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灯选择直播的地点, 有点微。 红枫酒店,在本市根本算不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酒店,撑死就是个三星级。以宴灯现在的名气,在这样一个酒店大堂里召开记者会,有点掉价。 记者们关于这个,也在窃窃私语着。其中不乏有人恶意地想着,看来宴灯是觉得自己抗不过这一关,为了以后打算, 想要省钱给自己铺退路了。 听到这话,其中有一个社会新闻记者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对一旁同行说:“呵呵,怪不得人现在都看不起娱记呢, 就这脑子, 一天天的也就跟踪明星, 拍八卦, 拍绯闻, 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同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确实。” 俩人对视一笑, 看一旁的娱记就像是在看煞。你们只知道这个酒店上不了档次,那你们能不能睁眼看看跟这个酒店隔了一条街的对面是什么。 b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那么大招牌,你们是眼睛得瞎到什么地步,还看不到发布会选址这件事里面的古怪。 对于社会新闻类记者,相比起一个明星幼年被拐长大后不认亲生父母的新闻, 那当然是这个新闻底下爆出更具社会性,更具吸引眼球的社会性新闻要有吸引力的多。 啧,看来今天是真没白来! 方盛探头看了一眼,看着人挤人黑压压一片的大堂,示意宴灯可以出去了。 “哎,谢哥你干嘛去啊?”宴灯走了两步,才发现谢辞声也跟了上来。 “我陪你一起。” “额别了吧。” 宴灯苦笑不得,这又不是什么得脸的好事儿,你跟着干嘛。再说了,待会儿他说不定还得演个苦情戏啥的,要让谢哥在一旁看着,未免太羞耻了点。 谢辞声可不这么想,在他看来,今天宴灯是要去打一场硬仗的,哪怕这场硬仗在他们的努力部署准备下,胜利的战果已经快落进口袋了。但是,他还是觉得不放心,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陪着爱人一起面对。 “我陪你一起。” 宴灯舔了舔嘴唇,看着谢辞声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以及担忧,忽然就明白了对方想要陪伴着他的心情。不得不说,这种被暗恋的人当成小可爱小脆弱,恨不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呵护着的感觉,怪异地让他的心发酸发软,还有数不尽的甜。 也许是被宴灯的动作影响了,谢辞声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样的小动作,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昨天下午那个似是而非的未尽之吻,然后同时有些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嗯,那走吧。”谢谢你想要陪着我。 “走。”谢谢你愿意在这种时刻,给我陪伴你的机会。 当两人并肩从侧门进入酒店大堂的一瞬间,人群沸腾了,闪光灯把室内的光线都提高了八个度。 “宴灯,请问” “宴灯,能不能” “谢辞声,你今天也现身,是” 方盛拿起麦克风,咳嗽了两声,伸出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安静,请安静。发布会马上开始,请大家遵守秩序,保持安静,等宴灯说完以后,我们会给大家足够的自由采访时间的。” 记者们也发现自己这样有点失态,互相看一眼,讪笑着坐了下来。只是看宴灯的眼神,比烤箱里的加热管还要炽热,像极了方盛曾经的形容,就好像闻见血腥味的鲨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垂涎和吃人的冲动。 而在一墙之隔的某个房间里,有人也在用这种眼神看着屏幕里宴灯的脸。 他扭过头,冷笑一声,说道:“待会儿直播的时候,一旦宴灯开始说自己的不得已,自己内心痛苦什么的时候,你们就冲上去。冲上去就跪下哭,放开喉咙给我哭,哭的越惨越好!” “不管宴灯后面想说什么,你们就一口咬定,是他不愿意认你们,你们在第一次看到电视剧的时候,就认出这是丢失的儿子,上门找人,对方一再拒绝跟你们见面,还表示绝对不会认你们。后来,你们一再想办法去认儿子,但是再没有见到过对方,还莫名其的被人打了,懂吗?” 女人扯了扯自己身上洗的发白的旧衣服,嘴里嘟嘟囔囔地背诵着什么,听到这话赶忙谄媚地笑着,冲对方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男人,一边抽烟,一边使劲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他浑浊的眼睛被烟雾冲出一点泪水,表情颇为犹豫。 