢辞声心虚极了,要不是放松以后回过神来找回了演技,说不定分分钟被宴灯看穿。

    他的真实看法,都放在那部同性恋电影剧本里了。实际上,那个本子之前只是放在高编手里的一个大致框架,而宴灯看到的,则是他跟高编一起联手,再三丰富填充过后的成果。

    那里面,男主一对男主二所有的深情,爱慕,渴望,都是来源自他灵魂深处。

    而剧本里,两个男主相识,相恋,结婚,婚后所有的琐碎,都是他梦境中最渴望的情节。

    谢辞声承认,这是他的私心。

    就算以后这段爱慕终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也有这样一部能够自己哄自己开心,自己给自己喂糖吃的电影,聊以慰平生。

    他清了清嗓子,做出认真思索半晌的模样,道:“我觉得,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重点不在前面两个字,而在于最后那个字,恋。哪个也不比哪个高尚,哪个也不比哪个卑微,跟性别无关,跟爱有关。就像那句话——love is love,我觉得只要不危害别人,不违背法律,所有的爱情都是值得被尊重被褒扬的。”

    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可是宴灯听完后,心里却在呐喊:骗人,说谎!

    他忘不了刚才谢辞声听到自己问话之后,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反应。

    他甚至苦中作乐地想,谢哥这话说的太官方,太冠冕堂皇,也太假了。以谢哥的聪明,肯定发现了我问这个问题不是单纯想要讨论剧本吧?说不定,他心里已经有了很靠近真相的猜测,只是碍于情面,不想伤害我罢了。不过,好歹谢哥还愿意在我面前官方一下,说说假话,知足吧。

    虽然,再三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好歹没有彻底捅破这层窗户纸,他还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继续在谢哥身边待着,陪着他看着他。

    但终究还是意难平。

    多少辈子加起来上千年了都,这可是他第一次对人动心动情,居然落的一个如此惨痛的结果。

    真的,好不甘心啊!

    他的脑海里瞬间冒出无数种在黑化边缘试探的想法,就像狗血里写的那样,我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这辈子拿来回味,也是好的。

    奈何这个想法,着实有点龌龊,宴灯还是按回心底最深处了。

    谢辞声只觉得自己说了这番话以后,宴灯的表情很正常,可是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诡异地让他觉得后脑勺有点凉浸浸的。

    他快速地翻阅着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跟宴灯相处时候的所有细节,像侦查破案或者学习拉片似的,恨不能一帧一帧地仔细看看这些回忆中,自己到底有没有露出马脚。

    要不然,怎么解释宴灯今天忽然会问他这个问题,又在问完之后古古怪怪地看着他?

    从前只觉得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谢辞声现在觉得,这话有点不准确。面对心上人稍微不同寻常的举动言辞,作为一个暗恋者何止是兵荒马乱,内心世界里简直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可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平静而无辜的样子。

    “宴灯,你”

    宴灯忽地压了上来,双手撑在谢辞声耳朵边,单膝跪在沙发上,越凑越近。

    他紧紧地盯着谢辞声因为紧张而多次舔舐过的水润润红艳艳的嘴唇,心里的巨兽叫嚣着,亲上去,大不了事后抵死不认。反正,谢哥的心是得不到了,人也没啥指望,亲一口就亲一口,谢哥总不至于为了这个跟我翻脸吧?

    亲一次,哪怕以后老了,拿来回味意|淫也是好的啊!

    他凑近了,低喃道:“哥,那个剧本上,有吻戏哎,可是我从来没有接过吻。咱们试试,好吗?我想提前适应一下。”

    谢辞声瞬间就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嘶吼着:满足他!心上人都送上门了,哪怕是少年人的好奇心,那也是他送上门的,不是你诱拐教唆的!亲上去啊,你不是心心念念了很久吗?亲啊!