等交代他们的人走了之后,男人把烟头掐灭,嘶哑着嗓子对媳妇儿说:“他|妈,这事,要不就算逑了?” 这些日子,男人看了不少关于宴灯的新闻,知道对方学习好,能干,聪明,讨人喜欢。再看看鼻涕都快落进嘴里的儿子,男人心里总会时不时闪过后悔。 这要是当初没把宴灯给卖了,好好养大,现在宴灯当了大明星赚了钱,怎么也能帮着他们养活弟弟。 男人这辈子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家儿子是个傻子,他们都快六十的人了,不定哪天俩眼一闭就见祖宗去了。到那个时候,儿子才小小一点,还是个脑子不清明的傻子,谁来管他吃喝穿用,操心他以后的日子啊。 女人听到这话,就一蹦三尺高,指着男人的鼻子骂:“咋,是嫌额给你生了个傻儿子,现在看着卖了的儿子发达了,你后悔了,想巴结人家去了?” 说着,忍不住嚎啕起来,“要不是么办法,谁来干这么丧良心的事情啊!人家说好以后给额们五百万啊!五百万,额们就能趁还活着给豆娃买个媳妇儿回来,到时候有了孙子,媳妇儿就老老实实跟豆娃过日子,帮扶他。就算额们死了,豆娃也有人照看着,好好过日子啊!” 男人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奈何最笨,比不上老娘们哒哒哒的语速。嘴巴张合半天,终究只是发出一声丧气的嗐声。 红枫酒店大堂,所有人都充满期待地等着宴灯开口,甚至在内心打起了草稿,关于宴灯要如何洗白自己,或者说要怎么演苦情戏的台词。 谁知,宴灯完全没有按照他们的思路走。 他没有哭,甚至是很坦然地对着镜头笑了笑,而后拿过麦克风,道:“我叫宴灯,年龄18岁零142天,是一个达到成年且精神健全的人具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从法律来讲,我拥有每一个华夏居民应该享有的权利,也愿意为自己所有行为负责。” 这开头,怎么充满了法制频道的风格? 娱记们有点懵。 但是,一旁的社会新闻记者们,眼睛瞬间亮了,这是有超级大新闻的味道! 宣告了自己的权利和义务以后,宴灯拿出遥控器,摁亮了身后的大荧幕:“现在,我要给大家看一些东西。准确来说,是证据,通过合法手段取得的合法的证据。” 第一张照片里是一个中年男人入狱的照片,宴灯点了一下,照片变成了视频,视频的主人公就是照片里的男人。 男人嬉皮笑脸,他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浑身插满了管子,鼻青脸肿到几乎看不清五官,一个孩子的照片。 他很是无所谓地玩着腕子上的手铐,吊儿郎当地说:“哦,你说那个被打的半死的小崽子?嗐,那个可不是我拐的啊。我这个人有一说一,是我拐的骗的,我认罪。但那小崽子的事儿可不能算我头上。他是被自己爹妈卖给我的,哦,他们怕说出去不好听,还求我帮忙演一出拐孩子的戏。啧,我也是看这孩子长的好看,年龄也不算太大,能卖个好价钱,一时好心就陪他们演了一下。” 说着,男人忽然气愤了起来:“警|官,我跟你讲,我是被他们坑了啊!这小崽子脑子活,还记得自己的家,我给卖出去,他到人家里就闹,逢人就说自己是被拐卖的,家庭地址在哪儿,父母叫啥名儿。人家花老多钱买一儿子,哪能受得了这个,就把这小崽子给我退回来了。我也气啊,就想把这小崽子给退回去,十万块钱买的呢,这要是砸手里,我不亏死了?” 一个压抑着怒火的男声问他:“那你退回给亲生父母就行了,为什么要虐待他,殴打他?” 男人搔了搔耳朵,讪笑道:“嗨,还不是那两口子贱。我把他带回去,结果人家搬走了,附近邻居跟我说,这家孩子被人拐了,两口子带着小儿子,出门找大儿子去了。” 说着他忍不住用手铐使劲砸了砸桌面,然后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您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合着是坑我呢!小崽子卖不出去,一天天还爱闹腾,你们当时不是抓的紧,我们东跑西颠的也憋气。这不就,就喝大了,拿这小崽子出出气。您放心,我们打的时候都是有很分寸的,那都是皮肉伤,小崽子皮实着呢,且死不了。再说那是十万块钱呢,打死了我不得亏到姥姥家去?” 一屋子的人,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有点懵,可是看着看着,一股子无名之火就窜上来了。 这是什么畜生玩意儿啊! 人类对于幼崽的保护是深深刻在基因里的,每一个成年人,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同理心的,都绝对会想要冲进视频里,去把这个男人打个半死。 视频里,放在桌上的照片没有打码,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孩子的情况真的是很危险,很凄惨了。 而一开始在直播的弹幕里疯狂骂宴灯在转移话题的人,伴随着视频的播放,也慢慢消停了下来。 接下来,宴灯干了一件更过分的事情,他按了几下遥控器,大荧幕上开始循环滚动着几张照片。 照片里是那个男孩的验伤照,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孩子脸部淤肿到五官都被挤的变了形。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青紫血瘀的,最可怕的是,孩子的背上胳膊大|腿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肿的老高的血印子,还有星星点点的烟头烫伤。 因为没有及时治疗,甚至好几个地方的伤口已经化脓,流淌出红红黄黄的脓液血水来。 大堂里,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弹幕也疯了,除了所有人都在咒骂人贩子不得好死以外,也有不少人开始疯狂抨击宴灯。说他转移视线转移话题不说,还把受害者儿童的照片大喇喇地摆出来给所有人看。而最让人气愤的是,宴灯没有给这个孩子打马赛克。 就算孩子的脸已经青肿变形,看不清五官,但他这样的行为,一旦被受害者当事人看到,绝对是血淋淋的二次伤害! 宴灯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屏幕,看着上面的弹幕,敲了敲麦克风,把大家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现在,第一段视频看完了,该到大家自由采访时间了。在这之前,我先得申明一件事情。我看到有人说我这样做,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唔,这里我得解释一下,虽然照片上看不清长相,但这个人,就是十五年前的我。我用自己的照片,给予自己二次伤害,这不算违背道德,也不违背公序良俗吧?” 众人哗然。 网上的弹幕,一时间彻底停了下来,屏幕上干干净净地来回滚动播放着那几张照片。伤痛又嘲讽地,扎着所有人的眼睛,刺着他们的心。 而大堂里的众位记者,娱记已经快蒙圈了,这特么好像走错了频道,来到了今日法制报告的现场? 社会新闻类记者毕竟对社会的阴暗面见的够多,对于这类事情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加强悍。纵使这样,他们也撇开了视线,不敢在看大屏幕上的照片。再回想一下,这个视频里那男人说的话,这群记者浑身都麻了。 这些东西,谢辞声当然是看过的。当时看的时候,他的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牙齿不住地上下打架,心里除了憎恨厌恶和满满当当的杀人欲|望以外,就只有对宴灯的心疼,还有无尽的后怕。 看完这个,谢辞声一宿没睡,他趁着宴灯睡着,连夜赶去淳锦市,找到了宴灯爸爸妈妈|的墓地,给二老结结实实地磕了几十个响头。 对这二位的善举,他充满说不完的感激和谢意。 不过,就算曾经看过一遍,现在再看,谢辞声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半垂着眼帘,不敢再看。他心里恨绝了那对夫妻,这些人贩子,而他最恨的,则是这群把宴灯逼到不得不再次揭开伤口给众人看的幕后黑手。 这次,他一定要把这群人知道什么叫疼! 宴灯发现了谢辞声的异常,他赶忙伸手轻轻地拍抚对方的脊背,像哄小孩儿一样,温柔地用肢体语言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其实,他并没有像谢辞声想的那么难受,揭开陈年旧伤,他顶多是有点感慨和时过境迁的烦闷感。 所以,他还能笑着问:“唔,大家刚才不还群情踊跃,想要问我问题吗?现在到了自由采访时间了,怎么都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有个愣头青年轻的娱乐版块记者赶忙举手,他激动的手都在抖,看得出来,绝对是个新人。 这位新人被宴灯点名以后,眨了眨眼,忘记自己之前想问什么,顺嘴秃噜了一句:“宴灯,请问你怎么证明,照片上这个孩子就是你呢?” 问完以后,愣头青忽然觉得自己情急之下问的很刁钻啊,志得意满地等着宴灯回答。 宴灯还真的被问住了,他想了想,点着桌子道:“唔,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确实,在这个案子的卷宗上,因为我不愿意说曾用名,所以,公安局的阿姨们就给我取了个临时名字,叫小宝贝。后续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上,因为我爸爸极力挽回要求,所以上面也只出现了一个小宝贝的代称。” 网上弹幕沉寂了一会儿,在这个时候又疯狂卷土重来。很多人表示,果然是洗白的老套路,先给自己搞个悲惨的过去,然后利用这种虚假的悲惨来掩盖自己人品的低劣。 