    另一半絮絮叨叨地阻拦着:你要是亲上去,跟变态猥琐痴汉有什么分别?!宴灯还是个小孩,一个处于青春期对性开始有了幻想的小孩,他就是好奇,就是一时兴起。你这要是趁虚而入,万一让他觉得男人跟男人亲昵接吻也是常态,以后得知并不是,他会怎么看你,怎么面对今天的事情?!

    两股想法跟拉锯似的在他的脑海中大打出手,搞得谢辞声整个人都木了,无法动弹。

    宴灯看着谢辞声再次放空的表情和眼神,心中惨然一笑,面上愈发跃跃欲试,他挑了挑眉梢,笑的就像是一个想要试探什么新鲜玩意儿的少年,越凑越近:“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谢辞声就见宴灯的脸慢慢放大,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呼吸都停住了。

    这时候,恼人的门铃又来凑热闹了。

    “有人来”谢辞声赶忙抬手支在宴灯的胸|前,明明是拒绝的动作,却没有什么力道,再配上轻飘飘的声音,怎么看怎么像欲拒还迎的样子。

    宴灯根本不理,他心说,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爸爸在外面候着,等我亲完再说。

    来人比起前几天的方盛还要急性子,才按了一下门铃,就开始疯狂拍门了。

    伴随着叮叮咣咣的敲门声,宴灯义无反顾地亲了上去。

    一开始,他想着,只是嘴唇相贴,感受着彼此的气息相互亲昵缠绕就够了。可当他真正触到谢辞声的嘴唇,四片唇|瓣贴在一起的时候,他只觉得一股电流自尾椎往上一路攀升,迅速地冲上了大脑在里面炸开了烟花。

    不够!

    不够不够!

    这样还不够!

    这也许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谢哥了,只是碰一碰,怎么够?!

    虽然从来没有接过吻,但是,好像沉淀在血液和基因里的侵略性以及男人的本能在这一刻觉醒,宴灯无师自通地尝试着伸出舌尖,朝着谢辞声的唇缝中探去。

    谢辞声自从被宴灯亲到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彻底坏掉了。

    他的瞳孔颜色变成透不进光去的深黑色,呼吸也变得分外急促,好像每一口气都摄入不到足够的氧分。拳头紧紧地握着,指甲掐进了手心的软肉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自己想要扑过去,将宴灯压在沙发里,狠狠地深深地吻回去,扒开对方的衣服然后继续那些日思夜想了无数次的事情的冲动。

    宴灯抬起一只手盖住了谢辞声看着他的眼睛,紧跟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只有这样,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也感受不到谢辞声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感受着对方潮热的鼻息。宴灯才能说服自己,这并不是一次假装对戏和青少年心血来潮的好奇心。而是,一对两情相悦的人,正在通过接吻的方式,在向对方传达着彼此的爱意。

    唇|瓣是柔软的,舌尖进入唇缝很顺利。

    他先是不住地吮吸轻轻啃咬着谢辞声的唇瓣,在他的齿列上轻轻地舔了一下又一下。

    很快,宴灯内心贪婪的怪兽就叫嚣着,这样不够,还是不够!

    于是,他的舌尖微微用力,以强硬到了破釜沉舟的姿态,用力顶开了紧闭的齿列,冲进了另一重温暖湿热的新世界!

    宴灯低喘着,微微弓起身子掩盖住自己的狼狈,一边又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微微碰触着对方的舌头。

    他想要勾|引对方与他纠缠共舞。

    可惜未果。

    宴灯也不气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舌尖微微上翘,冲着谢辞声的上颚,轻轻地,扫了一下。

    “呜!”一声轻轻的低沉的,似痛苦又似欢愉的闷哼自谢辞声的喉咙中溢出。

    这个敏|感脆弱到从未被外人触碰过的地方,被温热湿滑的舌尖轻轻扫过,那种感觉太激烈,谢辞声忍不住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宴灯见状,知道了自己应该如何做,知道了取悦这个男人的方式。