有人嘲笑,说是宴灯的工作团队质量也太次了,你随便搞点不那么大的,没有实锤,似是而非的‘悲惨经历’用来洗白不就行了。现在搞这么大,一个地方出漏洞,就要全盘皆输。到那个时候,就是典型的洗白不成,反而自毁城墙的经典代表作了。 还有一部分人言辞凿凿道,一般被虐待过的孩子哪怕长大了都是畏畏缩缩的,因为心底的阴影抹不去。当看到自己曾经的痛苦经历,肯定会特别难受,甚至会不由自主地躲起来,哭出来。而宴灯,说着这么悲惨的事情,居然还笑吟吟的,演戏都不会演,差评! 愣头青也激动啊,他激动的脸上的青春痘都红了,他张嘴想要说什么,被宴灯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你先听我说完。” 宴灯指了指在一旁安静如鸡,在电脑上十指翻飞的社会新闻版块的记者,“看看人家,就已经开始去查证这件事了。嗯,如果是资历深的老记着,应该是可以查出来的,十四年前的夏天,淳锦市的社会新闻频道来回滚动播放着这个消息。那些消息里,都会向关注这件事的民众说了一件事,就是不要担心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被一户姓宴的人家收养了。” 宴灯调出一份收养文件,看着上面被打了马赛克却依然显得温柔甜蜜的夫妻二人的照片,忍不住也对着照片回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然后,我就从没有姓氏的小宝贝,变成了宴家的小宝贝。”宴灯冲着愣头青点了点头,“知道怀疑新闻和证据的真实性是好事,作为新闻记者这是最基本的操守。但是,这种怀疑,请建立在了解全部事情以后,再去怀疑,好吗?” 愣头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滚烫,好像宴灯刚刚轻描淡写的那句话变成了一个大巴掌,揪着他的领子给了一顿响脆的。他赶忙坐下来,缩回人群里掩盖自己的身影。 至于网上刚刚还跳的很欢快,自诩睿智冷静,逻辑思维能力强悍的人们,在此刻都跟愣头青感同身受。弹幕发出去以后是无法撤回删除的,他们真是恨不能回到五分钟之前,把带着自己id的言论嚼碎了吃下去。 社会记者已经查证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中年记者举起手。 站起身来以后,他先冲宴灯和蔼又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不得不把曾经的伤痛就这样掀开,给大家观看展览,作为一个有孩子,孩子跟你差不多大的父亲,我真的很抱歉。 宴灯想了想,没有说没关系,他只是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问问题了。 “宴灯,如果你能保证这个视频的真实性。那么,是不是就是说,当初何家夫妻是亲手把你卖给了人贩子?你并不是如他们所说,是被意外拐走的,对吗?” “嗯,这个视频是绝对真实,具有法律效应的。视频里的这个人呢,名叫黄建军,当初被判了无期,现在应该还在淳锦市的监狱里劳动改造。如果对此还有疑虑的人,可以前去监狱里采访询问他本人。” 听到这里,一个记者悄悄地跟旁边的人说:“卧,我去,这尼玛反转太大了吧?被亲生父母卖给人贩子?!这,这是畜生吧?” “你在侮辱畜生两个字吧?” 另一个记者年龄比较大,五年前刚刚当上爸爸,他儿子今年也就比当初的宴灯大一点点。儿子对于他来说,那就是长在心口上的肉,一想到宴灯当初被父母卖给人贩,遭遇了这么惨烈的事情之后,这个爸爸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冷笑着,在电脑上开始撰文,这样的父母猪狗不如,不对,这样比喻把猪狗都侮辱了! 好了,所谓的儿子被拐,苦苦寻子十数年却被儿子拒绝相认,还派人殴打的爆炸性新闻。就这样,被宴灯毫不留情,铁证重重地砸了个粉碎。 看着笑吟吟的宴灯,众人忽然觉得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在他们脸上来回拍打,打的啪啪作响,又狠又快,毫不留情。 不少人忙不迭地打开自己的社交软件,开始疯狂删除自己之前抨击宴灯的发言。 至于在不远处等着出场的何家夫妻也懵了,就算俩人文化层次低,但是宴灯都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他们也知道自己之前跳的那么高,之后怕是要完。 他们赶紧给之前联络他们的人打电话,结果打了半天,都没有打通。 俩人面面相觑,哆嗦着靠在一起继续看直播,心里的阴云愈发厚重了起来。 那边当然没空接,看了宴灯的直播,那群人都快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啪啪啪啪啧,真好听 支持:完本神(立占)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