    他刚想再接再厉,可门外的人不答应,简直像是催命一样又是按铃,又是敲打门。

    也是这动静震天的敲门声终于将谢辞声所剩不多的理智拉了回来,他觉得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再继续下去,他怕自己的自控力会整段垮掉,然后做出可怕的找什么样的借口都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手心的软肉,借着疼痛一鼓作气地翻身将宴灯掀开,按在沙发上坐好。

    “有人来了,我,我去开门。”谢辞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简直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似的,沙哑低沉的厉害。

    刚刚尝到甜头,却被人意外打断,宴灯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舔了舔嘴唇,抬起手抹了一把被泪水黏在一起的睫毛,带着一点决绝和坦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脸颊生理性涨红,正在低着头平稳呼吸的谢辞声。

    像是要把这一幕,深深地刻在视网膜上,烙在心坎里。

    又像是允许纵容自己最后一次,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用这样充满爱慕,占有欲,和xing意味地看看这个人。

    唯一的一次。

    最后的一次。

    真可惜啊,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呢。

    就像是这个被打断的吻,炽热黏腻,却也眨眼间就结束了。

    宴灯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一片清明,清明到了冷漠,甚至带着杀意的地步。

    “我去开吧。”

    宴灯冲去厨房,捞起菜刀,大步地冲着大门走去。

    傅家最近发生了一件堪称地动山摇的大事。

    傅曜,身为国内顶尖食品快消集团老总的长公子,从会说话开始,就学着如何提升自控能力,做一个有城府有手腕有谋略不苟言笑到让周围人觉得他高深莫测的人类精英兼太子爷。

    母亲酷爱演戏,还喜欢扶持青年导演,大把撒钱?

    没关系!

    就像爸爸教的那样,做儿子的,怎么能不满足妈妈这么一点点小爱好呢?妈你尽管撒,只要开心就行,赚钱的事情交给我和爸爸。

    弟弟不求上进,油嘴滑舌,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妈宝男?

    没关系!

    就像外功教的那样,做哥哥的,就是要成为替弟弟遮风挡雨的大树。反正只要弟弟不作奸犯科,只是纨绔一点,爱惹事了一点,在工作上只会给他帮倒忙又怎么样?弟弟尽管玩,玩到八十岁都没关系,只要哥哥活着一天,你就能开开心心地当一天的纨绔。

    现年二十六的傅曜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庭温馨,父母恩爱,兄弟和睦,这简直是世界上最让他满足的事情了。那些外人猜测的所谓豪门恩怨,在他们家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某一天,感官敏锐的他突然发现,父母之间出现了问题。

    先是爸爸总是心不在焉,而妈妈一再说服自己忍住脾气的模样,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紧跟着,爸爸居然不着痕迹地对弟弟曦曦变了态度,从前那么宠溺弟弟,让小时候的他都忍不住偶尔吃醋的父亲,居然忍心把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弟弟,找关系扔去了部队历练。

    虽然爸爸的说辞是,傅曦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知道人间疾苦,男孩子嘛,出去摔摔打打一番,自然就会长大了,你当初刚高考完,我不是也把你送过去了吗?

    这样毫无破绽的说辞,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可傅曜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十八年来,爸爸对待弟弟的那份宠溺纵容,觉得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毫无可信度!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心细如发的傅曜一边附和着爸爸的说辞,用以安抚被爸爸态度弄的心神不宁火气旺盛的妈妈;一边悄悄派百分百忠诚于自己的人,去干了一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干的事情———监控爸爸的行为。

    然后,他就发现了,爸爸在一个季度里,名下有大的资金流出,去向不明!

    这放在一个已婚有子的男人身上,代表着什么,同为男人的傅曜心里瞬间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紧跟着,他又发现,父亲居然在偷偷派人关注着一个名叫宴灯的小明星。傅曜觉得自己的猜测几乎九成九要成真的了!

    父亲在外面早有外遇,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子,现在这个私生子长大了,找上门来了!

    他几乎是用尽平生所有的自控力,才压制住去找爸爸对质的冲动。他都懒得派人也去查这个宴灯,直接自己动手上网看,他倒要看一看,是个什么样的

    嗯?

    在看到屏幕上那张清俊帅气却非常有亲和力,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的脸。

    刚刚还咬牙切齿的傅曜,懵逼了。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爸爸的私生子,会长的像足了外公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得是什么样的基因突变,才能形成如此的长相?

    对着这张照片,傅曜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如果说这个私生子跟他家有关系,就这张脸,说是妈妈曾经的冲动,或者是外公老夫聊发少年狂遗留下来的产物,都比是爸爸的私生子这个可能性要高的多的多吧!

    聪慧如傅曜,也被一张酷似外公的脸,给弄的逻辑卡死了。

    就在傅曜逻辑卡死,整个人陷入蓝屏状态的时候,傅家发生了一件山呼海啸般颠覆性的大事。

    什么?

    傅曦不是他的亲弟弟,甚至跟他一毛钱血缘关系都没有,而是外公曾经的卫生员大婶的孙子?!

    什么?

    当初有人买通了外公身边的卫生员,在对方儿子出了车祸以外瘫痪,媳妇儿生下孙子第二天就跑路,留下一个生死未卜的儿子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的时候,砸出大金钱外加言语蛊惑。这位卫生员大婶没有克制住心底的私欲,正好她儿媳妇跟妈妈同一天早产前后脚生下了孩子。

    而自家这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产后大出血的妈妈身上,这位就趁机调换了孩子。

    但是,这位调换了孩子又不敢养在自己家里,她深知老领导对她这早年守寡中年又家里遭逢大变的前下属,还是非常关心的。等腾出手来,说不定还会亲自来她家里看望她,看望她刚刚出生就没了母亲,也没有父亲照顾的可怜孙子。

    作为陪伴老领导将近四十年的老下属,卫生员眼睛多毒啊,孩子抱回来才半天的功夫,还没有膨胀长开呢,她就发现这孩子的轮廓,像极了老领导。

    这要是留在身边,等长大了绝对要露馅儿的!

    于是,她思来想去,还是听从了那位买通她干这事儿的人的指点,把孩子送到了对方联系好的人贩子手中,没有要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孩子必须卖的越远越好,最好卖到深山老林里去给山里人当儿子!

    信息量太大,本来就有点蓝屏征兆的傅曜彻底死机了。

    他冲着傅清辉做了个打住暂停的手势,从头到尾地捋了一遍这个堪称耸人听闻的事情。

    片刻后,他抬起头,把电脑屏幕转向爸爸,指着上面那个笑意恬淡的少年,声音嘶哑变调地问:“您是说,这个人,就是当初被换走卖掉的我亲弟弟?”

    傅清辉嘬着早已熄灭的烟蒂,一看到屏幕上的少年,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再度漫上泪水,显得更加红艳,好似下一秒就要淌出血泪似的。

    他几乎是惧怕又贪婪地看着屏幕上的人,沉重地点了点头。

    傅曜咽了咽喉咙,在办公室里转圈磨地板,磨了十几分钟,这才大踏步走回去点了一根烟,快速地抽了起来,一边咳嗽的好似要把肺咳出来,一边还是毫不在乎的凶猛的吸着烟。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成了雾蒙蒙的灰蓝色。

    “这件事,您能确定肯定吗?”

    傅曜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杀伤力太大了,您真的真的确定了吗?”

    傅清辉苦笑,他就知道,大儿子第一反应肯定是质疑。

    当年,小儿子出生以后,妻子大出血折腾了两年多才算是彻底缓过来。而就在这两年里,刚刚八岁的大儿子很有责任地担当起了抚育照顾幼弟的重任。

    明明自己还是个小不点呢,就成天操心保姆阿姨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疏忽弟弟。每天一放学,必定先去看看弟弟的情况,再详细地询问保姆阿姨,弟弟今天吃了几次奶,拉了几次便便,有没有无原因的哭闹,屁|股上出没出尿疹,体重增加了多少。

    每当不上学的时候,就会盯着保姆阿姨是如何照顾弟弟的,到底有没有尽心尽力。

    这种比老父亲还要老父亲的心态,在那两年逼走了三位保姆阿姨。

    当他问这事儿的时候,还在换牙的大儿子振振有词地告诉他说:我问的问题,都是育儿书上写清楚注明了的。她们不懂科学喂养,我作为雇主指出她们在业务上的疏漏与错误,按理说她们应该感谢我,并且及时纠正。可是,现代的大人们都太好面子了,觉得被我一个小孩说的哑口无言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才会愤而辞职的。

    哭笑不得的傅清辉当时撸了两把小大人样的儿子,有些欣慰地想,这样也好,大儿子知道照顾弟弟关心弟弟,这样亲近地相处长大了,兄弟感情肯定会非常好,他到老了也不必像那些老伙计一样,担心兄弟阋墙,老了老了还为此操碎了心。

    现在,看着打小儿就从容镇定的大儿子,正一边狠狠地嘬着烟,一边抖着手抚摸着办公桌上那个造型奇特,丑了吧唧的陶瓷镇纸,傅清辉的心里跟刀割一样疼。

    因为,他知道儿子在想谁。

    想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傅曦。

    可他能说什么呢,指责大儿子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理智上已经知道疼爱呵护了十八年的弟弟居然不是亲的,还是弄走他亲弟弟,害的他亲弟弟幼年凄苦悲惨的罪魁祸首的孩子。

    可十八年的朝夕相处,积累出来的感情不是假的。

    那种坚不可摧的感情,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自己已经保护了十八年的孩子。所以,他才会质疑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一定是掌握了绝对充足切实的证据,才来跟他说的爸爸。

    “曜曜”傅清辉咬咬牙,撇过头不去看儿子几乎是闪动着哀求的眼睛,他说:“是真的,你外公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我和你|妈妈跟曦,傅曦没有亲缘关系,但是跟宴灯是百分百的亲子关系。”

    说完,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份亲子鉴定书,连同岳父调查出来的东西,一并放到了大儿子的手边。

    “如果,你想亲眼确认一下,看吧。”

    确认什么?

    傅曜抽了抽嘴角,哆嗦着手,还是打开了两份亲子鉴定书。理智上知道,爸爸话说到这份上,那就绝对是真的。可感情上,他无法接受,明知道手里的东西看了也只是再往心口戳一刀,可傅曜还是打开看了。

    果然!

    沉默片刻,傅曜揉了揉被烟气冲红的眼睛,哑着嗓子问:“妈妈知道了吗?外公知道了吗?”

    “曦曦知道了吗?”最后一句,傅曜几乎是抖着嗓子问出来的。

    傅清辉跟儿子说了一下那天的意外,现在,妻子还在医院昏睡不醒,医生做了检查,说妻子身体机能没有出现任何病变。一直沉睡不醒的原因,可能是潜意识在逃避醒来以后要面对的事情,抑或者是这件事对于她的冲击太大,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用沉睡来逃避。

    养育了十八年的儿子,忽然变成了仇家的孩子。而自己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在出生几个小时内就被抱走送到了人贩子手中,经过了多番颠沛,卖到了一家又一家的人手里,遭受了正常人无法想象的伤害。

    换成任何一个母亲,面对这样的现实,都会无法接受。

    原来母亲之前突然昏迷,搞的家里鸡飞狗跳,不是所谓的拍戏太累,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恢复。

    而是

    傅曜再度沉默,他抬起手使劲揉了揉脸,叹了口气,道:“那就是说,现在家里唯一不知道的,只有曦曦了?”

    “对。”

    傅清辉想起因为得知妻子生病,给教官跪在地上磕头哭求,让他们放他回家,最后终于被送回来,现在整日守在妻子病床边精心照顾陪伴妻子的傅曦。

    他对这个孩子没有感情吗?

    十八年啊!

    六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啊!

    傅清辉看着一个瘦巴巴像小猴子一样的孩子,在他的手里慢慢长成了玉树临风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若是感情稍微淡薄一点,他都不至于把小儿子宠成如今这个样子。

    面对宠了十八年的孩子,这样刀锋一样触之皮开肉绽的真相,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傅曜再度点上一支烟,手指飞舞着点开了宴灯的所有新闻,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经过父亲的提醒,傅曜想起来了,之前他回家,听接了新戏的妈妈跟他说过这个人。在妈妈|的嘴里,这个少年无一处不讨人喜欢。妈妈说他沉稳聪明能干,温柔体贴懂事,虽然经历过非常悲惨黑暗的过往,可他却并没有被这些打倒,依旧长成了一颗心有阳光,宽和大气的小玉树。

    妈妈说着,还感叹了一番长相上的缘分,说是,等到以后熟悉了,看看能不能跟这孩子说一声,认个干亲什么的。这孩子现在养父母都去世了,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在世上,无亲无故,遇到个什么坎儿都得自己咬牙扛过去,看得就让人心疼。

    当时,他还一边给母亲削水果,一边半调侃半认真地说,没办法谁叫你生了两个带把儿的,你要是第二胎生个闺女,这么好的小子你给招了女婿,不就更亲了吗?现在嘛,只能委屈委屈,认个干儿子好了。

    没成想,这位不是他们家的未来的干亲,而是已经失去了十八年的,血亲。

    傅曜逼迫自己,把宴灯的所有新闻,不管是大报社放出来真实性比较高,还是十八流小报放出来真实性低到发指的新闻,都快速浏览了一遍。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妈妈并没有太过夸张,也不是因为合眼缘就戴了厚厚的滤镜。

    傅曜把鼠标捏的咯吱作响,若不是父亲就在身边看着,他真的恨不得把鼠标摔上屏幕,将这些彻底砸碎。

    是的,他看这些,并不是想要知道这个所谓的血缘的亲弟弟有多招人喜欢,他是为了找到这个人身上所有的坏,所有的不堪而已。

    作为父亲,傅清辉怎么可能不懂儿子的心。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像儿子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脊背。

    “爸爸。”

    傅曜知道他要说的话很过分,甚至是有点恶毒的。虽然同样是血亲,可哥哥跟父母是不同的,他没有资格要求父母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是差点害死亲儿子的仇人家的孩子,去放弃近在咫尺的亲生孩子。

    可他还是不甘心。

    “爸爸,能不能,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点了点屏幕,道:“爸爸你看,宴灯已经跟谢辞声拉上了关系,谢家甚至愿意为了他站出来仗腰子。他现在当演员当明星,炙手可热,大把大把的钱赚到了,生活上没有任何难处。”

    傅清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子。

    傅曜咽了咽喉咙,像是在催眠自己,也像是在催眠父亲。

    “他也说了,不想认回亲生父母,不希望别人来扰乱他平静的生活。”

    傅曜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宴灯在发布会上回答记者的那句话。

    “既然他不希望认回亲生父母,那我们为什么要违背他的意愿?就像现在这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一家四口还是亲亲热热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不好吗?您和妈妈要是担心他,我保证,我像您发誓,这这辈子,我都会一直暗中关照他!如果他遇上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拼了命,也会帮助他扛过去!”

    “或者,就像妈妈之前说的,认个干亲,常来常往地走动着。你们和我也可以明目张胆大大方方地关照他。他不是当明星吗?那咱们就给他砸资源,有多少砸多少,他想要什么,我们都帮他尽力达成!”

    “这样,可以吗?”

    看着卑微祈求他的儿子,傅清辉捂着胸口,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心中设想过的,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那个人如愿了,真的如愿了。

    她花了几百万,就给他们家弄来了一颗埋藏了十八年的地雷。

    一朝炸开,所有人都要被炸的粉身碎骨。

    真的太划算了,太值了。

    看着这样的大儿子,傅清辉可以想象,就算他和妻子执意要公布真相把宴灯认回来了,恐怕大儿子也无法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亲弟弟。

    他肯定会觉得傅曦才是那个更可怜,更值得他关心的弟弟。

    到那个时候,看到傅曦的伤痛,大儿子自然而然地就会迁怒宴灯,觉得是他的出现他的到来,才会让他们原本平静幸福的一家四分五裂,让他疼爱十多年的弟弟,沦落到难堪痛苦的境遇。

    有了这样的想法,宴灯就算被认回来了,得到只能是来自同胞兄长无法化解的排斥和憎恶。

    傅清辉想起岳父之前吞吞吐吐地跟他商量时说的话:“清辉啊,曦曦是你养了十八年的孩子,生恩不及养恩大啊,就算他不是你亲生的,这十八年养下来,难道比亲生的要差吗?你想要认回宴灯,这点我绝对赞同,那孩子也着实太苦了,是我们大人造的孽,才让他一个无辜的孩子受到那么多伤害。可是,能不能把两个孩子都养着,咱们家也不差多养一个孩子的钱啊。”

    父亲早逝,岳父作为世交的叔叔,对于傅清辉来说,岳父不但是世叔,是妻子的父亲,更是他当成另一个父亲尊敬濡慕的人。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态,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如果,如果傅曦不是罪魁祸首的孙子,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么真的把两个孩子都一起养着,只要跟两个孩子说通了,他们再更偏疼宴灯一些,这就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傅曦不但不是亲生的,他还是仇人家的孩子,还占据了宴灯本该有的待遇和宠爱长达十八年,是造成宴灯所有伤痛的始作俑者家的孩子。

    听到岳父说什么曦曦当初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大人犯下的罪过,孩子是无辜的。

    傅清辉只想冷笑。

    无辜?

    不,孩子本身确实是无辜的,可他的身世,对于宴灯来说,就是原罪,就是无可解的伤害!

    他们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到底是把宴灯这个孩子,当成了什么?有没有想过,一旦按照他们说的这么做,是把宴灯置于何地?!

    傅曜看到父亲嘴唇发青地跌进沙发,他赶忙扑过去,跪在地上,轻手轻脚地替父亲拍抚着胸口。

    看到几天的功夫,父亲鬓边就冒出来的白发,他的眼睛鼻子都酸涩起来。

    “爸爸,对不起。”他嗫喏着,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傅清辉高高抬起的手臂,在这一句话中,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他呜咽着,疲惫地把手搭在了脸上,老泪纵横。

    忽然,傅清辉和傅曜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傅清辉一动也不想动,傅曜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曦曦两个字的时候,赶忙接了起来。

    “什么?!妈妈不见了?!”

    傅清辉一把夺过手机,问:“傅曦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一个男孩扯着嗓子在嚎哭:“爸爸,你快回医院吧,妈妈不见了!我就是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妈妈就不见人了!爸爸你快回来吧!”

    “爸,我去报警!”傅曜赶忙捞起座机,却被傅清辉一把按下。

    傅清辉眉头皱的死紧,他站起来,沉声道:“我知道你|妈去哪儿了。”

    妻子一定是去见宴灯了!

    可她现在精神状态那么不稳定

    想到这儿,傅清辉捞起外套,大踏步出了门。

    傅曜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宴灯黑着脸,举着菜刀,一打开门,就看到前段时间还容光焕发,挽着老公笑容甜蜜地逛街的方阿姨,此刻正形容枯槁,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病号服,站在门口。

    看到他举着菜刀出来,方阿姨非但没有害怕的神情,反而冲着他绽开了诡异的微笑,眼中也亮起了同样诡异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上了!

    那啥,这篇文我是打算在月底完结的

    日六的话,可能就无法在月底之前完结了,所以,我又开始,日万了!

    从今天起,大家看到的章节,都会是超肥的万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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